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毫無預兆的從男孩的頭部往外流,渲染了深褐色的櫃子。
男孩驚恐的瞪大眼睛,雙眼死死盯着狂笑,嘴裡喃喃:“壞人,壞人,還我爺爺……”
男孩的眼神陰森森的,帶着詛咒的黑沉。
狂笑被駭的嚇一跳,接着憤怒的走到男孩身邊,啪,毫不客氣的給了男孩一巴掌。
被扇的毫無反抗能力的男孩小身子一歪,臉上出現一大片紅腫,嘴角也掛上血絲。
“不想你爺爺出事就給我閉嘴!”兇狠的瞪一眼男孩,狂笑從一邊拿出一團紙塞到男孩嘴裡,又從櫃子上拉下繩子把男孩綁了。
“嗚嗚,嗚嗚……”
“再叫我就殺了你和你爺爺!”
男孩頓時不敢動了。
疲憊的重新躺在牀上,狂笑盯着天花板不說話。
這半個月,她從人人敬而遠之的天之驕女變成人人喊打的黑-道追緝犯,這地位,可謂千差萬別,但她仍舊不甘心。
想到得到的消息,狂笑心下一沉,若這些都是葉陵君做的,那麼,她會讓他知道她狂笑也不是那麼容易垮的。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注意到男孩的目光,狂笑猙獰着臉。
想了想,狂笑拿起一邊的紙條,粗魯的把男孩的眼睛擋住。
這雙眼睛,看着太滲人。
要不是還沒喪心病狂到殺一個老人和孩子,現在這兩人早就死在她手裡了。
想到葉陵君,想到如今的過街老鼠地位,狂笑心裡恨恨的。
快了,很快她就會恢復黑-道千金的地位,她相信燕青的實力。
繁華熱鬧的都市大街,行人三三兩兩,似不能忍受夏日的酷暑。
“一份可樂,一份薯條,再加一份漢堡。”
“好的,您稍等……”很快,餐廳服務員就把男人要的東西連帶着托盤遞給了他:“這是您要的東西。”
“謝謝。”男人端着托盤,雙目掃視了眼,發現角落處還有個不錯的位置:“不介意拼個桌吧?”
“請便。”坐在位置上的是個看起來學生氣的大學生,聽到聲音擡起頭,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一切那麼合情合理,一切又似乎暗潮涌動。
開着冷氣的快餐店內清涼一片,和外面的炎熱形成鮮明的對比。
“怎麼樣了?”一坐下來,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問了對面坐着的男人這句話,但嘴脣並沒看到怎麼動,聲音也僅夠兩個人聽到。
“差不多可以收網了。”應力喝了口飲料,眉頭皺了皺,但也跟着抿了抿脣,不動聲色的回道。
“呼,可以收網就好。”雲天也是鬆了口氣,狠狠咬了口漢堡。
說實在的,這半個月他都不知道是怎麼捱過的,好在終於到了結尾。
“不要掉以輕心,現在纔是最關鍵的時刻。別忘了,我們的敵人也不簡單。”
雲天鬆了的氣又吊了上去:“我知道。”
這些日子,他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總算嚐到了何爲人間疾苦,也親眼見證了黑暗,心思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單純。
想到那些在這個過程中被毫不留情淘汰的參選人員,雲天打了個冷噤。
這裡面,誰都怪不了,要怪只能怪個人的自制力不夠。
好在發現的及時,教官也是不動聲色的把人抓了起來,不然,臥底變成敵人的臥底,這個事情太過可怕。
誰能想到,軍人經受了嚴酷的考驗,甚至挑戰了生命的極限,但最終卻在小小的糖衣炮彈和歌舞昇平中栽了個跟頭。
或者該說,這個選拔,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選拔的不同尋常。
而他們,這次選拔的第一任務就是:臥底!
當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好一頓詫異,不過也都躍躍欲試,甚至還很興奮。
可那種興奮到了正式進入角色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樣,戰場就是戰場,沒有從頭來過的機會,失敗就意味着暴露,意味着生命受到威脅。意味着,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何爲背叛!
