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說,當心影響人家閨譽,小小年紀瞎想什麼,你以爲都跟你一樣大,連媳婦都要娶了,爺我年紀還小,得多挑選挑選那,況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前不是挺稀罕牛捕頭家的丫頭的,不現在還得乖乖娶石氏?”
張文斌聳聳肩:“嗨!不過是個玩意兒,稀罕了就娶回來,只是牛捕頭那人太撅,看不上我們家,我本也不是喜歡強求人的,要不然,拿銀子砸也能把她給娶回來。”
錢貴搖搖頭:“只怕是你娘看不上牛捕頭吧,我看石氏挺好,跟郡都的女人都一樣,就是少了點兒什麼?”
究竟少了些什麼呢?現在的錢貴還不是太明白,直到後來再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之後,他才後悔,自己想要的人已經嫁給別人了。
張文斌失笑:“錢大少爺,別想了,以你的家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喜歡了就去追,這潞水鎮還有你搞不定的事?別笑了,我看那厲害丫頭雖然年紀小,心裡清楚着呢,就等着你上鉤了,只要你開口,準保她會答應,只是做妻,做妾,就看你的手段了,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哥哥,我可給你提醒到這兒啊!別說我不仗義。”
錢貴喝了一杯酒,覺得像是張文斌說的那樣,可是又不像,若有所思的靜默。
張文斌神秘的笑了笑,不說話,等錢貴自己去反應。
錢貴情竇初開,這時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在他耳邊反覆響起,那就是當時牛麗帶着牛家人在牛二妞家鬧事時,牛二妞說:“寧爲窮人妻,不爲貴人妾。”
妻和妾當然是不同的,妻子娶回家是用來敬重的,妾室只是個玩兒物罷了。
送走宋清河,牛二妞被牛大虎叫回了家,牛杜鵑也不喜歡跟張文斌在一起,以前被張文斌糾纏怕了,好不容易現在張文斌娶媳婦了,自己總算是安全了,也不回去了。
牛二虎跑到包間給張文斌和錢貴說了一聲,便也離開了。
錢貴陷入沉思中,連大傢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家中,正在沐浴了。
話說錢夫人去找張夫人聊天,說道錢貴最近的狀況,都猜測是錢貴有心上人了,正在猜測是誰,張文斌帶着石氏正好回去了,錢夫人聽張文斌說了今天的情況,恍然大悟。
回到家裡跟錢士儒商量錢貴和牛二妞的事情。
錢士儒堅決反對,錢士儒本是京城錢家庶子,妾室的生活有多苦他體會的到,爲了不讓自己家中出現妻妾爭鬥,孩子受累的情況,就算錢夫人只有錢貴一個兒子,他也堅決不再納妾,反正錢家不指望他去延續香火,他有兒子就行了。
況且錢貴年紀還小,先納妾後娶妻在京都的貴族中,是要被人取笑的。
“那你說怎麼辦嘛?錢貴這樣很不正常的!回頭弄壞了身子怎麼辦?”錢夫人有些着急。
錢士儒大手一揮:“給找個通房就行了。”
錢夫人頓時茅塞頓開,歡歡喜喜的下去安
排去了。
再說牛二妞被牛大虎叫回了家,不爲別的,家裡來人了,來的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遍體鱗傷的二姑牛春花。
牛春花嫁給了鄰村的一個屠戶,當初牛二妞記得,屠戶足足給了王氏十兩銀子那,但具體是怎麼回事,當時牛二妞心思壓根不在牛春花身上,就沒多問。
牛二妞回到家裡,蕙娘剛把大夫送走,給牛春花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渾身包紮了一下,把牛春花給留下來了。
牛二妞偷偷把牛大妞拽到一旁問:“姐,二姑不是應該去張家找大姑嘛?怎麼會來我們家?”
