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彬自始至終都帶着一種世外高手的微笑，即便是莫知鴻縱身撲過來的時候，也一樣如此。而莫知鴻卻在袁天彬叫出自己名字時，有了一點明顯的僵硬。
袁天彬只在最後將腳用力一蹬，整個座位飛快的向後滑去。
想在牌面上做手腳的保鏢一抖身體，黑色的西裝利馬消失無蹤。
豎起的衣領，方纔擋住了保鏢腦袋兩側沒有耳朵的部位，此刻露出的，是兩個旋轉的黑洞。黑色的西裝，遮蓋了保鏢和臉上一樣蒼白的身體，以及如同臉頰間那種線條狀垂下的紋色。
露出了一身怪異的皮膚色澤，不用再加解說，這保鏢便是袁天彬替身的事實，已然可以一目瞭然。
替身除了入夢的特殊能力之外，似乎屬於近戰型的實力替身，和莫知鴻夾帶氣勁的手腳相互碰撞，雖是偶爾狼狽後退，卻依舊能保證自己不被氣勁擊傷。
控制着替身進行攻擊和自己親自進行攻擊，需要花費的精力是相同的，袁天彬顯然也不是能夠一心二用的人。
而在袁天彬專心對付莫知鴻的時候，周圍的景物也開始發生變化。
無論是牆壁上還是被催眠的人身上，都開始褪出一層泡沫狀的物體，將所有的一切變得黏黏糊糊，便是整個地面也是如此。
在莫知鴻凌厲的攻勢下，這個似乎由使者構築出的夢境，顯出了一種崩潰的前兆。
變化最嚴重，是每個人的頭顱。泡沫在頃刻間由他們的腦袋部位滑落，一個個被催眠的人露出了迷迷糊糊的眼睛，正如祈雪所說，都是眯成一條縫隙的。
當整個腦袋上再沒有泡沫之後，這些人個個都如同夢遊一般，從邊緣的過道，緩緩往樓下走去——袁天彬似乎想製造出一個方便決鬥的空間。
替身初一上手，和莫知鴻的對拼還顯得捉襟見肘，可隨着它逐步適應莫知鴻的攻擊步驟，竟和招招緊逼的莫知鴻鬥了個旗鼓相當，莫知鴻再難以把這替身逼退一步。
既然被叫破了身份，莫知鴻自然不會吝嗇使用植物進行配合，但無論是如箭一般射出的藤蔓，還是接觸既會爆炸的迎春雷種子，都不知出了什麼問題，變得有些異樣。
它們給莫知鴻的感覺都是，但凡迫近替身，它們就好像就會有些疲軟，迎春雷不會爆炸，藤蔓也沒了那箭一般的勁頭，都會被替身毫髮無傷的輕鬆擋開。
這樣的一個替身，顯然和莫知鴻曾經得到的解釋完全不同——能力不屬於超人系的替身，近戰的能力應該頗爲遜色。
莫知鴻在揣測着替身給他的怪異感覺時，更多的是在懷疑，自己是否還未曾從夢境中脫離出來。加之又在擔心着和袁天彬靠得很近的祈雪、虛月兒，顧慮叢叢的莫知鴻雖然表面上招招緊逼，事實上卻是更放不開手腳了。
“你擔心我會找這兩個女孩的麻煩嗎？”袁天彬一眼就看出了莫知鴻招招緊逼的意圖，衝着向自己捏着拳頭晃動的祈雪微微一笑，愜意的撐着腦袋靠在椅子上，懶懶道：“你放心，看你的樣子，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看不起爸爸，你是壞人！”祈雪如同一隻暴怒的小熊，跳叫着要衝上來和袁天彬搏鬥，卻被虛月兒死死的壓在身下。小姑娘頓時像不會游泳的人落水一樣，開始拼命掙扎。
這樣的輕視，卻也莫知鴻放下了心，進退間開始和這個有如夢能力的替身遊鬥起來，一時間又是完全將替身稍有起色的還擊打壓下去。
沒過多久，莫知鴻發現自己又重新落在了下風。
仔細的體味着交手時的感覺，莫知鴻才驚訝的發現，袁天彬的替身，有着另一種和入夢截然不同的能力。只要和這個替身有過肢體的接觸，莫知鴻就能感覺到聚集在碰撞處的氣勁，以讓人難以察覺的極快速度，瞬間流失掉了一部分。
至於究竟是流向對方身體還是流向四周，只要細細的體會一下身邊的感覺就行了。不知不覺中，莫知鴻發現身邊開始有微弱的粘稠感覺，這種感覺，通常應該是術氣高手，在封閉的空間中打坐完成後，充盈的氣勁無法駐留在身體內部而外泄導致的。
“有感覺了？”袁天彬一動不動的撐着自己的腦袋。
“替身人數雖少，但依然可以配合，不要下意識的認爲，攻擊你的只可能是一個使者。”站起身子舒展一下腰肢，指揮着替身和莫知鴻戰鬥的袁天彬看上去毫無敵意。
“我的替身叫去無，是屬於超人系的。其實它並沒什麼太大的作用，只不過能在戰鬥中，讓與它身體接觸者逐步失去力量而已。”袁天彬指着四周驕傲道：“而給我營造這個環境的，是我強大的戰鬥夥伴。”
