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邊動靜,虞聽雨從軟玉交疊中醒來,發現江山舞和江原馳姐妹倆正在服侍剛剛從浴室出來的男人穿衣。
掃了眼大牀上的靡亂,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逝,虞聽雨很快打起精神,摸過一條不知道是誰的長裙披上,越過身邊熟睡或假裝熟睡的女孩們,下了牀,討好地湊上前,用英語和男人道着早安,主動嘗試着幫忙。
已經穿戴好的江山舞見虞聽雨湊過來,大老闆也沒有反對,便主動讓開位置,轉到大牀旁邊的牀頭櫃,收拾起昨晚的一堆印章。
陳晴果然在一個小時內讓人送來了31枚只刻了‘憐花公子’四字卻字體、樣式、大小各異的印章。
江山舞把一枚枚印章收進一個紅木盒子裡,不免想起昨晚。
算上照例被陳晴派來伺候的她們兩個,31枚印章,竟然,一共有17枚染了紅泥。因爲大牀裝不下,昨夜也是如同此前晚餐一樣換了好幾撥。
大老闆果然是大老闆呢。
另外一邊,任由身邊兩個姑娘服侍穿着衣服,西蒙也在反省,昨晚有點放縱了,打算照例禁慾七天。
還有,跳舞的妖精要少碰。
少碰啊!
太容易欲罷不能了。
男人穿衣服終究很快,轉眼間已經穿戴整齊,虞聽雨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最後幫男人拉了拉休閒外套衣襬,一邊繼續用英語道:“維斯特洛先生,我今晚還能再見到你嗎?”
西蒙打量着面前姑娘紅潤的俏臉,笑着反問:“你還想見到我啊?”
虞聽雨明白男人的某些潛臺詞,她昨晚,也算被折騰得不輕,不過還是一臉誠懇中帶着幾分我見猶憐:“當然想呢,維斯特洛先生,我是說,我能一直跟在你身邊嗎,跟你……去美國?”
西蒙饒有興致地追問:“是想跟在我身邊呢,還是想去美國?”
虞聽雨頓了下,很快道:“跟在你身邊。”
“很遺憾,這個可不行。”
虞聽雨意識到自己剛剛如果說想去美國,或許就能被滿足,這其實也是她的第一選擇,畢竟跟在西蒙·維斯特洛這樣的大人物身邊,她是不太奢望的。只是,被男人拒絕了一下,她一時不好意思再提出剛剛的另外一個要求。
西蒙見面前姑娘遲疑不定的模樣,擡手捉住女孩下巴捏了捏,說道:“昨晚我很滿意,送你們每人一套房子吧,山舞,這件事你們和小晴說一下。”
剛剛收拾好印章盒子的江山舞連忙答應。
這個年代的人對房子還沒有十幾二十年後的那種執念,不過,男人開口就要送她們每人一套房子,還是出乎虞聽雨的預料。
昨晚的一羣丫頭都是20歲上下的年紀,被陳晴招募過來,每月開2000塊工資,在這當下平均工資只有七八百塊大部分人還是被平均的年代,已經是相當可觀的收入水準。不過,想要憑這份收入買一套當下10萬塊左右的商品房,也要好些年時間,還得不吃不喝那種。
因此,聽到西蒙這麼說,本來在大牀上裝睡的一些姑娘,都忍不住動了動。
西蒙說完就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船艙內的這間主臥。
江山舞也連忙捧着裝滿了印章的紅木盒子跟上,江原馳則是捧了另外一個只看外表就更加精緻昂貴的紫檀木盒,裡面算是自家老闆昨晚的戰利品,陳晴特意交代她們收集的。
船上也有健身房,今天卻沒有健身的必要。
而且時間也已經不早。
離開主臥,穿過外間的客房,來到走廊上,西蒙才注意到身邊江原馳手中的紫檀盒子,問道:“這是什麼?”
江原馳見大老闆問起,卻不好意思回答,乾脆主動打開,向西蒙展示。
西蒙看了眼,才發現是姐妹倆昨晚每次墊在女孩身下的白絹,他本來不在意,還以爲兩姐妹是擔心牀單被弄髒,此時明白過來,直接指了指欄杆外:“丟掉吧,收集這些做什麼。”
江原馳張了張小嘴。
江山舞道:“老闆,這是陳總吩咐的。”
“那等下你們把小晴也丟湖裡,真無聊。”
江原馳見大老闆都這麼說了,最後和姐姐對視一眼,見她使眼色,聽話地直接把紫檀盒子丟掉了湖中,聽着沉重紫檀入水的撲通聲,隨即還朝自己姐姐手中的紅木盒子示意,表情裡帶着點小搞怪。
江山舞瞪了眼妹妹,不再理會。
還有些可惜,剛剛那隻紫檀盒子,可比自己手中的紅木盒子連帶所有各類材質的印章加起來都還昂貴,就這麼扔了,自己明明使眼色讓她別扔盒子的。
敗家丫頭!
