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敏眼見陸湛根本不爲所動,更加的慌亂無措,來不及細想這個男人突然發怒爲何般,語無倫次就道:“陸先生,你連鬱桐那樣不知檢點的女人都能接受,而我,我是真心對你的,爲什麼你就不能接納我呢?求你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諒我吧,我保證,保證乖乖聽您的話。”
在一旁立着的餘謙聽着徐思敏的話,眸光倏地一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神經了,直覺認爲這個女人是瘋了。
他根本可以預見,這個女人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不出餘謙所料,陸湛在聽完徐思敏的話後,微微哼笑,之後徐緩的開口,聲音又冷又硬,“餘謙,泰國的LEE導演不是有部戲缺女主角嗎?”
“是的。”餘謙心下了然,立即接話。
陸湛倨傲的下巴點一點自己褲腿邊哭成淚人的徐思敏,眯了眯眼,然後用極輕的語氣道出一句,“把這個女人給我送過去,馬上!”
幾乎哭的聲嘶力竭的女人,聞言立即止住了哭泣,喉嚨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掐住,想要發聲而不得,只是驚恐的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瞪着陸湛,這個如地獄撒旦般令人心生畏懼的男人。
徐思敏的腦海裡,不可抑制的想到那一些會令人毛骨悚然的報導,LEE導演出了名拍三流戲,凡是做了他劇中的女主角,下場不外乎幾個,或是被他玩弄,或是被劇中男演員輪流着玩,直至要把人逼至瘋癲狀態,就算不瘋,也是不人不鬼的了。
那是比死更可怕的地方。
可LEE的勢力無人能及,雖然圈內人氣憤,但至今還沒有人敢挑戰他。
餘謙點點頭,沉穩接令,“明白。”
緊接着,毫不猶豫的把嚇得失了神智的徐思敏拖了出去。
鬱桐渾渾噩噩從大廈裡逃了出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走到馬路上,此時已是深夜,道路上的車輛明顯減少了許多。
偶爾一兩輛出租車經過,見着鬱桐孤身一人站在那,會自覺放慢車速,更甚是有司機會搖下車窗,探過頭詢問一句,“小姐,要搭車嗎?”
鬱桐睜着空洞的眸,怔怔的望向那陌生的司機,半響,輕點了點頭,坐上了車子。
司機邊啓動車子,邊問道:“小姐,請問您要去哪?”
車子裡溫暖的空氣將鬱桐包圍,慢慢地將她那些被冷凝固的情緒一一融化下來,沖刷過她的記憶,她的脆弱。
鬱桐輕聲的報了句“去機場”,之後,車廂裡便完全陷入了寂靜。
可鬱桐的腦海卻根本無法平靜,與陸湛的相戀,到他與他人結婚,再來機場的相遇,這個男人的冷漠,然後是臺北的相救之恩,之後的種種糾纏,他陪了發燒自己的一夜,讓醫生在酒店等候爲自己扎針,再來就是剛剛他與別的女人公然調情的畫面。
彷彿如電影膠片般,輪番播映,根本就停不下來,鬱桐眩然欲泣,似要將她撕裂。
鬱桐緊緊捏緊手心,努力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身體裡,她命令自己要將陸湛的事情通通拋諸腦後,他不是她的什麼人,他們之間的關
系已經結束了,從前的,現在的,一切的一切,都該將所有的遺忘,傷害也好,美好也罷,再去回憶,又有何意義?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要儘快回到A市。
她已經交代連姨,如果媽媽有什麼最新情況,要第一時間通知她,可直到這會,她手中的電話都沒有響過,沒有消息,也許情況就還在控制的範圍內。
鬱桐只能這樣一遍一遍在心底安慰自己,不多時,便回到機場,原以爲耽誤了這麼些時間,應該會有空置的票的,可結果依舊是如此,要讓她耐心等。
鬱桐再不情願,再着急,也只得回到位置上去等消息了。
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電話發愣,鬱桐突地想起柯林也在臺北的事,剛想撥號出去,轉瞬回想起,今晚自己給他發的信息至今都沒有收到回覆,想來他應該是還在忙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去打擾他了。
“鬱小姐,鬱小姐。”有呼喊聲在耳邊響起。
座位上的鬱桐猛地回過神來,擡起頭,就看見機場地勤人員一臉微笑的立在自己面前,正耐心的等候着。
“是不是有票了?”鬱桐想也不想,蹭的一下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臉的期盼。
地勤人員仍然保持得體笑容,點點頭,柔聲道:“有一張VIP艙位票空置,請問您要嗎?”