“你很不解我爲什麼告訴你這麼多？”看着莫知鴻有些怪異的眼神，袁天彬又嘲笑一般道：“不要在心裡罵我是笨蛋，告訴你這些，是因爲即便不用替身，你也和我相去太遠了。”
“你可別不相信！”扭頭衝着用口型做着“吹牛B”動作的祈雪應了一句，袁天彬輕鬆的甩去外袍，露出一身毫無肌肉的消瘦身體。
“啪！”袁天彬打個響指，去無驟然伸出一掌要往莫知鴻臉上按去，莫知鴻擡手一擋，替身已然在抽身而退中消散無蹤，
莫知鴻並沒有立刻撲向莫達斯克，定在原地停住了身子，他努力的平穩住呼吸，讓自己胸口輕微的起伏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再看袁天彬時，他的身上也放棄了一層泡沫。
隨着泡沫的迅速消失，除了身材上似乎沒什麼變化外，無論體型和外貌，剛纔的袁天彬已然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莫知鴻奇道：“是你！”
若是祈雪現在正面朝着袁天彬，怕會比莫知鴻更多說出幾字。眼前這個似乎在表演大變活人的傢伙，不就正是在酒吧門口，讓“爸爸”愣了愣神的大叔嗎？
“但凡經過我測試的人，似乎都會記得我的名字，難道是我忘了說了？”“袁天彬”摸摸腦袋，對莫知鴻沒有叫出自己名字有些不滿：“我叫莫達斯克，而它.....”
莫達斯克指指窗外，嘭的一聲巨響，一隻全身冒着白煙的狗從玻璃外撞了進來。
破碎的洞口讓整個車廂中的溫暖瞬間消失，嘩啦的雨聲也將剛纔的清冷場面給擠了出去，隨風飄進的雨滴，將毛絨地毯燒出了一個個小窟窿，嗤嗤的灼燒聲，像是在炫耀着雨暴的威力一般。
好在這種情況只持續了幾秒，隨着嘟嘟的警報聲，從玻璃內側又滑下一道晶體窗，瞬間將外面的世界重新隔絕開來。
也正是嗅聞到這數天來一直嗅聞的新鮮刺鼻的空氣，感覺剎那間皮膚因觸及雨暴潮溼後產生的緊繃，莫知鴻這才真正確定，自己所在的大巴，並不是一個虛構的夢境。
“而它，就是我剛纔說過的，最好的戰鬥夥伴，它和它替身的名字，都叫夢魘。”輕輕撫摸高度幾乎達到他大腿的大狗，莫達斯克驕傲的介紹着自己的夥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掌，被雨暴的強酸腐蝕出一塊塊黑斑。
再看那隻不知道躲在什麼位置，在雨暴中忽然撞進來的大狗，怕是任何人都會打個寒戰，至少像個正常人的虛月兒是這樣的。
夢魘大概並沒有在強酸中呆上多久，但這點時間，已然足夠讓雨暴淋遍它的全身的絕大部分，斑斑點點的凹洞，是強酸灼去了大狗的皮毛後產生的空隙。而空隙中，還在尤自不停發出響聲的，那是還沒有全部展示完威力的酸雨，和狗兒的皮肉之間的一場戰爭。
滴在眼皮和頭部的雨暴，將大狗的皮膚燒了個焦黑，滴在身上的雨暴，則讓狗兒完全沒有了在酒吧時的威風凜凜。
此刻的夢魘，更像一隻從煉獄熔岩中爬出的地獄犬，皮膚的抽搐導致的呲牙咧嘴，更讓它的模樣淒厲且兇狠了幾倍有餘。
“動物替身？”莫知鴻微微一震，卻沒有達到莫達斯克想要的吃驚效果。
“看樣子你早知道動物也能擁有替身這回事了，那我可以省略一段解說了。”莫達斯克揮手讓大狗退到一邊，捏着拳頭說道：“來，休息也休息夠了，讓我看看我不用替身的話，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不管對手如何託大，莫知鴻一樣小心應付，只是不安分的祈雪，確實讓他分神不少。
被虛月兒壓住了衝動的小姑娘，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看上去猙獰無比的大狗身上，訓練過鳥兒打滾的祈雪，看上去很想再和這陌生的醜狗狗，做一番學術上交流。
踏着瞬步左右晃動，莫知鴻在烈風帶的訓練在這裡也初顯成效。剛纔還有些氣喘的莫知鴻，在幾句話之後就似回覆如初，即便是表面上如此，恢復的速度也值得對手稱道。
“不錯，不錯。”莫達斯克的稱讚，既像是在稱讚莫知鴻的恢復速度，又像是在稱道其從未見過的行步步法。
稱讚完畢，莫達斯克卻是用一種通俗的步伐，踏出了攻擊的前奏。
這種在拳擊運動中常見的步伐，和莫知鴻左右輕晃的閃動有些相似，同樣是利用身體的不住擺動，達到在攻擊來臨時迅速的避閃。
只是.....