西蒙沒理會姐妹倆的小互動,來到餐廳,陳晴和昨晚留宿在這邊的莫五菱正在用餐。
看到西蒙,兩女連忙起身,陳晴瞄了眼跟在男人身後的姐妹倆,笑着上前和自家老闆擁抱着到了聲早安,說道:“還以爲老闆要再等一些時候才起牀呢,我和阿菱就先吃飯了。”
西蒙當然不介意,又朝莫五菱點點頭,來到餐桌旁坐下。
莫五菱跟着再次落座,看向旁邊男人的表情同樣複雜,酸酸的,恨恨的,還有些不捨的模樣。
陳晴倒是沒有立刻跟着坐下,而是藉口出去幫自家老闆準備早餐,出門口就問在她示意下跟上來的江山舞:“幾個呀?”
江山舞跟在陳晴旁邊,低聲報了個數字。
陳晴遺憾地晃了晃腦袋:“老闆還是不夠厲害啊。”
江山舞輕聲附和:“今晚還可以繼續呢?”
“呵,老闆肯定不會繼續了,或許接下來幾天都什麼都不會做。”
“啊?”
出聲的是江原馳。
陳晴瞄過去一眼:“你很遺憾啊?”
江原馳連忙搖頭,臉蛋微紅。
陳晴又反應過來,瞄了眼江山舞手中的紅木盒子,問道:“那個呢?”
“老闆讓扔掉了。”
“哦。”
陳晴聽江原馳說是自家老闆的決定,也不奇怪。
說起來,自家老闆連雛兒都不怎麼喜歡,更不可能去收集那些東西,自己也是多此一舉。
江原馳可沒敢說某人還補充讓她們把陳晴一起扔進湖裡的事情,倒是提起臥室裡男人的另一個吩咐:“陳總,老闆說,讓送那些女孩每人一套房子。”
“嘖,老闆又胡亂慷慨了。”
江原馳試探道:“那我們要送嗎?”
“送啊,老闆的話當然要聽,”陳晴毫不猶豫,隨即又補充道:“肯定是僅限於蓋了章的,你們上午挑一些房產資料過來給她們。”
江山舞想想自家老闆也沒有說是昨晚的所有女孩還是蓋了章的,不過,她也贊成陳晴的意見,總不能讓那些丫頭只是跳跳舞就拿一套房子。
江原馳帶着湊趣道:“陳總,我和姐姐有份兒嗎?”
陳晴乜了她一眼:“你長點出息吧。”
江原馳吐了下舌頭,傻傻笑了幾聲,沒有再提。因爲身份的不斷改變,她們倆現在拿得是每月2萬的月例,還是美元,更別說其他福利,確實不會在意一套房子的事情。
親自捧着特意給自家老闆準備的溫補早餐再次回到餐廳,剛剛和莫五菱相處氣氛有些古怪的西蒙就找話題問她道:“對了,和我說說蘇州這邊的商業地產狀況?”
陳晴也能明白自家老闆故意冷落某個姑娘,既然是西蒙的決定,也沒有在故意煽風點火,一邊把散發着誘人香氣的濃湯給自家老闆盛上,一邊道:“剛起步呢,目前還在延續福利分房,因此商品房不多,主要集中在市中心區域。”
說到這裡,陳晴給自家老闆分好早餐,自己坐下,繼續道:“至於我們,不說整體性的錦書影視城區域,去年我在蘇州這邊一共成立了三家地產公司,過去一年主要是按照老闆的計劃囤地,已經拿下了70公頃土地,主要集中在市中心和東郊的工業區,接下來會嘗試開發。另外,我們入股的萬科,也正在金雞湖西岸籌劃着一個20公頃左右的樓盤,等年節徹底過去就會開始拆遷,開發週期大概兩年,呵,不瞞老闆,這是我和王總說項拉來的項目,因爲本地的地產行業都不成規模,打算從萬科偷師。”
西蒙點點頭,又問道:“均價呢?”
