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邊動靜，曾大美人睜開眼，迷濛了片刻，再加上昨夜某些事情遺留在身的明顯異樣，這才確定。
不是夢。
從窗簾縫隙透入的光線來看，天色很早。
這裡是帽兒衚衕大宅的東院客房, 以前就在這邊留宿過，並非同一間，卻是同一種舒適感。
曾大美人動了動身子，又頹然放鬆。
還忍不住有些自嘲，或許，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之後, 內心深處，就期待這一天呢？
至少旁邊已經穿戴整齊的某位肯定如此。
想起對方昨夜在泳池裡的表現, 曾大美人有些想笑, 太浮誇，不過，五十步笑百步，還是免了，誰有資格笑誰呀。
國際章已經洗漱過，穿好了衣服，正要走向梳妝檯，注意到曾大美人醒來，招呼道：“早啊。”
“早。”
然後就有些無話可說。
以前是好朋友，現在，經歷昨晚，理論上似乎關係更近了一些, 但，潛意識裡又感覺, 好像更疏遠起來。
大概是……競爭關係？
曾大美人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悄悄把薄被朝身上拉了拉，打算繼續賴牀，睡到天昏地暗, 其他幾個，想怎麼就怎麼樣去吧。
只是，既然醒來，想要再睡去明顯不太容易。
腦瓜裡總是忍不住想起昨夜。
想着想着，曾大美人還有些幽怨，少女時的偶爾幻想中，男孩和女孩，第一次醒來時，難道不應該擁在一起嗎？
可惡的男人。
理所當然地佔有了，然後，就不管了。
於是更加決定，自己纔不要像梳妝檯前那隻一樣去討好他，想都不要想。
國際章精心打理好妝容，見曾大美人一點起牀的意思都沒有，也絲毫沒有把她拉起的意思，離開臥室時還放輕了腳步。
來到外間，穿過相鄰的小書房，跨入正廳，發現另一側起居室裡沐曉維和荀梅也已經起來，沐曉維正無聊地窩在沙發上調着電視頻道，荀梅盤腿在一側單人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本書正在翻看。
見國際章出現，沐曉維先打了聲招呼，荀梅擡頭，也道了聲早安，只是，不知道想起什麼，又突然勾起嘴角，連忙低下頭。
國際章假裝沒看到荀梅的反應，走到沐曉維旁邊坐下，隨口問道：“有什麼好看的嗎？”
沐曉維搖頭，乾脆把遙控器遞過來：“你找找。”
剛過早上六點鐘，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節目。
國際章按了記下遙控器，見電視櫃下有影碟機，還是剛剛開始推廣的DVD，乾脆走過去，在裝滿碟片的格子裡挑選一番，取了一盒《蝙蝠俠：開戰時刻》，某個男人當年親自執導的一部大片，塞到播放器裡。
沐曉維當然也看過這部電影，注意到影片片頭的引進字號，忍不住道：“這是正版啊？”
“當然是正版，”國際章坐回沙發，說道：“這裡怎麼可能會有盜版。”
“我是說，”沐曉維擡手比劃了下：“當時，我就沒再電影院裡看到過這部電影。”
荀梅也看向電視，接道：“這應該是中影爲了推廣正版音像專門引進的，這兩年中影和錦書一直在做這件事。”
顯然是因爲當下立場緣故，沐曉維很是認可地點着腦袋：“早該這麼做了，不然中國電影就要被盜版徹底毀掉。”
“其實大部分人還是看盜版，”國際章潑冷水：“你沒看報道嗎，國內只是盜版VCD的產值就有幾百億，沒有這些，VCD這些年也普及不了。”
沐曉維堅定道：“反正我以後看正版。”
荀梅聞言又忍不住要彎嘴角，還想掏出自己的錦書音像租賃連鎖店會員卡朝閨蜜示意下，問一句‘你有嗎’。
當然沒有，上次還借自己的來着。
不過，也能理解。
沐曉維是她們幾人中最不如意的一個，京城居大不易，節儉一些也無可厚非。
其實都沒心思看電視，耐心磨了十多分鐘，國際章又開口：“我們出去走走？”
荀梅不說話，沐曉維扭頭看了眼窗外：“現在還早吧，出去會不會打擾到別人？”
國際章找了個理由：“可以去健身房，這邊健身房很棒的。”
這話出口，兩個姑娘一起表情怪異地看向她。
昨晚……
現在就去健身房，這麼猛的嗎？
國際章感受着兩個姑娘的目光，很快意識到這個建議有些不靠譜，故作不好意思地斂了斂眸子，又道：“那去花園走走吧，現在是夏天，正是最漂亮的時候。”
這還靠譜點。
兩女沒有反對，國際章便先起身，另外兩女也跟上。
初夏清晨的BJ城，空氣很涼爽，大宅裡也顯得頗爲安靜，不過，三女出門，轉過一道迴廊，還是很快遇到了人。
是一隊女侍，四個姑娘，正分工明確地對走廊做清潔，輕手輕腳，安安靜靜，貓兒一樣。
見三個姑娘走來，四位女侍主動停手，輕聲道着早安，躬身讓在一旁。
國際章幾個禮貌地點頭回應，莫名很享受女侍恭敬的態度，而且，注意到四位年齡和她們差不多女侍統一的姣好面容與窈窕身段，又生出一些自己幾個真幸運的念頭，以及……更加想要牢牢抓住現在的一切。
來到花園，精心雕琢的草木花石，徜徉其中，很容易讓人心思又安靜下來。
流連忘返。
三女因此不由產生了同一個念頭，自己能不能也如同祝莫莫她們那樣，長期住在這裡？
轉眼漫步到花園湖上的舫樓，想去二樓觀景，結果被這邊的女侍攔住，說是稍後主人家要在這邊用餐。
頓時來了精神。
不能進舫樓，也沒離開花園，而是在女侍建議下，走向西北角的書樓，計劃在這邊等一會兒，順勢……或許能一起吃早餐呢。
進入書樓，這邊也有女侍在忙，有人正在整理茶室旁邊的書報架，更換今天最新的報紙。
國際章幾個本來要去二樓，可以居高臨下，不過，隨意瞄了眼，就被女侍換上的一份報紙吸引。
這是國內發行量最大的那份報紙，頭版頭條，醒目的黑體字外，還有一張照片，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這邊的男主人。
見國際章停下腳步，荀梅和沐曉維也一起頓住，看過去，沐曉維小小嘆了一聲，直接上去拿起一份：“這是，西蒙啊。”
荀梅也湊上去，跟着一起瀏覽那篇報道。
國際章跟着上前，飛快掃過，說道：“我們去樓上看吧。”
另外兩女也沒意見，不過，拿着報紙到了樓上，已經把新聞看完，大致是某個男人昨晚接受宴請，談了一些國際經濟形勢和中國投資前景之類，巴拉巴拉。
三個姑娘在二樓靠窗休息區坐下，又輪流把報紙看了一邊，沐曉維道：“就是昨晚……西蒙回來之前呢。”
另外兩女點頭附和，不由又還生出一些古怪的感覺。
無法形容。
就覺得吧，很神奇。
至於其中更多內裡，她們三個剛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姑娘，哪怕因爲專業緣故比大部分同齡人多接觸一些人情世故，但層次太高，註定也只是霧裡看花。
當然了，有一點她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某個男人，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