“你看,我們有大堂,有固定的地方,另外我姐的手藝也不錯,尤其是做面的手藝,細細的拉麪,或者寬寬的面葉,我姐做的都很好吃,所以我們就以麪食爲主,水餃也有,另外再弄幾個便宜的涼菜,再加上小酒家的酒,就算不進酒樓也能享受酒樓的待遇。”
牛二虎憨憨一笑:“就像今晚一樣嗎?可這樣一頓飯下來也不少錢吧?窮人家能承受的了嗎?”
牛二妞點點頭:“一碗麪,五文錢,一份餃子二十五個八文錢,涼菜也是六文,酒呢,最好是三文錢一兩,若是像我們今晚的飯一樣,粗粗算來也不過十幾文錢。而在大酒樓十幾文錢只是一盤炒菜的錢。”
牛大虎非常贊同的點頭:“是的,在週記酒樓,我們的麻辣豆腐要二十八文一盤,最便宜的要數煮花生了也要十二文一盤,而且還很少。若是一盤牛肉,那更貴四十多文一盤那,那一桌菜,沒有一兩銀子是下不來的。”
“那這樣下來十幾文錢就能讓人吃的有酒,有肉,也算是划算了,不過,那我們是不是不怎麼掙錢?”要說還是牛二虎機靈,很快就開始考慮利潤了。
牛二妞讚賞的拍了牛二虎的頭一下:“孺子可教,是的,這樣算下來雖然不是很掙錢,但是薄利多銷,再說做酒樓這一行,我們都還不熟悉,可謂是摸着石頭過河,不賠錢就不錯了。”
另外還有一個關於豆腐的事情,牛二妞沒有告訴大家,和週記籤的合約眼看就要到期了,沒有周記酒樓這個大戶支撐,牛二妞就要靠自己了,可自家小門小戶的,在鎮上根基淺薄,就算有牛杜鵑的爹,牛大捕頭撐着也不好跟當地的地頭蛇鬥。
所以,一邊牛二妞要趕緊創造出一個新東西來跟週記合作,一邊要想辦法把豆腐的方子自己留下來,新飯店的開張若是有豆腐撐着會更好一些。
牛二妞的計劃一說,大家頓時高興起來,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又一輪的歡聲笑語。
突然,牛二虎收斂了笑容,心事重重的在牛二妞的耳邊小聲說:“二妞姐,我剛纔去小酒家送餃子,看他們家冷冷清清的,小酒沒有做餃子不說,還在手忙腳亂的給她兩個哥哥煎藥,而且,她的二哥咳嗽的更加厲害了,大夫都請去了,看完後直搖頭,怕是沒多久了。”
原來,牛二虎趁給宋小酒送餃子的功夫,看了她家情況,實在是很不好,偏宋小酒人倔強,除了上一次讓牛二妞給出了主意後,從來不願意接受二虎他們的幫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尊,她大概是不想打擾我們,再說,她家的事情那麼多,怕拖累我們吧。都怪小酒的爹沒擔當,這大冷的天,她爹在哪裡呢?”牛二妞對於宋小酒家的事情也望塵莫及,有些人不願意你去幫忙,若是去了,算不算窺探別人的隱私?有着現代意識的牛二妞不會去做這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牛二虎搖頭:“還是沒見到
,只見到她大哥,一邊咳嗽一邊哄她弟弟。”
“那這樣吧,你明天自己去看看她吧,給她帶點餃子和油餅,若是她真的需要我們的幫助,只要她開口,我們一定不遺餘力的幫忙。”牛二妞決定先讓二虎去探探路,畢竟他們關係比較要好些。
臘月二十四,掃房子,一大早一家人就動起手來,整理牀鋪,房間,洗洗涮涮,把院子收拾的乾淨利落。
牛二虎拿了一些東西去看宋小酒,誰知出去沒多久,就慌慌張張回來了,猛地推開門道:“二妞姐,不好了,小酒的二哥沒了,她爹也不見了。”
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人都愣住了,蕙孃的紡車不響了,牛大妞正和麪也停住了,牛大虎正在劈柴也定格了。
牛二妞從房間裡出來,手上還拿着抹布:“二虎,不着急,你慢慢說,小酒兒家出了什麼事了?”
