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的一句話,卻緩和不了冷滯的氣氛。
從他的瞳孔,瞧得分明自己的脆弱,鬱桐斂了斂眸,企圖遮蓋些什麼。
短短的時間,所有的情緒被收藏而起,掀起眸子時,眼底已恢復清明一片,什麼都沒有,除了冷。
她冷冷的看他,冷冷的開口,“麻煩讓一讓。”
他們之間,還沒有熟識到隨意聊天的狀態。
越過他,就要離開。
可他根本不爲所動,直挺挺的立在那,檔住她的去路。
鬱桐擰起眉,瞪着他,有幾分敵意,或者說,厭惡。
這個女人眼中的抗拒如此明顯,陳新無法忽視。
眉頭微皺,嘴角卻笑了起來,有些狂,有些邪,不着調的,“你似乎還欠我一句話。”
鬱桐一陣不耐,對這種花花公子的男人向來反感,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客氣的方法行不通,那就硬攻。
男人卻絲毫不示弱,強硬的身軀擋上了癮,她到哪,他就在哪。
鬱桐有些沒轍,拜眼前男人所賜,在醫院的名聲已經夠大了,她可不想在這裡又引起注目。
驀地,她退後一步,依舊冷冷的看他,不過這一回,嘴角卻揚了起來,有笑容,但沒有溫度。
“行,你不就是要一句謝謝嗎,我現在就如你的願。”
這個女人原來不傻,心裡有讚賞,陳新嘴角勾一勾,姿態閒散,等着她的道謝。
可他似乎又忘了,這個女人不按牌裡出牌的習慣。
她看着他,字字如針,“我感謝你,感謝你多管閒事,感謝你讓我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感謝你讓一個根本不想活的人,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受苦受難,這樣,你滿意了吧?”
話間落下,任他呆愣在原地,力一放,肘一伸,輕而易舉的推開了擋路的男人,毫不遲疑的速度,離開……
臥室裡,擺放着一個小型的旅行箱,白色,是純粹的色澤。
出院有些日子了,今天,是鬱桐啓程離開A城遠赴臺北的時刻。
並不是療傷,而是去工作。
鬱桐畢業之後,並沒有進入自家企業,而是選擇在A城一家雜誌社擔任記者,因爲一連串的變故,她不得不向單位請了長假,此時,身體已基本恢復,將功補過,便接了外差的任務,跑這一趟。
在雜誌社,她兢兢業業,刻苦的幹,從不打着宋越的名號,驕縱跋扈,除了主編,身邊的同事,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來歷。
這樣其實也不錯,比較自在,她喜歡自在,不喜歡被束縛,被刻意的綁上一個標籤,刻意的奉承討好。
太過虛假,她難以接受。
似是爲了送行,今日的陽光格外燦爛,照得眼睛都無法肆意睜開。
手緊握攔扞,她立在臥室外的圓形露臺往外眺望,別墅區的空氣很清新,尤其是冬日,冷冽之中,透着乾淨,幾乎沒有一絲雜質。
她眯了眯眼,與朝陽對視。
近乎貪婪的想要將陽光吸附於身,企圖驅趕些什麼,又或者,溫暖些什麼。
可心牆着實太過厚沉,完全接收不了這暖陽的溫度,心底深處,依舊是冰冷的,沒有半分溫度。
是那個男人爲她築的,她抗拒不了,即使痛苦,即使不甘,都唯有認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