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革命題材的主旋律,說起這個,《我和我的祖國》、《我和我的故鄉》等等,西蒙信手拈來,大致講述了一下相關創意,西蒙最後道:“這種類型的關鍵,其實是大時代下的小人物,貼近公衆生活,同時又有着大時代大背景大事件作爲襯托,可以給觀衆一種代入感,甚至很多人確實就是親身經歷過。”
兩個姑娘聽完,大概和當初看到西蒙那封郵件時類似,都打開了思路,只不過,這次倒是沒有產生眼前一亮的感覺。
任景兮道:“西蒙,你的意思是,拼盤電影,這會有觀衆喜歡嗎?”
“不試試,誰知道呢,”西蒙也沒有給出肯定答案,說道:“而且,雖然明年過了中國的50年國慶,但卻是2000年,千禧年啊,同樣是一個很好的噱頭。電影的營銷是非常重要的,好萊塢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針對千禧年,你們首先可以把這個噱頭炒起來,再結合影片本身的題材,選擇恰當的檔期,比如國慶,或者元旦,總之,就是要讓人產生一種千禧年不看一部電影等於虛度的感覺,多砸一些錢,5000萬拍一部電影,不燒掉兩三千萬的宣傳費用,那簡直對不起主創們對電影的努力。”
莫五菱咋舌:“5000萬的電影,投入兩三千萬做廣告,這太多了吧?”
“好萊塢就是這種比例啊,”西蒙說着,想了想,又道:“不過,中國的電影產業剛剛起步,競爭並不激烈,資本也不充裕,確實可以少一些,但同樣5000萬的項目,投入一兩千萬做宣傳,還是必須的。而且,你們別以爲這些錢只是爲了一部電影,只要把中國觀衆的消費習慣培養起來,就是一份長遠的收益。”
任景兮道:“我覺得,還是把電影本身做到最好,纔是關鍵。”
西蒙毫不否認:“當然,這是基礎。而且,把一部電影做好,其實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困難。中國那邊不缺電影人才,缺少的只是一些開拓性的理念和思路,我們此時聊得,其實也就是這些。開拓了思路,剩下的,就是需要你們用心去做了。別以爲我所說的用心是一句很空泛的話語,等你們在這個圈子裡做一些年,就會明白這是多麼重要。因爲有些電影,或許影評人覺得很一般,但就是用心了,恰好讓觀衆產生了共鳴,於是就拿到了非常高的票房。相反,不走心的電影,觀衆其實也是看得出來的,別以爲誰能騙得了誰,你能騙一次兩次,但三次四次肯定就不行了。”
兩個姑娘不明白某人說這些話時爲什麼帶着些莫名的感慨,卻也都很認真地一起點頭,記在心裡。
其實莫五菱就再次想到了國內順利延期後還在持續上映的《致青春》,其實有不少媒體都覺得這部電影並不算太好,但,從7月9日上映到現在,截止此前本週四的七個星期時間,《致青春》累計票房已經達到2.43億人民幣,當下雖然餘力已盡,但後續再收幾百萬,突破2.5億不成問題。
兩千萬的投資,十多倍的票房回報,讓人驚歎。
不過,說到底,任景兮覺得吧,這部電影的成功,或許涉及到方方面面,但確實也絕對離不開用心二字。
任景兮也同樣想到了《致青春》,還不掩飾地主動提了起來,聊過一些,又遺憾:“我聽說好萊塢這部,一部電影在電影院上映之後,其他錄像帶還有電視平臺的收入也非常豐厚,一點都不比影院低多少,可惜了,我們那邊,盜版實在太厲害。錦書爲了《致青春》派出幾百人的押送團隊,但月初上映大概一個月的時候,盜版還是鋪滿了大街小巷。”
西蒙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美國有盜版嗎?”