莫達斯克的拳擊步伐，無論是閃動幅度，還是小方位的騰移，和莫知鴻的瞬步比起來，都要遜色得多。
術氣的使用者，初次碰撞的招式都很簡單，寸勁的對衝是兩個頗有自信的使用者共同的先招。
莫知鴻的意圖很簡單，憑藉瞬步反應的靈敏程度，自己完全可以避開對方寸勁狹窄的攻擊範圍，從其它角度擊傷對手。
臨到碰撞，莫達斯克微微一笑，卻似已然看穿了莫知鴻的意圖一般，放棄了寸勁的對衝。在頃刻間轉功爲守，貼身氣勁噴涌而出，玄武氣甲以及快的速度成型，鋪蓋在身上形成薄薄的一層護駕，正是最精純的護身術氣。
如此一來，莫知鴻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施展寸勁，都免不了要與莫達斯克硬碰硬，而且若是從側面攻擊，更有可能讓對方窺出自己破綻。
既是如此，莫知鴻立刻放棄了最初的設想，左右兩掌一分，各夾一記寸勁迎面而至。
“你是想我吃驚嗎？”莫達斯克又是在頃刻間瞭解了莫知鴻的想法，繼續嘿嘿笑道：“雙手寸勁是很難的事情嗎？”
“給你看看更難的事情！”
莫達斯克表揚一般拉手擋住面門，玄武氣甲如同開花般由他的背後轟然解體，帶出股股勁風，又重新在他手掌中聚合，包裹成一塊橢圓形氣盾。
而在氣甲重新在手臂上聚合後，莫達斯克立刻脫離了術氣使用者的完全防禦狀態，另一隻空出的手上，奇異的同時涌出寸勁聚力的徵兆。
一攻一防，又是一個術氣使用者只能憑想象力勾畫的招式，真實的出現在莫知鴻眼前。
莫知鴻面沉若水，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兩相碰撞之時，卻是手中一抖，避開了莫達斯克卷着玄武氣甲的手，直接擊向對手的胸部。
對於貓王教導的傷處互換，莫知鴻始終深以爲然，饕餮的力量讓他在這方面有太多的優勢，況且不管怎麼樣，玄武氣甲始終是主防的術氣，造成的傷害和寸勁相比是一天一地。
莫達斯克眼睛一亮，卻同樣做出了莫知鴻一樣的決定，將另一隻帶着寸勁之力的手，也同時偏移了方向，毫不避諱的準備和莫知鴻以傷換傷。
“嘭”的一聲碰撞，兩個術氣者同時失去了下盤的穩定，分別踉蹌後退而去。而莫達斯克凝在手中的玄武氣甲，則在自己胸口被擊中後立刻一甩，劈頭蓋臉的朝着失去身形的莫知鴻臉上砸了過去。
玄武氣甲確實沒有很強的傷害性，但高濃度的防禦性術氣，可以被當作一個沒有菱角的重錘來用，這倒是沒有任何疑問的。只是初次見到玄武氣甲如此用法的莫知鴻，又怎麼會想到有這一出。
莫知鴻哪還躲得過去，一轉腦袋，只能側開半個面頰。本就失去穩定的莫知鴻，在臉上又捱上了一記重錘，整個人再不是踉蹌而退，而是斜倒着滑向後方。
以胸口硬受莫知鴻兩擊寸勁的莫達斯克，倒也不是很輕鬆，且不說胸口的塌陷，很難讓人判斷他究竟折損了多少肋骨，單單寸勁帶出的衝力，就足以讓他踉蹌後退，甚至撞翻了身後的檯球桌。
而莫知鴻被打得凌空一個半翻後，失去身形的他徑直就砸在了地板上，正在開動的整個大巴，都被這猛烈的撞擊，撞得驟然往下一陷。
莫知鴻觸地立即彈起，第一眼卻望向了虛月兒。
虛月兒並沒有因爲擔心莫知鴻而失去方寸，事實上她的注意力早已經放在了電視機上，顯然又被那隻名爲夢魘的大狗以另一種形勢催眠了。
