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準備！開始！”面對這種詭異的沉默，吳峰選擇打破。
“怎麼？都沒膽子？”見還是沒人上前，吳峰冷冷一笑。
“我來！”韓風啐了口，面色堅定的站在這條通道之前。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難道就因爲這個要放棄？
不可能！
小心的踏上第一步，深呼吸，努力平靜狂亂的心跳。
透明的玻璃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山淵，韓風穩了穩步子，感覺平靜下來之後再走第二步，一步一步，腳踏實地。
眼見着韓風走出了十步之遠。
“你們，繼續！”吳峰把放在韓風身上的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方陣。
“我來。”劉東擠過衆人，雙目緊盯着玻璃，踏上第一步。
有了第一個人，又有了第二個人，後面的陸續跟上。
辛強自然是第三個，然後應力，楚蒙，吳作雲，宋青松，等等……
艾仕婉幾個女兵是在中間，因爲她們邁出第一步，後面再沒人說什麼。
女兵都上了，難道他們這些男兵還不如一個女兵不成。
只可惜，最後，還真有男兵不如女兵。
吳峰幾人眼神幽深的盯着那幾個舉步不前的男兵。
“教官，我們放棄。”還是邁不出第一步，他們失落的主動開口。
劉健數了一下，放棄的竟然有三十九個之多。
這在之前，簡直不可想象。
“原路返回。”吳峰沉默了下，對着淘汰的三十幾個人下命令。
“是。”有些羞愧的應答，三十幾個人原路返回。
目送那些人頹然的背影，吳峰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我們也走一走吧。”
剩餘四人鄭重的點頭：“好。”
這樣的勇氣測驗，說實在，他們也是第一次碰到。
但，這不是退縮的理由。
從選擇當兵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時刻準備着！爲人民服務！
身體是人民的，精力是人民的，哪裡需要他們，他們就是心裡有再多的想法也會咬牙跟上。
因爲他們的背後站着需要他們保護的人。
膽小，退縮，萎靡不前，甚至優柔寡斷，這些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特種兵該有的心理素質。
面對危險，就該越挫越強，勇往直前！
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帶着淡淡的暖意，腳下的步子卻讓人心情寧靜。
不管衆人現在是什麼心情，除了落在最後的吳峰等人明白淘汰了多少個人，其他小心翼翼站在玻璃上的軍人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
不前進就是淘汰，他們，無路可走。
走在第一位的韓風雙目聚焦，神情嚴肅，腳上踩着玻璃，半點不敢放鬆。
如此狹小的寬度，透明的玻璃片，只要一個晃神，腳下就會踏空。
五十米的距離，平常只需要幾秒就能飛奔的距離，現在，卻是花了二個小時還沒到達。
沒有人催促，也沒人放棄，開弓沒有回頭路。
耳邊只能聽到山澗呼嘯而過的山風，除此之外，只有衆人緊張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風只覺得身子都要僵硬了，終於感覺到踏上了對岸的大地。身子猛地攤在地上，雙腳發軟，額頭上的汗水隨風飄下。
“恭喜！”王大錘站在這裡，輕輕拍着手，這是鼓勵。
“活過來了。”韓風嘴角勾起一個笑，面朝天空躺了下來。
隨着韓風的到來，後面一個又一個，依次而來。
這中間也有人差點出了意外，好在有驚無險。
在所有人都平安抵達對岸的時候，天邊已經飛上了一層灰暗，傍晚的山谷更填了一份神秘。
每到達一個人王大錘就會鼓勵的拍一拍手，然後下一個，樂此不疲。當所有人到達終點之後，提着的心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教官，我真的還活着。”楚蒙終於歇過氣，猛地大笑起來。
“你小子行啊。”柳肖東也是剛剛過來，和他們比，心理素質明顯更好。
“教官，你也行啊，臉不紅氣不喘的，是不是你們特種兵經常做這事啊？”過了最艱難的時刻，楚蒙也有了插科打諢的心情。
“你們還差得遠呢。”柳肖東回了一句。
“是，是，反正總有一天會超過你們的。”楚蒙握緊拳頭。
“行啊，我們等着。”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過這樣看，黃昏也不錯。”劉東灌了口水，抹了把臉。
“東哥，你真有詩意。”辛強跟着後面迎合。
“去，就知道拍你東哥馬屁。”
“哪能啊，嘿嘿。”
“吳作雲，恭喜啊。”王迅走到吳作雲身邊坐下。
