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她道:“你認識?”
她搖了搖頭:“不認識,只不過那天晚上我被那棟樓裡幾個鬼抓住了,其中有一個老太太嘴巴里不斷的唸叨這個名字。”
“唸叨名字?金媛?”
“沒錯。”
老王大叔縮在臥室門口,身體微微發抖。
田萌萌對他道:“你過來啊,縮在那幹嘛?”
他打着哆嗦:“我怕,我怕你。”
我忍俊不禁道:“大叔,這有什麼好怕啊,再說了,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很害怕的樣子啊。”
他扶着門道:“那是我見的多了,自從凌金媛一家四口被殺死後,附近鄰居該搬走的搬走,該賣房的賣房,都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田萌萌眨巴着大眼睛道:“大叔,那你怎麼不搬走呢?”
“我上夜班,晚上很少回來,但有時候白天睡覺都能碰到鬼壓牀,對了,我還能聽到女人唱歌呢。”
“女人唱歌?”田萌萌好像想到了什麼:“那天我被抓進那棟樓的時候,我也聽到了有女人唱歌。”
我好奇道:“唱的什麼?”
老王大叔回憶道:“很快節奏的歌。”
田萌萌則道:“是中國話。”
我:“……”
《中國話》這首歌我在小學的時候就聽過了,可以說是一首比較老的流行歌曲,是由女子組合SHE唱的,歌詞我到現在還記得,裡面的繞口令很好玩。
我有些想不通,鬼樓裡的鬼爲什麼唱這首歌。
田萌萌這時候哼了起來:“扁擔寬,板凳長,扁擔想綁在板凳上……倫敦瑪麗蓮,買了件旗袍送媽媽。莫斯科的夫斯基,愛上牛肉麪疙瘩。各種顏色的皮膚,各種顏色的頭髮。嘴裡唸的說的開始流行中國話。多少年我們苦練英文發音和文法,這幾年換他們卷着舌頭學平上去入的變化。平平仄仄平平仄,好聰明的中國人,好優美的中國話……全世界都在……”
這歌我聽了就忍不住想跟着唱:“全世界都在學中國話,孔夫子的話,越來越國際化。全世界都在講中國話,我們說的話,讓世界都認真聽話。”
其實這首歌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句:多少年我們苦練英文發音和文法,這幾年換他們卷着舌頭學平上去入的變化。
媽的,從小學到大學,是一直都沒有逃過英文這個魔咒,什麼b級,四級等等等等,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老王大叔道:“好了好了,就是這首歌,你們倆別唱了,現在聽着我都瘮的慌。”
田萌萌道:“沒準答案就在這首歌裡面。”
老王大叔面露無奈:“我不是說了,答案就在那本日記裡。”
我把日記繼續往後面翻。
第一篇日記是三年前的7月12號寫的。
20xx年7月12日晴星期五
佩佩和文文說要去海南玩,亞東答應他們了,說八月一號就去。
老王大叔這時候也湊了過來:“他們一家四口是三年前的7月23號晚上被殺死的。”
20xx年7月13日晴星期六
這幾天真的好熱,不想出去,佩佩和文文天天在家裡看電視,我也憋的慌。
20xx年7月14日晴星期日
今天午休的時候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個老奶奶壓在我的身上,她的臉我好熟悉,感覺像是我很久以前就去世的三奶奶。
20xx年7月15日晴星期一
那個噩夢又來了,她一直趴在我身上,我是清醒,可是我動不了,我很害怕,亞東他出差去了,家裡只有我和兩個孩子。我上網查了一下,科學解釋是這樣的:鬼壓牀指睡覺的時候突然有了知覺但是身體不能動。在睡眠神經醫學上這屬於一種睡眠癱瘓的症狀。鬼壓牀在午休和晚間睡眠時都可能發生。其實,這種情形跟鬼怪根本無關,在醫學上有一個正規的學名:睡眠癱瘓症。
睡眠癱瘓症通常發生在剛入睡或是將醒未醒時,患者覺得自己已醒過來,可以聽見周遭的聲音及看到周圍的影像,但是身體卻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來,有時還會合並有幻覺。多數人在這個時候會覺得恐慌,所幸這種情形多半在幾分鐘內會自己慢慢地或突然地恢復肢體的動作。因爲在發作當時的恐慌感覺,很多人在醒來之後會覺得害怕,而直覺得認爲是被什麼不明物體壓制所造成,所以纔會有“鬼壓牀”的說法。
有了科學的解釋,我也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
20xx年7月16日大雨星期二
今天雨下的特別大,中午睡覺沒有再遇到鬼壓牀。
20xx年7月17日晴星期三
家裡的樓梯上發現了兩三個腳印,我很害怕,我打電話給亞東,他說今晚就回來。
20xx年7月18日晴星期四
亞東還沒有回來,我看到她了,她站在樓梯上盯着我,沒錯,就是她。
20xx年7月19日晴星期五
亞東回來了,我們倆都看到了,我們決定離開這裡。
20xx年7月20日晴星期六
她控制了佩佩和文文,亞東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現在好無助,真的很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有沒有人能幫幫我?
我快要死了,她現在就在我身後,她盯着我,我能從寫字檯的鏡子裡看到她,她手裡拿着一把剪刀,她的眼神很不善,她好像要殺我。我想報警,可是電話一直打不出去,而且我現在連家裡的門都出不去,我想大聲呼救,可是周圍的鄰居似乎都沒有聽見,我要救我的丈夫和孩子。
20xx年7月21日(這天的日記連天氣和日期都沒有寫,而且字跡寫的有點草,明顯很急,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一面紙上只寫滿了:救我!”)
救我!
救我!救我……
每一字都好似在吶喊,在掙扎。
盯着這些字看,我感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爲什麼我會難過?
爲什麼?
田萌萌竟然哭了起來:“日記裡的那個她到底是誰啊?!”
老王大叔滿臉驚恐道:“不知道,案件發生的時候,現場一共五具屍體,但那棟樓裡只有一家四口,多出來的那具屍體我記得是一個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