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柔軟的女聲,近在喬景蓮的耳側,他和她結婚了那麼多年,以前是他一心都想要推開這個女人,所以根本就不會給她這樣接近自己的機會,而現在,當他想要靠近她一些的時候,她卻是卯足勁,只想着推開自己。
她靠的自己這麼近,近的,連同是她那軟軟的呼吸,都在自己的鼻尖,和他的氣息教纏在一起,好似觸手可及的,卻又是咫尺天涯。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樣一種氣勢。
喬景蓮俊容沉寂,可是心底深處,卻有一種讓他難以控制的情緒在激盪。
他眸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就落在了站在子衿身後的顧彥深身上,這個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永遠都是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無堅不摧的樣子,而他明明應該擁有的妻子,此刻,身上卻是透着一種他顧彥深所擁有的凌人氣勢。
他和她之間,到底是發展到了一種怎麼樣的程度?
她現在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是顧彥深教她的?或者是……她真的因爲顧彥深的存在,所以連那些膽怯都沒有了?
這個女人,還是他所認識的申子衿麼?
在他放手不管她的這段時間裡,她的身上,是不是已經有了太多,別的男人的氣息?
…………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喬景蓮側了側臉,陡然伸手,想要去抓子衿的手腕,卻是不想,被子衿快一步推開了身體,他踉蹌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早就已經倒退幾步,正謹慎地看着自己,紅脣蠕動,依舊是那樣輕柔的嗓音,一字一句,卻是格外的犀利,“不算,但是如果你要這麼認爲我,我也不反駁。我從來都不說沒有意義的話,應該和你說的,我幾乎都已經和你說過了,如果你是真的想通了,我們可以再好好的談一談。但是這件事情,我希望不要再牽扯到任何一個第三者。”
子衿一口氣說完,轉身,視線沒有停留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大步朝着餐廳門口走去。
顧彥深一直都站在一旁,剛剛看着子衿湊近了喬景蓮,她和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刻意放輕了,所以他並沒有聽清楚,不過後來喬景蓮說到的“威脅”兩個字,他聽到了,心中自然有所察覺,她和他說的話,並不會是自己不喜歡的,相反,應該是他所期望着的。
只是,這會兒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還是讓男人的濃眉微微蹙了蹙。
喬景蓮自然是不甘心,想要追上去,顧彥深往邊上退了退,看了一眼一直都站在一旁,看好戲的蘇君衍,自己則是比他更快一些,轉身,也離開了餐廳。
蘇君衍,“…………”
兩人是多年的好友,顧彥深剛剛那一眼,在和他傳遞什麼信息,他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讓他出手攔着喬景蓮吧?
但是他好像私底下和喬景蓮的關係也非常的不……怎麼樣。
他現在將這個爛攤子丟給自己,喬景蓮現在可等於是整個身體都被掛着火藥的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和自己視爲仇人一般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有曖昧關係,偏偏這兩人還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不做任何的隱瞞的舉動,相信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傷了自尊那麼簡單了。
他現在倒是怕,喬景蓮這滿身的火藥,會不會被點燃了,引爆到自己的身上來?
…………
不過顧彥深有所求,蘇君衍心中哪怕是有所不情願,也一定會照做。
“……嗨,蓮少,你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不如坐下來和我也談一談?”
喬景蓮,“…………”
他的臉色的確是不太好,蘇君衍是顧彥深身邊的人,他更是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臉色,這會兒他明顯就是礙事地阻攔在自己的面前,喬景蓮心裡更是一片怒火旺盛,他伸手,一把揪住了蘇君衍的衣領,剛剛在顧彥深那邊受的氣,這會兒全都發泄到了蘇君衍的身上。
“你給我滾開!”
蘇君衍看了一眼四周圍,整個c市的人,都不可能不認識自己和喬景蓮,他現在對自己這麼動手動腳的,顯然是讓這羣看熱鬧的人,更是興致勃bo起來,有幾個,甚至都拿出手機,開始對着他們偷偷拍照。
蘇君衍忍不住側了側臉,他最討厭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了,不過顧彥深——這一次,真是爲了兄弟,連臉都不要了,之後他可是要加倍討回來的!
“……蓮少,你這麼抓着我,我倒是不懂得如何‘滾’開,不如你示範一個給我看看?”