這不是演習,也不是演戲,是真正的生活和現實。
那一聲槍響,到現在他們還清晰的記在腦海,人是真的死了,那樣鮮活的生命,前一刻還嬉笑怒罵,甚至信誓旦旦的說可以通過選拔,但在下一秒,卻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從那一刻開始,所有人的心都開始沉重起來。
“我先走了。”後面的過程,兩人都靜靜的吃着東西,雲天吃好之後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然後離開。
應力就像個陌生人一樣,不擡頭,也不說話,捧着自己手裡的書,仍舊和之前一樣,靜靜的窩在角落。
指揮所內,柳肖東神情嚴肅的盯着屏幕,屏幕上是六個人所處的位置。
“柳肖東,你的那隊怎麼樣了?”從死亡一人開始,柳肖東的隊伍就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但這種矚目,誰都不想要。
王大錘巡視一圈之後站在柳肖東身邊,跟着看向屏幕。
六個紅點,剛纔有兩個距離很近,代表他們之間有了交流。
“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刻。”柳肖東握緊雙拳,臉色嚴肅。
爲期半個多月的臥底,明天就能知道結果。
“好,我會通知警方配合。”王大錘點點頭。
“嗯。”柳肖東的注意力仍舊放在屏幕上,聽聞這話只是點點頭。
出師不利,說的就是柳肖東這一隊了,死亡,淘汰,其他隊伍還沒出現的情形,柳肖東這一隊出現了。
選拔期還有很長,而他們,在這第一場戰役中,就失去了四人。
死亡,背叛,一開始就那樣的殘酷,讓整個選拔隊伍都籠罩在一種低迷的氣氛中。
“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們本來就是選拔,既然不合格,那就剔除。”王大錘安慰的拍了拍柳肖東的肩膀,這小子還年輕,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心情可以理解。
“我都明白的少校,但是,心裡還是接受不了。”柳肖東眼睛有些澀:“那樣艱苦的訓練都走過來了,沒想到只是出來那麼幾天就能做出那樣的事,這樣的軍人,怎麼可能還是軍人。”
一想到那個人當着自己面做出那樣的事,到現在柳肖東還是震驚的。
若這第一次真的是真實,那麼,死亡的那個人豈不是真正的死亡?
想到這,他就覺得全身發寒。
選拔之前他對向晚歌的決定其實還是不滿的,這樣真刀真槍的上戰場,戰士們怎麼能一下子適應。
可現在,他覺得他錯了。
他該想的不應該是戰士們能不能適應,而是,戰士們會不會背叛。
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能死在背叛的戰士手上,這是身爲軍人的底線!
其他幾人見這樣的柳肖東,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往前看。”
臥底這個任務,不是誰都能勝任的,可偏偏,柳肖東這一組第一個就抽到了這個。
第一個任務就是臥底,其實也是好事不是麼?
其餘幾個教官想到他們接下來的任務,也是憂心忡忡。
不是所有的任務都是他們安排好的,只有這真正的第一次。後面的,真的只能靠實力了,若是死亡,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教官們的交流參選人員都不知道,柳肖東這一組卻是經歷了真正的蛻變。不管是應力,還是雲天,甚至剩下的那四位,都已經是抱着全力以赴的心態。
因爲,真的會死!
和應力他們處在大都市不同,王迅這一組卻是在農村。
頂着烈日炎炎,他們十人正坐在農家小院裡傾聽怎麼農忙。至於小院的主人,他是坐在了房檐的陰影下,自在的扇着扇子。
“這農忙啊,一年四季都不得閒,特別是五月份和十月份,更是忙。田裡的莊稼要收,要種,還有放水,看水,晚上還要到田裡看一下。你們這些小娃現在肯定不清楚了,那我就一點一點的教教你們。”
老人絮絮叨叨,從早上講到晚上,秋詞十人只能規規矩矩的坐在太陽底下的小凳子上。
至於晚上,老人就讓他們十個去看着田。
半個多月下來,衆人曬黑了也廋了。
但無一意外的,卻沉穩了許多。
秋詞和阮冰作爲隊伍裡的兩個女兵,更是褪去了還有些嬌態的性格,變得豪氣起來。阮冰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這回多了點農家氣,感覺不再像是那種地盤大姐大了。
這種轉變,潛移默化。
最讓人驚喜的是劉健那一組,分到的就是:做買賣。
十人前期資金每人一千,具體怎麼做,劉健完全放手。
每人一千是少,想要賺到一萬也不簡單,但讓幾位教官驚喜的是,那十位竟然抱成了團,而不是各自爲戰。
十個人加在一起的啓動資金就變成了一萬,這樣總共就需要賺十萬,短時間內看起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短短半個多月,吳作雲他們就驚掉了衆人的眼鏡。
合理有序的分工合作,大膽的敢拼敢爲,盡然一下子就賺了八萬,距離十萬也就還剩下二萬。
這樣的成果,怎麼可能不驚喜。
豁的出去,站的端正,利用一切可利用的,這十人,算是算計的最好的。
毫無疑問,要說第一輪的最終成績,這幾人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