任景兮不明所以,卻也不瞭解,想了想說道:“應該也有吧,這種事情,肯定無法杜絕的,不過,美國這邊,對版權保護的很好。”
西蒙道:“也對,也不對。”
任景兮做傾聽狀。
西蒙道:“最近幾年,因爲互聯網的緣故,我想中國那邊應該也已經出現了,盜版影視下載,其實美國這邊的互聯網更加盛行,也一度讓各大製片廠如臨大敵。不過,事實是,電影產業,並沒有因此遭遇太大的衝擊,無論是院線還是周邊渠道依舊保持着增長,這不只是因爲版權保護的緣故,你要知道,以互聯網的開放性,想要在這個虛擬平臺上打擊盜版,比現實中要困難一百倍,很多網站甚至都不在美國,因此這樣算下來,互聯網在美國引發的盜版猖獗,與中國因爲VCD引發的盜版潮流,其實相差不大。然而,我們這邊產業依舊保持增長,你覺得是爲什麼?”
任景兮這次很快反應過來:“你剛剛說過的,嗯,消費習慣?”
“沒錯。”西蒙讚賞地點了點頭:“任何市場,其實都是培養出來的,不是抱怨出來的。中國盜版氾濫,那麼,在努力通過法律渠道打擊的同時,你們應該做的,就是用正版去培養市場。現代社會的道德倫理認知只要沒有崩潰,我相信就有足夠多的人,哪怕使用盜版,也明白這是錯的。同樣,我相信也有足夠多的人,只要有能力,其實非常願意去支持正版。你們要做的,就是爲這些人提供正版產品,同時,通過廣泛的市場宣傳,通過合理的輿論引導,將更多潛在的消費人羣發展成真正的正版用戶。”
任景兮虛心地點頭,想了下,又看向對面端起旁邊紅酒的男人,等他喝完放下高腳杯,才道:“你能具體給一些建議嗎?”
西蒙重新拿起餐具,說道:“就以你剛剛提過的《致青春》爲例,這次回去,立刻就開始準備發行正版的VCD,呵,說起這個,中國其實也挺讓人羨慕的,你能那邊不必在意窗口期,好萊塢可不行,否則院線會鬧翻天。不過,以中國的市場環境,也不能僅僅只是VCD,否則肯定無法與幾塊錢一張的盜版光碟競爭,解決方法,就是附帶贈送周邊。這個,你們接下來在洛杉磯,可以逛一下那邊的電影周邊產品商店,環球影城內就非常齊全,涉及到的電影周邊,玩具、衣服、海報等等,你們都可以參考。”
莫五菱道:“只是正版碟,大部分人都買不起,如果像你說的,再加上這些周邊,難免更貴,肯定更多人買不起啊?”
“這就屬於消費心理範疇了,”西蒙看了眼對面姑娘,稍微斟酌,說道:“比如你們買一件衣服,你是想買到一件儘可能獨一無二的,哪怕多花些錢,還是滿大街都是一樣風格的?”
莫五菱莫名靦腆笑了下,還是道:“或許,前者吧。”
其實衣服這種事,她無所謂的,不過,也知道,他需要的就是自己所說的答案。而且,他這麼一類比,她也大概明白過來。
西蒙道:“就是這樣,我剛剛說過,你們首先要拉攏的,是願意消費正版同時也有能力購買正版的一批用戶。但,怎麼拉攏他們,難道就只是做一些和大街上那些盜版光碟一樣的正版產品,然後等着他們來買?這樣的結果是,或許有人會買,但更多人,對比一下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即使他們不去買盜版,也會本能覺得,這樣的正版,買不買也無所謂。而另外一些潛在的正版消費羣體,就更是如此。因此,如果想要他們購買,就必須讓他們覺得,自己買到的正版產品,是與衆不同的。”
兩個姑娘這次一起點頭。
女侍這時又送來了幾道菜,都是這邊現撈的海鮮,三人稍稍停頓片刻,西蒙嚐了嚐最新送上香味濃郁的奶油貽貝,又喝了一口紅酒,才接着道:“而且,你們要明白,有能力且願意花費幾十元人民幣購買正版光碟的,其實也不會太介意價格再翻一番,關鍵要讓他們覺得物有所值。這就需要你們從外包裝就開始花心思,比如最外面的盒子,或者做成鐵盒,或者說最高檔的硬紙盒,關鍵是哪怕一個空盒子擺在那裡,也要讓人覺得很上檔次,同時,裝碟片之外,還能當收納盒使用。再說贈品,同樣必須花費足夠的心思,以及成本,比如《致青春》,其中幾位角色應該都很受歡迎吧,那就專門做一批他們的人偶手辦,陶瓷的最好,塑料的也行,看條件。偷偷告訴你們,好萊塢這邊,做角色人偶,通常是要給演員分紅的,但你們那邊,肯定不用,也別告訴他們。”
兩個姑娘頓時一起笑起來。
奸商。
西蒙也笑笑,繼續道:“再就是,海報,同樣要專門拍攝,儘量不要偷懶直接使用電影上映時的宣傳海報,另外,可以再加一個噱頭,簽名海報。”
任景兮立刻發現問題:“簽名的話,哪怕這些正版只賣出一萬套,也能把幾位主創簽到手廢掉吧?”