“商品房的話,均價大概1400左右,波動幅度很大,五六百一平的很多,兩三千一平的也有,主要還是市場不規範,也不成規模。如果說福利房,都是兩三百四五百的價格。”陳晴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老闆,雖然我們這邊已經確定上面風向的變化,接下來可能會進一步廢除福利分房,推動住房商品化發展,但如果地產行業沒有按照老闆說的那樣快速發展,結果可能會有些糟糕啊,大家去年可是切實投入了5億美元來囤地,這可是40多億人民幣?”
西蒙很清楚記得國內98年政策徹底轉向後,千禧年前後地產行業會有一次全國性的爆發,目前的全球和中國國內整體經濟環境都一如曾經,大勢不可能改變。
更何況,現在囤地,哪怕不開發,放上十幾二十年,就像李超人那樣,轉手賣了也是大筆利潤。
總之怎麼都虧不了。
這些卻沒辦法和陳晴解釋,西蒙只是道:“做生意總是要冒風險的,而且,今年還是5億美元,努力花吧。”
陳晴點着腦袋:“只要老闆不怕賠,我是肯定沒問題噠。”
吃過早餐,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
昨晚到底有些累,乾脆休息一上午,西蒙也不想自己完全被工作糾纏,於是繼續飄蕩在湖上。
沒有再去聽曲享樂,而是由陳晴陪着在船上各處轉轉。
艙內走了一遍,又離開船艙,打算去甲板上看風景,順便呼吸新鮮空氣。
剛剛轉到船前甲板,就聽到了細細碎碎的吉他聲,尋聲看過去,另一側甲板欄杆旁,卻是莫五菱。
陳晴心說這是被傷得不輕呀,見自家老闆沒有轉身退回的念頭,自己就很識趣地撤身離開,還帶走了隨身的兩隻爪牙。
西蒙稍微遲疑,乾脆走了過去。
還是說清楚好,有個了斷。
莫五菱不知道哪裡找了一張帶靠背的摺疊椅,手裡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吉他,一個人坐在甲板上,迎着太湖冬日清晨的冷風,很有些遺世獨立的蕭索模樣。
當察覺有人接近,莫五菱看了一眼,發現是西蒙,立刻破功,還下意識站了起來,訥訥地打招呼。
西蒙接過女郎手中的吉他,徑直在她騰出的椅子上坐下,隱隱能感覺到這姑娘留下的餘溫和淡淡的體香。
撥弄試了試音,西蒙又開始調琴絃,一邊問道:“怎麼躲這裡?”
被某個傢伙佔據了椅子,奪走了吉他,莫五菱反而放鬆下來,一隻小手搭着摺疊椅靠背,目光倒也不敢落在他身上,而是望向瀰漫薄霧的浩蕩湖面,聽男人問起,故作輕鬆道:“這裡風景很好啊,打算練習一下吉他,這邊也不會吵到其他人。”
西蒙只是嗯了聲。
莫五菱見男人似乎調好了琴,依舊撥弄着不成曲調的音節,她鼓起勇氣:“西蒙,聽說你吉他很厲害呢,彈一首歌給我好嗎?”
西蒙微笑着擡頭看了她一眼:“想聽什麼?”
腦海中立刻過起以往聽過那一連串都是來自身邊這個男人的歌曲,莫五菱有些遲疑不定,莫名覺得,這似乎帶着某種斷然訣別的感覺,最終道:“能是新歌嗎,英語的,也行。”
西蒙想了下,再次撥弄了幾番琴絃,逐漸熟悉了某種曲調,然後開始。
伴隨着琴音的淺唱,很快飄蕩着甲板上。
*……
*……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爲我開着。
*我曾以爲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
*……
莫五菱本來不抱什麼期待,還暗暗打定主意,聽完他一首歌,以後就斬斷某些本就不合時宜的念頭。
沒想到……
曾經的《那些花兒》,就是一首紀念青春懷舊過往的經典詩篇。於是,對於一個剛剛打定主意要拋棄過往的姑娘而言,頓時成了大殺器。
西蒙也沒想到。
彈着唱着,同樣也有些懷念某個時空的某些過往時,天空似乎下起了雨來。
擡頭。
卻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某個姑娘見他停下彈奏,還發現了自己的狀態,連忙扭過頭。
片刻後,又轉過來,表情中帶着點恨恨:“西蒙,你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