“教官。”
“恩。”
“教官，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麼？”看着遠方的美景，吳作雲並未回頭看着王迅。
“問吧。”
“我似乎和教官以前不認識吧。”
“是，我們以前不認識。”王迅嘆口氣：“你是想問我爲什麼那麼針對你是麼？”
吳作雲沉默。
“想聽故事麼？”沒等吳作雲吭聲，王迅給吳作雲講了一個故事。
聽完故事，吳作雲悶聲不吭。
王旭瞥一眼吳作雲，又若無其事的把目光投向遠方：“不過，故事就是故事，人，還是活在現實中。”說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去吳峰身邊。
有些人，身在局中不知局，真正跳脫了纔會解脫。
“啊，看樣子今晚會睡個好覺了。”伸了個懶腰，吳作雲微笑的認真欣賞起傍晚的山景。
如同新生一般，所有人的心靈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置之死地而後生，其實人生，好多事情都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還活着。
也不知是誰先笑出聲，然後一個接一個，每個都笑的眼淚流了出來，仍舊止不住竄出口腔的笑意。
“大家今天有什麼感覺？”笑夠了，鬧夠了，休息夠了，衆人自覺的站起方陣。
“舒坦！”異口同聲。
“舒坦就好，我也很久沒這麼酣暢淋漓了。”吳峰爽朗的大笑一聲，這和他平時給人的形象很不一樣，但這時候沒人詫異，也沒有奇怪，因爲現在的他們也和平常的他們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種徹底的放鬆，就像沒了束縛一樣，愜意而又自由。
“好了，大家也該餓了，那麼我們，就下山慶祝。”
“好！”
嘹亮的軍歌聲中，五十多個人吼着朝山下行去，即使離得遠，向晚歌也能聽到那模糊的戰歌。
這是他們邁出的第一步，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第一步。
嘴角微微勾起，向晚歌拿起手機：“我今晚會晚點，晚飯在軍營解決。恩，好，我會照顧好自己。”
掛上電話，天上的月亮隨着夜幕的降臨越來越亮，遠方，手電筒的光耀下，如同一條長龍朝她靠近。
空地上停着一輛藍色的大巴，大巴後面是忙碌的軍人，以及一溜排開的軍車。
“向上校，請問還有什麼指示？”
“沒了，謝謝配合。”
“應該的。”
目送軍車離去，向晚歌轉身，她還是在大巴車上等着他們吧。
嘴裡塞了一顆酸梅，恩，味道似乎比上午吃着還好。
眯起眼，萬籟俱寂下，蟲鳴鳥叫織成特殊的交響曲。
危險，有向晚歌在哪裡會有什麼危險，可惜，知道這些的也就那麼少數人，除非哪天，有人站在向晚歌同一個位置。
那時，他們再回首當年的事，只會感嘆：指導員坑的他們好慘。
畢竟，他們這時候是抱着多大的勇氣走上那條路，誰能想到，那條道的下方佈置了那樣的天羅地網，掉下去也會跟個彈簧似得，蹦，彈上去。
不過，很值得不是麼。
京城醫學院，歐陽天纏着醫學院的老中醫絮絮叨叨。
“老醫生，我求求你好不，你看我都堅持了這麼長時間，就收下我吧。”
老醫生被纏的煩了又煩，可歐陽天就跟那盯着有縫的蒼蠅一樣，走哪哪都能碰到。
“我說歐陽天，你有那時間不如好好學習你的本業。”
“老醫生~”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爲什麼。”
“說了很多遍了，東西貪多嚼不爛，何況你學的是西醫，西醫和中醫差別很大。”老醫生不是不想收歐陽天這個徒弟，實在是有心無力。
“那讓我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老醫生頭疼。
周圍見到的同學看到這一幕完全見怪不怪，這半年來，幾乎每天都會上演這種情形。
醫學院的天才歐陽天，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對中醫那是前所未有的熱情，害的教授他課程的西醫老師都忍不住感嘆，這位怎麼不把那種熱情放在學習西醫上呢，雖然他的西醫也是不錯。
但有對比總會感覺到落差不是。
“你看我都堅持了這麼久，老醫生，你忍心麼？”
“我很忍心。”抽出歐陽天抱着他的胳膊，老中醫晃悠悠的朝食堂走去。
歐陽天站在原地，最終狠了狠心：“老醫生，我見過金針蜂鳴。”就不信他說出這個老醫生還會拒絕他。
“你說什麼！”果然，下一秒，走遠的老中醫慌忙的跑了回來，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歐陽天：“你小子，說清楚。”
歐陽天得意的挑高眉，本來不想說出自己學醫的目的，現在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