牛二虎喘息一陣說:“我剛纔去她家,就聽到小酒兒在哭,我順着她的哭聲找過去,發現她在她二哥的房間,可是她二哥已經斷氣了,我又去她大哥的房間,小酒的弟弟還在睡覺,她大哥不停的咳嗽,說讓我幫他找小酒她爹,她爹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了。”
牛二妞快速解下圍裙喊着院子裡喊道:“姐,你在家照顧娘和俊傑,大虎哥,二虎,我們一起去看看。”
牛大妞也想去,看看屋子裡抱着孩子的蕙娘,嘆口氣轉身回廚房了:“早去早回,有事趕緊回來說一聲。”
牛二妞答應一聲和牛大虎,牛二虎一起匆匆往宋小酒家跑去。
第一次來宋小酒家,其實兩家離的並不遠,隔了兩條街,看上去宋小酒家確實比較氣派,只是到處破舊的傢俱和房間,和黑壓壓的院子,反倒露出衰敗的氣息。
牛二妞來不及細看,順着嚶嚶的哭聲,來到外院的西廂房。
“這間是她二哥的房間,對面那間是她大哥的房間。”牛二虎小聲的介紹說。
院子裡黑乎乎的,已經是傍晚了,都沒有亮燈,對面的東廂房不時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牛二妞推開房門,適應了好一會兒,纔在牀腳處發現一團黑黑的影子。
牛二妞搖搖頭,二話不說從懷裡拿出火摺子,吹出火焰,摸索着找到桌子上的燈臺,點上,照亮了整個房間。
動靜這麼大,宋小酒還是沒有反應,牛二妞的心突然疼了一下,都是同齡人,宋小酒雖然沒有像牛二妞那樣受到家人的苛責,可卻遭受了命運的戲弄。
牛二妞回頭對牛大虎和牛二虎小聲說:“我留下來勸勸小酒,你們去她大哥那裡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最好是去廚房燒一些熱水,端來一盆。”
牛二虎還想說什麼,被牛大虎拉了出去:“走吧,都是女孩子,你也勸不了什麼,跟我去看看小酒兒的大哥和弟弟吧。”
屋子裡只剩下哭累的宋小酒和牛二妞,若是不算牀上
躺着的宋小酒的二哥屍體的話。
牛二妞把點着的燈放到了牀頭的桌子上,房間裡的炭火早已經熄滅,牛二妞又重新點燃,好大一會兒,屋子裡總算是有點熱氣。
這時,牛二虎端來一盆熱水,牛二妞接了過來,擰了一個熱毛巾,在宋小酒的身旁蹲了下來,拉過宋小酒的手輕輕的擦了起來。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同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老天已經對我們夠不好了,所以我們更不能隨便的對待自己。人生的路上,沒有人會一帆風順,總會有坎坷,風雨過後就會看到彩虹,小酒兒,你一定要振作,你還有你大哥,還有弟弟,還有我們。”
牛二妞一邊勸宋曉酒,一邊給宋曉酒打理乾淨的時候,牛大虎和牛二虎在廚房忙着燒水,做飯,忙着給宋曉酒的大哥煎藥。
不多時,牛二虎給宋曉酒送來一碗熱乎乎的白粥。可是,宋曉酒還是一副頹靡的樣子,讓牛二虎看着很着急。
牛二虎把碗重重的往桌子上面一放,大聲的對宋曉酒說:“小酒兒,你在幹嘛?你不管你弱小的弟弟和生病的大哥了嗎?人死不能復生,若是你死去的娘和二哥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覺得他們會放心嗎?況且剛纔二妞姐也說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我們來幫你。你看看我,從小沒了娘,後來又沒了爹,整天小偷小摸,牛家村的人都嫌棄死我了,可現在你再看看我,有活幹,有飯吃,冬天有暖和的被窩,過年還可以吃上肉餃子。”
“以前的困難總是有過去的時候,只要我們還活着,只要我們還有希望,你比我強多了,你不但有弟弟,有大哥,還有個爹,雖然你爹···可有總比沒有強。”
牛二虎的一番話總算是把宋曉酒從悲傷中拉了出來,大概是聽到牛二虎說到她的爹爹,只聽宋曉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嘴裡面嚷嚷道:“我那個爹,我那個爹,哇!若不是我爹,我二哥也不會死。”
看到宋曉酒終於能哭出來了,牛二妞和牛二虎終於鬆了一口氣,並且從宋曉酒的哭訴中知道了宋家二哥去世的經過。
原來,自從牛二妞把釀果酒的主意告訴宋曉酒以後,回到家的宋曉酒就跟兩個哥哥商量,怎樣降低酒的成本,怎樣往酒裡面加青果。
“我不大識字,我們家釀酒的事情都是我大哥和二哥指揮,然後我來做,後來,大哥因爲要照顧小弟,釀酒的事情就交給了我跟二哥。”
牛二妞的提議讓牛家兄弟茅塞頓開,覺得若是降低釀酒的成本,就要降低酒的濃度,但是加水是行不通的,會影響酒的口感,更會影響宋家酒的信譽。
可若是加些青果變成另外一種口味,改個名字,不但不影響宋家酒的信譽,還可以把價格給降下來,打開銷路。
有了主意之後,宋家兄妹很是興奮,不停的研究配方,又不停的實驗,終於在臘月二十三這天,實驗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