再看那狗兒，其實也滿無奈的，完全不被他能力影響的祈雪，對老爸有百分百的信心，一邊一臉敬佩的看着被人打翻在地的老爸，一邊摸着那並不漂亮的狗兒的腦袋，看上去倒是很有閒情逸致。
看到這種情況，莫知鴻對於兩個姑娘的擔心頓時煙消雲散。
對於祈雪究竟是在敬佩自己的跟斗翻得漂亮，還是敬佩自己單手撐地的姿勢帥氣，莫知鴻自然無暇考慮，擦擦嘴角的鮮血，莫知鴻又重新提起被一擊打散的術氣。
“恩，撲出。”莫達斯克開口說話，卻有些悶聲悶氣讓人聽不太懂。
皺起眉頭用力往自己背上一擊，也不知道莫達斯克對自己來這一下，究竟是爲了幹什麼，反正捶打之後，他的聲音總算恢復了正常：“恩，不錯，這個年齡，這種氣勁強度，你比我想象中有力量多了。”
“打就打，哪來這麼多廢話。”莫知鴻一句話回過去，噎得莫達斯克不淺，剛纔還一副老懷欣慰樣子的他，頓時氣紅了臉。
見莫知鴻不知死活又率先撲了上來，被莫知鴻氣傷了的莫達斯克鐵着臉道：“剛纔讓你看了玄武氣甲的用法，現在在讓你看看朱雀氣旋！”
揮動臂膀，兩團氣勁盤旋着繞在莫達斯克的臂膀上，極像是氣術使用者在發散多餘的術氣，可被髮散在臂膀外圍的氣勁，卻又像被什麼圈起來一般，聚而不散凝而不消。
“哎呀，大叔姨怎麼會有煞的？”倒是祈雪比莫知鴻更快發出了疑問，對異族這方面的知識，祈雪比莫知鴻瞭解得更加深透，反應也更快一些，只是從莫達斯克背後掃了一眼，小姑娘就驚訝的喊了出來。
在祈雪看來，爸爸能接受自己的煞勁，是因爲自己是爸爸的女兒。媽媽說過，擁有血親的關係，是煞氣最方便的一脈傳承。而當前的這個已經變了樣的大叔姨，他的身份依然還是人類，而且他並沒有一個像自己一樣的女兒，所以是絕不應該擁有煞氣的。
“擁有了異族的煞後，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術氣包裹起來，從而達到控制煞氣離體而出的最終目的。”莫達斯克繼續控制着兩團在手中的氣旋，直到整個氣旋脫離了他的手臂，懸停於手掌的正上方如活了一般滾滾翻動。
“我們管這種可以脫離身體控制的術氣，叫做朱雀氣旋。”莫達斯克一揚手臂，球狀的氣勁便離開了手臂，一左一右直撲向莫知鴻。
“哎呀！”祈雪一陣激動，頓時手舞足蹈，拔下了夢魘的幾根狗毛，卻渾然不知。
夢魘用那可以嚇壞任何小朋友的臉怒掃了祈雪一眼，卻發現祈雪小朋友根本看不看他一眼。
大狗無奈的垂下了腦袋，衝着悄悄躲在沙發底下梳理着羽毛的毛球吐吐舌頭，毛球則停下了悠閒的舉動，猛的閃了閃翅膀，兩隻動物像在交流着對這個姑娘的看法一般。
這時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一下大狗夢魘，會驚奇的發現無論是它的面部，還是它的毛色，都已然比剛纔恐怖的外形好了太多。
在這段時間之中，手忙腳亂的莫知鴻，是沒有機會發現這種變化的。
已經脫離體外朱雀氣旋，並沒有遵照常理消失，而是在一層脫手而出的煞的保護下，一直保持着球狀，在踏着瞬步閃躲的莫知鴻背後緊追不捨。
術氣球竟是任性十足，即便在匆忙的追趕中偶爾碰上桌腳地板之類，竟也是隻改變一下形狀，並不會因此而爆破。
狹窄的空間並不合適於騰挪躲避，尤其是術氣球的速度要遠遠高於莫知鴻的瞬步，若不是靈敏程度相差不小，怕是這兩個術氣球莫知鴻一個也躲不過去。