喬景蓮:“…………”
滿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泄,眼前這個蘇君衍,完全就是沒事湊上來,挑釁自己的。喬景蓮只覺得後腦一陣發熱,那胸腔地的鬱火,自然是更旺盛了起來。好似這一瞬間,站在自己面前,笑的一臉虛僞的男人,不是蘇君衍,而是顧彥深,他捏緊了身側的拳頭,不由分說,對着蘇君衍那張邪魅俊逸的臉頰,狠狠一拳過去——
…………
子衿前腳剛一出餐廳,手腕就被人給攥住了。
顧彥深那精緻的五官上,有的都是冷然和不悅,男人力道強勢的拉着女人,朝着不遠處停着的車子走去。
“……顧彥深。”
子衿掙扎了一下,本能的動作是環顧四周,這裡畢竟是公共場所,他這種行爲,好像是在她的潛意識裡,就覺得是不妥當的,“……你,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我會跟你走,別這樣拉着我……會被人看到。”
知道他生氣了,她是真沒有想到,這個c市竟然這麼小,小到兩個人一轉身,還能碰到一起,之前自己和他撒謊了,的確是她的不對,她剛剛出了餐廳之後,還在糾結着,是不是應該主動給他道歉?
可是他現在這麼抓着自己,她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別的,只想讓他先鬆開自己。
“怕?”
顧彥深長腿一頓,側過身子,頎長的身軀陡然逼近了她幾分,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蘊着幾分鋒利,直逼向自己,子衿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顧彥深索性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後頸,兩人就站在那輛黑色的賓利車子邊上,無視於經過馬路上的任何一輛車,和任何一個人,他灼熱的氣息盡在自己的鼻端,子衿心慌的同時,也伴隨着難以抵抗的悸動。
“真的有那麼害怕被人知道麼?所以你和他出來,就對我撒謊,嗯?說什麼見老同學?然後在他面前就直接否認我和你的關係?”
“…………”
“申子衿,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妖精,每天吸我好幾次精華,一回頭就什麼都不承認了,倒是學會了撒謊,他喬景蓮什麼時候還成了你的老同學了?”
子衿聽着他冷嘲熱諷的言辭,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她知道,他是生氣了,她並非那種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撒嬌的小女生,她能夠設身處地爲他着想,知道這件事情,哪怕是換做了自己,也同樣會生氣,會吃醋。
所以,她還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
子衿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儘量去安撫這個男人的口吻,柔軟地對他說:“……我知道我不應該欺騙你,其實……能不能回去再說?我可以和你解釋。”
顧彥深點頭,他也沒有站在大馬路上和人說話的習慣,倒是真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女人分明就是他顧彥深的,可是或多或少,心裡還是有些忌憚她的想法。
“上車。”
司機一直都等在車子裡,此刻見顧彥深和子衿走過來,他連忙推開車門下車,正好聽到顧彥深吩咐他,“你回去,車子我自己會開。”
司機恭敬地頷首,顧彥深將子衿塞進了副駕駛位置,邁開長腿,繞過了車頭,直接上了車。
一路無語,顧彥深顯然是在生氣,在吃醋,他沒有出聲,車子卻是開得飛快,子衿卻一路都在糾結着,一會兒應該如何和他解釋纔是最好的?
實話實說麼?
還是……避重就輕?
其實自己要和喬景蓮談的是什麼,也不需要和他說太多,因爲心裡一直都明白,顧彥深這樣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她也同樣明白的是,他現在生氣的,大概也不過就是兩點——
她欺騙了他,她在喬景蓮面前直接否認了自己和他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的。
…………
所以,這種情況之下,她到底要怎麼去解釋?
真頭疼,子衿手肘撐着車窗,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按着自己的太陽穴,擰着秀眉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還沒有嘗試過去和一個男人解釋,還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要不要,問問晨晨?
b市,監獄。
又是一天的放風時間,天氣依舊很好,三三兩兩,穿着監獄服的犯人蹲在地上,有些關係還不錯的,偶爾會交談幾句,有些都是獨自看着那足足有7、8人高的城牆,眼底的光,都是渴望。
渴望着,可以出去。
還是老位置,兩個女人蹲在那裡,一個雙手抱着膝蓋,一個手中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咳,還有3天,我要出去了,外面都幫我打通了關係,你真的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唉,真是要命,就當我是好心氾濫了,真不忍心看着同樣是女人的你一輩子被關在這裡,你有什麼想讓我幫的,現在說,最後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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