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被綁架了,綁匪突然說這種話就該明白,自己很可能遭遇不測。
以莊素的智商,更是不可能想不到。
裴承司藉着這點微弱的燈光,盯着她略顯蒼的臉。
但是緊張,慌亂,怕死等等,所有這些,在她的臉上都不見絲毫。
如果不是確信藥效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她應該已經清醒。
他甚至都會懷疑,她是不是以爲自己還在做夢?
莊素脣角扯出一點毫無笑意的弧度,身子無力的靠着牆,“哦,沒什麼興趣。”
她剛纔清醒時,就已經預感到。
現在見到裴承司,不論聽見他說什麼,她大抵都能預料要到什麼結果。
而她現在渾身無力,甚至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她什麼事也做不了。
所以問那些都已經沒了意義。
裴承司在她旁邊坐下,背靠着牆。
英俊的臉龐隱在暗處。
輪廓也在幽幽暗暗的陰影中,顯出一點寂寥感。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意味不明的低聲開口,“你不是小孩,應該明白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是非黑白。如果不是夜家,我也不想動你。”
莊素偏過頭,閉上眼睛。
她沒什麼興趣聽他的理由。
有些人好像永遠都有理所當然的理由和無法釋懷的過去。
這些東西的存在,就好像能讓他們自己都相信自己做的事是對的,以及必須的。
這一聲對不起,也不是他真的跟自己說聲抱歉。
因爲這種所謂不得不做的抱歉,慰藉的只是他自己略感不安的良心。
但是再多的無可奈何,都不該成爲牽累無辜的理由。
如果一件明知道是錯的事,卻被認爲必須要做,那就是自己內心的選擇。
但凡是選擇,自己都要承擔後果。
她無意成爲這種人對自己釋懷的工具,讓他認爲幾句解釋,得到她的理解,他的錯事就能對得起良心。
“裴承司,你不是這麼拖泥帶水廢話連篇的人吧。”莊素脣角有些嘲諷的勾起,“動手之前,還要讓我死個明白?”
裴承司看她半晌,“你認爲我要殺了你。”
莊素聲線本就偏冷,哪怕是受人所制,仍是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疏冷寒涼,“你費這麼大力氣,想達到什麼目的我們心裡都清楚。既然走到這一步,我總不能指望我幾句話,你就大發慈悲放了我。”
他本就是軍方一直在暗中通緝的人。
多半還跟夜爵有些私怨。
其實即便是沒有自己,他一旦暴露,就不會再有多少安生日子。
如果她沒猜錯,他上次的突然發難,大概也是因爲軍方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開始籌謀如何抓捕。
但他這種程度的公衆人物,處理上非常敏感和麻煩。
一旦處理不妥當,反而容易引起輿論動盪。
罪名一旦跟政治有關,在國際上就容易引來別國的橄欖枝,作爲某種手段,激起國內民衆對政府的反抗心理。
因爲這種案子既然一開始就是秘密追捕,那就算定罪也是秘密法庭。
對很多人而言,可能根本不會相信他是罪犯。
如果再有一些國際聲音的煽風點火。
以裴承司從前的名聲和粉絲基礎,很可能造成很多人認爲他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