術氣球封堵了莫知鴻每一次迫向莫達斯克的動作，使得莫達斯克僅僅憑藉着拳擊步伐，便能始終輕鬆的和莫知鴻保持一段距離。
玩了半天追逐遊戲，莫知鴻忽然一個停步，猛的一揭地毯，掀起一大塊布，擋住了莫達斯克的視野範圍。
“沒用的，我可以憑藉你的氣鎖定你的位置。”莫達斯克被莫知鴻這幼稚的想法逗得笑露了牙。
像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般，莫達斯克的手臂再做揮舞，能清晰的憑藉感應氣流判斷莫知鴻範圍的他，仍舊操縱着自己不能看見的術氣球跟蹤着莫知鴻。
掀起的毯子並沒在空中停頓太長時間，當地毯頃刻回落於地下時，莫達斯克卻發現自己已然失去了對術氣球的控制。
再看如大雕撲食的莫知鴻，手中卻牢牢握着兩隻比原先大了不少的術氣球，輕巧的讓它們懸於自己的手掌下方。
驚愕了僅僅一瞬的莫達斯克，再沒了閃躲的機會。況且憑藉他的步伐，也實在沒有速度上的優勢。
倉促迎擊的莫達斯克，只能擡起兩隻遍佈術氣的手，舉向着兩個被莫知鴻懸空抓在手中的術氣球。
“嘭”“嘭”聲音不大，但勁風震出場景卻駭然。
莫知鴻將兩球推入莫達斯克手中後，立刻抽身急退。與此同時發生的爆炸，讓莫知鴻退卻的速度更快了幾分，無容置疑的裝在了大巴去往下層的樓梯口的。
整個二層大巴像被颱風捲過一般，但凡質量不重的東西，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便是還沒來得及關的電視機，也立刻失去了信號。
相較於莫知鴻的丁點狼狽，與大巴二層七顛八倒卻無多大耗損的凌亂而言，莫達斯克則只能用悽慘來形容。
接觸手臂後，兩個凝聚了自己和莫知鴻兩人氣勁的術氣球，立刻發生了爆炸。能發出讓莫知鴻失去了對自己控制的勁風的球彈，又怎能是一雙肉壁能抵擋得了的？
即便是莫達斯克用術氣護住了手，又即便是隻在一接觸，莫達斯克也同樣抽身而退，可這術氣球，卻是粘着他的雙手爆開的。
蘊含着術氣的球體如同一個裝着**的**，在爆發的瞬間就將莫達斯克護手的術氣揭開，隨即又如同香蕉剝皮一般，將莫達斯克的皮膚肌肉一層層的揭起，直到揭成了一堆連着白骨的爛肉。
在這樣層層推進的術氣爆衝擊下，不說莫達斯克的身體，便是那張英武的臉龐，也被刮成了一堆肉渣。莫達斯克就像剛從絞肉機中爬出來似的，滿身都是鮮紅的碎肉。
“祈雪閉眼！”莫知鴻威風八面的喝聲嚇了祈雪一跳，探頭探腦想看看莫達斯克前面變成什麼樣的祈雪，立刻乖乖的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悄然露出的一條細縫卻是稍微大了一些，竟是能清晰的看見咕嚕咕嚕轉的小眼珠，這讓擔心她被嚇到的莫知鴻，只能是哭笑不得的猛甩了一下腦袋。
正面變成了爛肉的莫達斯克，卻沒事人一般摸了摸被攪成爛肉的胸口。在發現不管摸不摸，手中都是一堆碎肉後，他便停止了這個不像正常人的動作，拍灰一般拍了拍還掛在身上未成掉下的碎肉，毫不在意傷勢的莫達斯克，興致勃勃問道：“你怎麼會有煞的？”
而莫知鴻的目光，卻停留在了他那些似乎有自己意識，微微蠕動的傷處。
它們確實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