西蒙沒有立刻提點,而是循循善誘:“那就想想該怎麼解決,既要簽名,又不會把手籤廢掉。”
莫五菱頓時飛快轉起小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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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旁邊的任景兮已經反應過來:“隨機。”
“聰明,”西蒙點頭,說道:“一個是隨機的直接簽名,另外,也可以印製簽名,不過,嗯,這就顯得沒誠意了,還不如隨機,總之你們看情況自己考慮。”
“嗯。”
“再有,”西蒙接着道:“現在還是夏天,恰好可以做主題T恤。這個其實可以零賣,也可以選擇是否附帶贈送。另外,電影的原聲磁帶,直接搭配銷售也可以,同樣算是正版,再做一個精美的歌詞本。還有,鑰匙鏈,鉛筆這類的小物件,關鍵要印上電影的標記,以及,還是最關鍵的,通常情況下,消費贈品的質量都會很差,但你們必須反其道而行,把質量做到最好,好到從市場上根本就買不來。”
莫五菱附和地點着腦袋,只是內心再次咋舌。
還是剛剛那個問題,又是海報又是人偶又是T恤的,加起來,肯定很貴啊。
任景兮同樣在點頭,卻已經打定主意:“我回去立刻和吳總他們討論這件事。”
西蒙最後提醒道:“正版用戶想要的是與衆不同,但同樣也可以分出檔次。比如最低一檔的,其實只需要一個盜版市場上沒有的精美包裝盒,再附送一張海報最多加一個小掛件就足夠。最高一檔,我們剛剛說的,都可以加上。另外,關於周邊,其實也可以零賣。但同時,你們也要把零售的版本與贈送的版本區分開來,不是說質量上的區分,而是設計上,這樣就能保證兩方面都是獨一無二的。最後就是,開始的幾個項目,或者,接下來兩三年時間,都不要想着賺錢,哪怕能賺錢,都不要賺,如果有額外盈餘,就直接投入到營銷或者渠道當中,乃至主動補貼一下,關鍵是要把用戶的消費習慣培養出來。只要市場培養出來了,以後就會有很多年的細水長流。”
兩個姑娘又是一起點頭答應。
這樣邊吃邊聊,一頓飯花了一個多小時時間。
再然後,吃過晚餐,某個傢伙就直接翻臉趕人,好吧,主要是莫五菱這麼覺得,某人主動讓女侍帶她們去了附樓客房。
哼。
然後肯定是要和下午的那些妖精們胡天胡地了。
花心大蘿蔔!
不過吧,某人還算有良心,考慮到她們下午玩槍時震到了肩膀,還派了按摩師過來,在這邊一個室內浴池裡幫她們進行了推拿。
完事後果然好了很多。
直到深夜十點多鐘,客房大牀上,兩個換上了睡衣的姑娘面對面躺着,聊了一些瑣碎,看任景兮已經眯起了眼睛,還是精神的莫五菱就主動開口:“哎,你說他現在在幹什麼?”
任景兮睜開眼,閃了閃長長的睫毛,突然勾起嘴角:“你問的這個,不是‘什麼’的問題,而是‘誰’的問題。”
莫五菱怔了下,隨即臉色微紅地伸手撓過去:“啊,任景兮,你怎麼越來越流氓了啊。”
任景兮哈哈笑着,奮力反抗。
可惜這次莫五菱真的有些惱羞成怒,逮着任景兮腋下使勁撓癢癢,讓任景兮差點笑岔了氣,最後求饒都不管用。
直到任景兮使出了殺手鐗。
當閨蜜一雙微涼的脣突然吻上自己,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招的莫五菱頓時僵住。
這個……犯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