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依一撇嘴,抽回了手,明顯是在跟路振宇置氣。
可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那般,剛抽回了手,又重新挽上了路振宇的手臂。
“爹地。”
路依依用滿是撒嬌的語氣,輕聲嚷着,“雖然小曼長得很像媽咪,可爹地對她也太好吧?”
路振宇有些頭疼,又有些無奈。
誰讓他最是心疼自己這個女兒,誰讓他見不得女兒日日夜夜爲相思所苦。
雖然這種事,有些霸道,甚至有些不要臉面。
但爲了女兒,路振宇覺得值得。
這一次,路振宇主動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爸覺得跟小曼投緣,你去看凌瀟吧。”
路依依在心裡暗暗地不滿,嘟着嘴說了一句“爹地真偏心”就徑自走向了凌瀟的病房。
與顧小曼擦肩而過時,路依依以極低的聲音,卻充滿着警告的意味說:“別耍花樣,我爹地可不是你能勾引的。”
顧小曼頭疼,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理會路依依,繼續向前走去。
從路振宇身旁經過時,顧小曼的眼角微微跳動了一下,就繼續向前走去。
路振宇熱切的叫住了顧小曼,“小曼,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晚餐吧?”
顧小曼想要搖頭拒絕,卻聽到路振宇說:“小曼,我還想同你聊聊呢,你不會拒絕我的邀請吧。”
顧小曼確實不好拒絕,微微點頭,“那就一切聽路總安排吧。”
西餐廳中。
顧小曼坐在路振宇對面,倒不侷促,卻也不動刀叉。
凝望了路振宇大約一分鐘,顧小曼先開口了,“路總,您有什麼想跟我說,請說吧。”
路振宇卻沒有直接進入主題的意思,只是笑呵呵的說:“不知爲什麼,每次和小曼在一起,總覺得很溫馨。”
說着,路振宇切了快牛肉,送到了顧小曼的盤子中,“要聊天,也要先吃飽了飯,對不對?”
顧小曼不好推脫,依着路振宇的意思,慢慢的吃着盤中的牛肉,卻有些的食不知味。
她看不懂凌瀟,又隱隱的感覺凌瀟有事瞞着自己。
似乎和路依依結婚,真的是有什麼苦衷。
可偏偏凌瀟不肯將苦衷告訴自己。
顧小曼想,凌瀟一定很痛苦,可自己想幫他分擔,爲什麼他要拒絕自己?
爲什麼非要對自己惡語相加,謊言欺騙,讓自己這樣恨他,他纔開心。
難道相愛不該是開誠佈公,互相扶持嗎?
心不在焉的吃着牛肉,盤子空了,顧小曼都沒主意到,仍舊是用刀叉切着空盤子,發出了不和諧而又刺耳的聲音。
路振宇的一雙溫暖的大手,捉住了顧小曼的手,“小曼,你怎麼了,有心事?”
顧小曼下意識的縮手,刀叉掉落了一地。
搖了搖頭,顧小曼說:“沒事。”
路振宇卻叫來了服務生,吩咐着服務生拿止血的藥過來。
顧小曼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背,竟然被方纔落地
的刀叉劃破,而自己竟然心不在焉的都感覺不到痛。
路振宇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坐到了顧小曼對面,十分細心的替顧小曼包紮傷口。
顧小曼下意識的又一次抽回了手,“路總,你……”
路振宇笑呵呵的說:“小曼,你別誤會。我對你呢,絕對沒有那種非分之想,也不會將你當成我已故的夫人看待。對你呢,我想當你是我的女兒。父親爲女兒包紮一下受傷的傷口,無論如何都是合情合理的。”
這一次顧小曼沒有反抗,卻帶着複雜之色,看向了路振宇。
雖然每一次見到路振宇,顧小曼都會覺得心裡暖暖的,可不知爲什麼,顧小曼總覺得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絕不會那麼簡單的對一個人。
看着路振宇將自己手上,不算太深的傷口包紮好,顧小曼輕聲的嘆了口氣,“路總,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我已經飽了。”
路振宇仍舊好似父輩一樣,關心着顧小曼,“聽說你去了周氏,也聽說你先前涉及了一起財務欺詐案子,被攆出了周氏,後來又爲自己洗刷了冤屈,重新回到了周氏,是嗎?”