牛大妞小聲說:“二姑說她去找大姑了,只是現在大姑在張家不如以前風光了,自從張公子成親後,管家的人變成張少奶奶,大姑沒有權利,在張家說話就不太好使,便沒有收留二姑,二姑這才跑我們家的。”
“我說那,要是沒人告訴二姑,二姑怎麼知道我們家地址,原來去過張家了。”牛二妞很是鄙視牛桂花,自己的親生妹妹都不願意幫助,真夠涼薄的。
上過藥,吃過飯的牛春花,開始哭訴她不幸的婚姻,除了牛二妞像是在聽故事以外,蕙娘和牛大妞都在同情牛春花,還不時的抹眼淚。
“自從嫁給那個屠夫之後,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整天起得早,睡的晚,活多就算了,還經常吃不飽,別看他們家是殺豬的,連豬下水我都沒得吃。”
“嗚嗚嗚,我偶爾抱怨兩句,每次都換來他的一陣拳打腳踢,去年冬天,我洗衣服的時候,嫌水太涼,皁角化不開,就燒了盆熱水,誰知被婆婆看到了,說我浪費他家柴火,讓那惡人打我一頓,生生把剛有身孕的我打流產了。他們這纔有點愧疚,對我好了些。”
“可我身子剛好些,婆婆就又忙着讓我幹活,身子不但沒養好,還落下病根,一見紅就肚子疼的厲害,從那以後,就沒再懷上過,我婆婆逢人便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說娶個母雞也比我強,十兩銀子白掏了,可是她沒想想是誰害我成這個樣子的,嗚嗚嗚。”
“前幾天,那惡人喝了點酒,就要行那羞人的事,可我身上還沒幹淨,肚子還疼的厲害,便拒絕了,他便鬧了,大半夜的狠下心來打我,把門閂都給打折了,我受不住便跑出來了,回了孃家,誰知過了沒幾天,那惡人居然讓人捎過來一封休書,把我給休了。”
“本來娘還心疼我,看我身上的傷,還罵那個惡人,說讓大哥去找他討公道,誰知那人把休書送來後,娘便變了臉,罵我笨,不會體貼相公,手腳不勤快,又把我給打了一頓,還是三嫂看我可憐,偷偷給我包了兩件衣服拿些吃的,讓我來投奔大姐,還說牛麗也在張家,總會有我容身之處的。”
“我便來找到張家,找到大姐,可誰知大姐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牛麗天天跟她鬧,張夫人對她也不再信任,她沒辦法收留我,便給了我二兩銀子,讓我來找二嫂。”
“嗚嗚嗚,二嫂,求你收留我吧,我實在是無處可去了,若是你也不管
我,我只有死路一條啊!二嫂,你是最有善心的人了,求求你了。”
蕙娘經不起牛春花的苦求,便答應下來。
牛大妞和牛俊勇倒是無所謂,在牛家的時候,這哥二姑雖然沒有跟他們很親近,倒也沒有爲難過他們,相處的不鹹不淡,如今牛春花真的有了困難,善良的他們不會不幫忙的。
牛春花住在原來二妞住的房間裡。
自從同福客棧成立以來,這個同福飯館就只剩下蕙娘和小俊傑,牛大妞和牛大虎四個人住了。
牛二妞和牛二虎都在同福客棧那邊,那邊有個後院,是原來東家住的地方,一個小院子,三間瓦房收拾的挺乾淨,牛俊勇擔心兩個小的,也住在那裡,再說客棧裡縣衙也近些,飯館這邊有牛大虎照顧着,跑堂的小狗子人機靈,萬一有事都可以相互照應。
牛春花便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七月七過後,宋小酒便經常來客棧找牛二妞,也不說幹啥,就沒事拉着牛二妞去她家,一會兒說是指點釀酒,一會兒說是幫忙算賬,一會兒又說教宋小酒識字。
牛二妞雖然不是大忙人,可也沒閒着,她上午要去城郊的蘑菇園裡觀察蘑菇的長勢,還要把採摘下來的蘑菇安排一下,有的曬成乾的,有的釀成醬,有的還要拉到酒樓裡做成菜。
中午吃過飯後,還要算一算前一天兩個飯館的收入,該採買的採買,該調整的調整。
下午,牛二妞還要練習寫大字,她的一手字寫的着實不錯,但是有些繁體字,還真心需要練習,另外她還打算開一家成衣店,正在籌劃中。
至於宋小酒的心思,牛二妞不說猜個大概也差不多,只是對於宋清河這個人,牛二妞真心覺得不適應,一個文鄒鄒的古代人,實在是不合她胃口,於是,牛二妞就想辦法拒絕,把自己變的更忙,整天讓宋小酒找不到人。
自從牛大妞和蕙娘參加了張家舉辦的刺繡展覽,回來後對自己的刺繡非常有信心,有一陣子甚至想去張家做繡娘,這讓牛二妞有了開成衣店的打算。
現在的布料種類不是很多,顏色也不是很鮮豔,所以大家的打扮也算不上好看,頂多穿的華麗點,像牛麗和牛桂花那樣的也不分顏色,只把最貴的布料往身上穿,像一個聖誕樹一樣花裡胡哨,絲毫沒有美感。
牛二妞前一段和錢貴比賽時的裝扮,雖然布料不貴,但配色明快,比賽完後,潞水鎮的姑娘們爭相模仿,讓牛二妞很是自豪了一把,所以才產生了開成衣店的想法。
衣料可以從周家的布匹店來進,牛二妞負責設計款式,讓牛大妞和蕙娘來做,或者請些人來做,按件計費,做成後掛在店裡賣。
當然,這只是牛二妞最初的想法,至於這邊的老百姓會不會買,那肯定要做市場調查了。
又或者,牛二妞可以再次跟周家曹掌櫃合作,自己設計,自己做,把衣服擺在週記的綢緞鋪裡賣,所得分成,這樣利潤雖然小,風險也會小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