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樓直接找到了還在值班室的郭採耳。
見到唐樓走進來,郭採耳的實習生非常識趣的抄起本子就出去查房去了。
弄得唐樓一陣無語,郭採耳將唐樓引進來,揹着身,朝着實習生比了一個大拇哥。
實習生對着唐樓吐了吐舌頭,踏踏踏的奔走了。
郭採耳一隻手,啪的將門一合上,將唐樓關在了裡面,挑了挑眉頭,畢竟經過幾次推拿,連自己最私密的那種聲音都被唐樓聽過了,所以郭採耳膽子也大了。
再說了,她無論是在年齡還是資歷上都是壓唐樓一頭:“這是哪陣風將唐醫師給吹了過來?”
見到郭採耳如此的皮,唐樓也是一陣頭大,不跟她廢話:“我有一臺手術,需要一個一助,你來幫我下。”
“我可不是你們組的哦。”
郭採耳聽到唐樓只是來找她配合手術的,有些微微的失望,從門邊走了過來,嘴上說着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情況很緊急,患者是一個消防隊員,在救援活動中高出墜落,骨折了。他才18歲,要是不及時手術,可能以後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唐樓對於手術還是非常嚴謹認真的,“郭醫師,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行吧。”
郭採耳點了點頭,當然不是因爲唐樓的人情,而是患者的身份和年齡,能夠爲這樣的小英雄治病,也是她的榮幸。
“那我們馬上準備去手術。”
唐樓見到郭採耳答應的這麼痛快,也是沒想到。
“嗯。”
郭採耳一點都沒有猶豫,跟在了唐樓身後。
另一邊,器械護士和馬恩已經做好了患者的術前準備,接下來只要完成和患者的交流簽字就可以。
當唐樓和郭採耳來到杜三多面前時,少年人已經清醒了很多。
見到唐樓和郭採耳,杜三多憨憨的笑了下:“唐醫師,我聽馬醫師說了你的手術水平非常好。你真的能幫我治好麼?”
畢竟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雖然他不畏懼,但是眼神裡還是充滿了得到唐樓肯定回答的渴望。
“當然。我一定會讓你痊癒的。”
唐樓想也沒想,非常肯定的說道,畢竟三星級別的腰椎骨折前路減壓內固定指骨融合術下,唐樓的水平已經是整個江夏省前三的。
而且,在其餘的羈絆和天賦加持之下,可以說,要是連唐樓都做不到,那麼在江西省沒人可以做到了。
“嗯,唐醫師我相信你。”
而在唐樓和杜三多保證的時候,郭採耳也查看起來他的病情,一下子臉色就變了。
直接移動到了唐樓邊上,拉了拉他的白大褂,然後給了他一個眼色,直接走向了病房外面。
唐樓對着杜三多微微一笑:“三多,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和郭醫師有些話講一下。”
唐樓很快跟了出去,見到了樓道之中,有些不滿的看着自己的郭採耳。
當然,郭採耳更多的是擔心:“唐樓,你知道這個小戰士的病情嚴重程度麼?胸腰椎骨折,屈壓縮型骨折三度。這種病例,即便是放在我們協和醫院,也是要主治醫師以上的纔敢經手。”
郭採耳一開始以爲唐樓說的骨折就是尋常的斷手,斷腳,哪裡知道是這麼兇險的胸椎骨骨折。
“放心吧,我有數的。”唐樓當然知道郭採耳完全是爲了他好,但是無論是從完成任務還是讓杜三多痊癒,他都是最佳的主刀人選。
“我不同意,唐樓你這是在胡鬧。這臺手術,我建議你還是讓骨科的主任醫師來做。”
郭採耳也是堅持自己的立場,作爲一名醫師,她有自己的判斷。
“郭醫師,我也不是再跟你開玩笑。我敢做這臺手術就是因爲我有十足的把握。我的能力,你應該清楚的。”
唐樓非常嚴肅認真的看着郭採耳。
“可是...”