顧小曼一怔,不覺間脫口而出,“路總,您消息真靈通。”
路振宇隨意的笑了笑,“我還知道,你和周氏的楊文修,關係非比尋常。而且你們之間哪顯得有些過分親密的關係,已經讓周峰不滿了。”
顧小曼再一次錯愕,隨即便是沉默不說話了。
路振宇帶着些心疼的意味,“小曼,你覺得這樣的你,繼續在周氏待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嗎?經歷了被冤枉,到沉冤得雪,你難道不覺得那麼一絲絲心寒嗎?說實在話,我還是覺得小曼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希望小曼到路氏做我的特別助理。不過路氏的規矩,是不能破的。所以我想,如果小曼願意,可以做我的私人助理,直接歸我管理,與路氏無關。怎麼樣,考慮一下?小曼要知道,這樣的你,就相當於我的徒弟,跟我一起見證本市商場的風雲變化。別的我不敢說,你跟着我一起工作一年,以後去任何一家公司,當個高管是輕而易舉的事。要是你能跟着我三年,以後不難成就一番事業。陳東你還記得吧,他曾經就是我諸多私人助理中的一員。而且三年後,你若是有心自己創業,我甚至可以爲你提供一筆創業基金。”
無疑,作爲大企業家的路振宇,在身爲企業家的同時,也是很好的演說家,是很優秀的傳銷者。
顧小曼相信,如果她不是和凌瀟之間有過一段情愛糾葛,她一定會被路振宇鼓舞,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做他的私人助理,做他的學生,一起馳騁商場。
可天上會掉餡餅嗎?
顧小曼相信,就算有餡餅掉下來,也會砸在人腦袋上,把人砸死的。
不覺間,心又冷了幾分,顧小曼望定了路振宇,“路總,您對我這麼好,一定不會是白給的吧?”
路振宇一怔,“小曼,我喜歡你,看到你就想將你當女兒疼愛。”
“原因沒這麼簡單吧?”
顧小曼繼續問着。
路振宇發現顧小曼比以前更成熟了,又或者說更咄咄逼人了。
嘆了口氣,路振宇說:“希望你感念我對你的好,不要太過於忌恨依依。”
“就這麼簡單?”
顧小曼的口氣,愈發的充滿了寒意。
“如果路總不說清楚,我想我無法接受您不明不白的饋贈。”
路振宇見顧小曼態度堅決,也不再繼續說別的,只是看向了遠處,“小曼,你該知道,凌瀟和依依的婚事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無論凌瀟有多麼不想娶依依,甚至有多麼討厭依依,他們的婚事都必須要進行下去。”
頓了頓,路振宇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件事應該跟凌家多年前的那件醜聞有關,不是凌家人,我也不方便跟小曼你說醜聞是什麼。但我能看得出來,凌老爺子手中握有足夠讓凌瀟畏懼的東西,所以凌瀟是不得已違心要娶依依的。”
顧小曼豁然擡頭,她似乎是明白了。
路振宇果然不是平白無故的對自己好,這一次他是來給路依依做說客的。
才經歷了周峰,這會又經歷了路振宇。
顧小曼的態度不是很好,同路振宇搖了搖頭,“路總,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下去了。我知道,你是想勸我遠離凌瀟。因爲無論我或是凌瀟是怎樣的態度,都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對不對?更重要的是,我接受了您的恩惠,就必須感念您的好。感念您的好,就不能同您的女兒搶男人,也不能做破壞她和凌瀟婚姻的第三者,對不對?”
顧小曼一連串的問題,讓路振宇啞口無言。
路振宇低頭,聲音有些嗓啞,也有些疲倦的說:“對不起。”
顧小曼愕然,她萬沒有想到,像路振宇這樣的大人物,會對自己說這三個字。
嘆了口氣,顧小曼才說:“路總一心爲女兒着想,有什麼錯?”
咬着嘴脣,顧小曼似是經歷了內心的一番波折那般,突然點頭,“路總,我願意做您的私人助理,請問什麼時候,可以正式上班。”
顧小曼態度的迅速轉變,讓路振宇有些的不知送錯。
他知道顧小曼的性子,有着固執和執拗的一面,對愛情也有她的堅守,卻不想這一次,她竟是這麼輕易的答應了下來。
顧小曼的嘴角,微微閃過了報復的快意。
凌瀟,我說過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想陪你一起迎接暴風雨,你卻把我推開。
那好,我決定了,離你越來越遠。
我會斷絕所有和你再有任何交集的機會。
顧小曼並沒有將心中真實的想法,說給路振宇聽,只是冠冕堂皇的說:“路總。無論怎樣,人活一輩子,都不能總指望別人。能遇到貴人,是福氣。路總是我的貴人,所以我想抓住機會,讓自己擁有足夠養活自己的實力。我相信,美好生活是靠自己雙手創造的,而不是靠男人給的。路總,你說對不對?”
顧小曼笑了,笑容一剎那讓路振宇有了一種看到亡故的夫人的感覺,“笑起來,都那麼的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