被陰霾籠罩了一晚上的心,這會終於得以撥開厚重雲霧,鬱桐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與興奮,緊接着,毫不猶豫的猛地點頭,“要的,要的,麻煩你給我辦手續吧。”
“好的,請跟我過來吧。”機場地勤人員說着,便在一旁帶路,將鬱桐領到指定的區域辦理相關手續。
忙了大半夜,此時時間已近凌晨,機場裡的人流稍稍有所減緩,一身疲憊的鬱桐,再加上感冒還未好全,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地勤人員瞧着她眉間難掩的虛弱與疲憊,體貼開口道:“鬱小姐,這邊有休息間,現在離登機還有些時間,您可以到裡面休息一下,時間一到,我再來通知您。”
鬱桐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也不逞強,答應了一聲,便按着地勤人員的指示,趕往休息間,暫時休憩一會。
卻不成想,這個休息間還藏得挺深的,穿過一道走廊,再往裡走了一小段路,鬱桐纔看到一間標有VIP字樣的房間,想來這裡應該是招待重要貴賓乘客的,要不然也不用安排的這麼隱秘。
疲憊不堪的鬱桐這會也沒有心思研究別的了,一心就只想要休息,她知道,回到A市還有許多事等着她處理,趁着這會,好好休息一下,多少積攢一些體力。
鬱桐推了門就直接走了進去,入目的休息間並不是十分的寬敞,佈置得卻很舒適溫馨,收拾得乾淨利落,光線宜人,鋪有柔軟的地毯,一旁還有飲料和咖啡供應,真是十分的周到與貼心。
這樣的環境倒是十分合鬱桐的心意的,走到沙發邊,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拋入那柔軟的沙發之中,窩在這溫暖的一處,整幅疲憊的身心都得到紓解。
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鬱桐的眼簾不自覺地
慢慢闔上,神智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沉入睡夢之中。
鬱桐睡得很沉,就連休息間的門被人推了開來,她都未有所察覺。
她熟睡的樣子,柔柔軟軟的,卸下了一切的防備,就如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般,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許是心中有煩心的事擱着,眉心之中,仍舊微微蹙着。
這樣的令人心疼,令人忍不住想要撫平那一抹褶痕。
男人的呼吸離得她潔淨的臉龐很近,女人纖長的眼睫都被他溫熱的氣息微微吹浮着,輕輕顫着,脣色自然粉潤,身體帶出的香氣,清新宜人,一如記憶之中的模樣,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男人的眸色漸漸有了變化,變得更加的濃郁,化不開的深幽。
他的一條手臂撐在一側沙發背上,另一手輕輕撫上女人凝脂的肌膚上,柔柔的輕刮。
這樣的小心翼翼,仿如對待珍寶。
許是她柔滑的肌膚取悅到他,男人向來一絲不苟的脣角,竟慢慢揚起,側臉清雋柔和。
睡夢中的鬱桐受到這打擾,脣淺淺嘟了嘟,有些不滿,許是想要避開這份侵擾,柔軟的身子微微一側,繼而將腦袋枕在男人擱在沙發背上的手臂上,動作熟練到仿如天生。
男人着柔軟衣料的長風衣,鬱桐感覺舒服極了,忍不住勾了勾脣,沒有醒過來,而是再一次沉沉睡過去。
鬱桐臉上那一抹滿足與依賴的笑容,剎時暈亮了男人向來黝黑的眼瞳,他抿了抿脣,似是在猶豫,又更像是掙扎,隱約有着某種隱忍。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男人慢慢俯低身子,靠近鬱桐的臉,薄脣挨近她微蹙的眉心,然後柔柔貼緊,停頓幾秒之後,才微微將脣撤開。
寂靜的空間,卻驟然響起正沉睡之中女人模糊的輕喃,“陸湛,別鬧,讓我睡會。”
她的聲音這樣輕,萬般柔,透着淺淺的撒嬌,如果不是靠得近,根本聽不清她夢中的囈語。
可真的是囈語嗎?
陸湛長久以來,費心築起的城牆就這樣被這個女人輕柔的一擊,轟然倒塌,陡剩慘不忍堵的廢墟。
他的手心漸漸成拳,連牙根都緊咬住不放,盯着身下的女人,一瞬不瞬。
原本就捱得極近的脣,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根本不受控制,尋着那一片溫柔而下,然後霸道的擒住,將之含在口中,極致品嚐,不錯過她的每一寸。
她的香甜與溫軟的觸感依舊如昔,而自己這一張冰冷的脣,只有在這個女人面前纔會擁有溫度,纔會暴發力量,纔會這樣失去控制。
陸湛心潮澎湃,心底深處涌起許許多多紛繁不清的思緒,憤怒,怨恨,心痛,不甘,委屈,遠不止這些。
但這一切,此刻,通通都化作成這綿密的一吻,勢要奪回些什麼,或者是想摧毀些什麼,還是隻是純粹想要悼念些什麼,抑或只是單純的發泄。
他不知道,亦來不及思考,只知道如果再不能將堵在胸口處那一團糾結的情緒發泄出來,他是要瘋了,那麼多的思緒是要逼瘋他,逼他投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