郭採耳猶豫了一下,畢竟唐樓確實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杜三多的情況非常危急,要是等到骨科主任或者其他醫師過來,情況只會加重,術後恢復很難做到百分百痊癒。”
唐樓繼續補充到。
“你竟然還想着術後百分百痊癒?唐樓到底是你瘋了我是我瘋了。”
郭採耳對於胸腰椎骨折,還是有所瞭解的,也是參與過幾臺,敢誇下海口,十足把握,追求完美癒合,恐怕就是在協和醫院都找不出三個人,更別說江夏省了。
“唐樓,你知不知道光是入路,即便採用微創治療的經皮置釘術式,哪怕已經是創傷小,安全性高,術後併發症少,但是對於患者的正常肌肉和骨骼組織還是會有損傷的。即便是協和醫院的主治醫師主刀,術後也經常會出現切口脂肪液化的問題。就算是運氣好,沒有併發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術式本身的缺陷?”
郭採耳越說越是氣憤,喘了口氣,她既佩服唐樓的勇氣,又惱怒他的莽撞:“唐樓,你知不知道,即便是術式熟練,操作嫺熟,但是經皮置釘術式,有着天然的缺陷,那就是由於經皮置釘術式,使用椎弓根螺釘釘尾較長,不可避免,由於復位時力臂較長,且無有效的復位支點,在復位過程中釘尾分別向頭、尾側撐開,經過較長釘尾的力臂傳導,以椎弓根進釘點爲支點,支點兩側力臂不平衡,造成椎體內螺釘相互聚合,最終使撐開復位效果不理想。”
郭採耳氣呼呼的瞪着唐樓:“唐樓,你清醒點,這臺手術,不是我們能夠搞定的。”
唐樓看着有些面紅耳赤的郭採耳,唐樓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一發聆聽:“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所以我並沒有用經皮置釘術式,而是採用了改良了的經椎旁肌間隙入路。既避免了對中軸肌肉的剝離損傷,又減少了對術區神經血管的損傷,至於你說的傷椎復位高度問題,由於經椎旁肌間隙入路患者椎弓根螺釘爲普通螺釘,在復位過程中,撐開器以椎弓根部作爲撐開點,對椎體內螺釘進行直接撐開,可達到滿意的椎體高度恢復效果。”
“準備準備手術,郭醫師。”
唐樓溫和的一笑,直接以主刀的身份下達了指令。
“哦。”
鬼使神差的郭採耳應了一聲。
郭採耳只感覺這個比自己還小的混蛋,在自己最敏感的耳垂上捏了一下,然後揚長而去。
等郭採耳再次進入手術間的時候,杜三多躺着,靠着眼睛的斜視,勉強的在準備簽字,同意有唐樓主刀手術。
“唐樓,你真的確定?”
郭採耳依舊不死心。
唐樓還沒有說話,倒是杜三多對着郭採耳開口了。
其實杜三多在之前的縣醫院的時候,親耳聽到了科室主任的猶豫和拒絕,不敢給自己治療,一個是怕治不好,一個就是怕擔責任。
所以,他很清楚郭採耳的顧慮。
想了想,杜三多完全超出了年齡的成熟度,對着郭採耳,唐樓說道:
“郭醫師,唐醫師,我知道你們也和我一樣年輕。我的病情我也知道很複雜、很嚴重,之前一個老醫師都不敢給我手術,但是唐醫師願意爲我手術,也告知了我所有的情況。當然我希望能夠治好,要是真的手術之中出現了意外,我也不會怪唐醫師的。郭醫師,我都相信他,難道你反而不相信他麼。”
“我...”
看着體貼又懂事的杜三多,郭採耳不知道說什麼,鼻子有點酸。
杜三多刷刷刷的寫了幾筆,有些難爲情的一笑:“躺着寫字還真是不太習慣,難看死了。”
把筆瀟灑的一扔,杜三多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一往無前的堅定。
郭採兒恍惚了一下,彷彿看到了刀山火海中那個英勇無畏的身影。
“唐醫師,郭醫師,那我就拜託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