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黑,席捲了整個天地,似午夜夢迴,入目尋不到半分光亮。忽然,一隻蒼白的手,像來自地獄的魔鬼,猛然撕開了黑暗的包裹,在滲入的影影綽綽的光點中,伸向了牀上的人……
通往陽臺的玻璃門,被挾帶的風大力破開,陣陣冷風灌入,空氣中散發出了濃郁的血腥味兒……
“媽媽,我在,在……”
一聲呢喃,從一張一闔的口中發出,帶着深深的不安、恐懼和激動。
夢魘裡,許靳喬急切的想要抓住那隻手,他雙臂亂舞,奮力的撲過去……
此時此刻。
中國,A城。
經過下午一場暴雨的沖刷,炎熱的大都市,終於變得涼爽舒適,連樹枝頭盤旋的鳥兒,也叫得歡快。
華燈初上,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着一輛TAXI加速駛入A城最高檔的綠洲別墅區。
一道纖麗的人影從車上下來,淺藍色牛仔褲,香檳色的雪紡半袖,打扮得既保守又不失清純,可她姣美白皙的臉龐,卻佈滿了焦慮。
蕭琰付了車資,來不及等找零,便急匆匆的衝到別墅門前,拿出鑰匙擰動門鎖。
一樓燈火輝煌,可冷清的沒有一個人。
蕭琰的步子,只遲鈍了幾秒鐘,便果斷的踏上樓梯。
幽暗的房間,深色的厚重窗簾,遮擋了所有光線,許靳喬陷在夢中,不可自拔。
那隻伸向他的女人手,在他極度的渴盼中,好不容易近在咫尺,卻猛然間收回,女人的身體,也在同時輕飄飄的往後跌去,許靳喬大叫着往前撲,試圖挽救回女人,可只差那麼一步,他只遲了一瞬,女人竟仰面跌出陽臺,從高空墜落,只聽“嘭”的一聲響,豔紅的鮮血,充斥了整個世界,連他的瞳孔,都被染成了妖嬈的血紅色……
“啊——”
許靳喬歇斯底里的絕望大吼一聲,突然清醒,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他滿頭大汗的喘着粗氣,臉色蒼白,情緒完全失控!
“先生!”
蕭琰一頭扎進來,臥室裡沒有開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地板上橫七豎八躺着的酒瓶,差點兒將她絆倒,刺鼻的酒味兒,同時嗆得她急忙捂住口鼻,嗡嗡的發出聲音,“先生,你做噩夢了麼?”
“出去,給我拿包煙。”許靳喬抱頭坐着,一動不動,聲音帶着破碎般的嘶啞。
蕭琰聽話的扭頭出門,快步往書房走去,他們一起生活了五年,她對他的習慣愛好,早已瞭解。
許靳喬的書房,不僅有大量的書籍,還有一個煙櫃,櫃裡收藏了世界上各種品牌香菸和火機,但他平時卻很少抽菸,只有在每次做了噩夢以後,纔會抽上幾支,用來平復波動的情緒。
蕭琰仔細辯認着煙盒上的英文,耽誤了幾分鐘,才挑了一盒Warbo,順手又拿了一個火機準備離開,可步子邁出後,她忽然記起許靳喬乾澀的嗓音,不由便皺起了眉頭。
他喉嚨這樣子,能抽菸麼?可如果不給他拿煙,以他的脾氣……蕭琰發愁,思考了片刻,決定給他再泡杯安神茶。
許靳喬有自己的專用茶杯,在蕭琰的印象裡,他是個相當潔癖的人,所以她立刻返回到他書桌前,伸手取他的茶杯。
然而,她意外的發現,茶杯下面,竟壓着一份文件,而文件上白紙黑字的標題,赫然令她一震!
離婚協議書!
他……決定跟她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