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潘阿姨興奮的說:“我家侄子呀!之前和你媽說了的,你媽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你見過照片的麼?他今天過來了,特地過來見你的。”
…………
原來是相親。
慕晨初其實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的確是很着急讓自己嫁人了,她和蘇君衍在一起的時候,家裡的父母都是知道的,就是沒有見過蘇君衍本人。
那時候他們的事,也是鬧得風風雨雨的,慕晨初的父母就是很老實本分的那種小城鎮的人,也不算是見過什麼大場面,但是並不代表不知道人情世故。
慕晨初的母親,那會兒就不是很同意慕晨初和蘇君衍在一起,不過她的父親倒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所以那時候,老家這邊的人,大概是知道,慕晨初在城裡有一個交往密切的男朋友,但是家人裡並不是很同意,所以她也沒有將那個男朋友帶回家來。
後來,好像兩人是分開了。
年輕人嘛,分分合合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慕晨初外形條件好,脾氣也不錯,對父母也很是孝順,她今年正好是26歲,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其實是很吃香的,這次她一回來,隔壁鄰居就開始忙着給她張羅着相親的事。
可是大家並不知道的是,慕晨初當時已經答應了蘇君衍的求婚,連結婚戒指都收了,準備就帶着他過來見自己的父母的……
只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想到這些,慕晨初覺得自己的無名指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忍不住彎曲了自己的手指,用力的摁着,卻絲毫感覺不到疼意。
潘阿姨還在喋喋不休的講着,“……真的,小初啊,我知道你的眼光還真是挺高的,但是我這個侄子,真的是才貌雙全!我一點都不誇張,反正你們年輕人交朋友也是很容易的事,就算是給潘阿姨一個面子,去見見他,怎麼樣?要是真不喜歡,那就當朋友嘛……”
慕晨初恍惚的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推不掉的,再說,這個潘阿姨平常對自己也是挺好的,而且左鄰右舍的,對父母也很是照顧,她終於還是點頭,“那好,我去見見。”
…………
其實心裡無非是在想,見還是不見,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她現在也就這樣了,但是對於自己的父母而言,她不可能一輩子就只是這樣,她肯定是要嫁人的。
其實已經不是那個人了,那麼是誰,對於她而言,又有多少關係?
如果真的合適的話……
慕晨初有些悲涼的想着,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也許那個人卻可以體貼關懷自己,也許婚姻和愛情就是不一樣的,所以,誰說一定要相愛的人才能夠結婚?
平平淡淡一輩子,至少不用經歷痛徹心扉,也挺好的。
“……先生,這裡不能抽菸的。”
小護士推着車子經過長廊的窗口,發現有個男人,單手插着褲袋,一手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煙,旁若無人的抽着,她上前,提醒了一句,對方卻是動都不動,彷彿沒有聽見似的,依舊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吞吐着雲霧。
小護士有點兒不太高興了,放下了推車,上前,又十分敬業的重複了一遍,“先生,這裡不能抽菸,這裡是醫院,麻煩你把煙給熄了。”
喬景蓮正在想事情呢,有些事,他想不明白,深思熟慮的時候,總是喜歡抽根菸,可是身後卻偏偏有個煞風景的聲音一而再再而三來打擾他。
他長指輕輕撣了撣菸灰,側過臉來的時候,英氣逼人的五官上,表情忽明忽暗,帶着幾分壓迫力,“我抽了,會讓我坐牢麼?”
“…………”
那小護士一愣,這會兒終於是認出眼前的男人來——喬景蓮。
他的曝光率實在是太高,可以說c市已經是無人不曉的大人物,加上他本來外形就長得俊逸,一般的女人都願意看到他的八卦,沒有想到真人會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小護士也不過就是20歲剛出頭的畢業生,被喬景蓮一句雷人的話問的,臉紅心跳的,光顧着看他了。
喬景蓮那是情場高手,他說第二,也沒有人敢說第一,見這個小護士一臉惷心萌動的樣子,他倒是一點都不奇怪,就是覺得有點厭煩。
好像那些無關緊要的女人見到他的時候,都是這幅表情,可是他最想要的,卻終是得不到。
…………
他上前一步,舉起手中的煙吸了一口,然後稍稍俯身,對着那小護士的臉蛋就噴出一口煙霧,小護士嗆了兩口,連連倒退兩步,分明是被欺負了,卻依舊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她有些彷徨無助的往後面的牆上靠過去,喬景蓮就笑了一聲,語氣格外的輕tiao,“怎麼臉紅了?被煙給薰的?”
“……喬、喬少爺……”
那聲音,都快滴出水來了。
喬景蓮嗤笑一聲,一點都不意外,“你認識我啊?”
“喬少爺……醫院真的不能抽菸。”
男人這會兒臉上的放.蕩表情已完全收斂,因爲一旁的急診室大門被人打開,蘇畫畫在一個護士的攙扶下面,正一瘸一瘸的出來,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蘇畫畫自然是看到了這邊的一幕。
其實喬景蓮也沒有做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護士,他就是無聊了,隨口搭了一句話,至於人家小姑娘想要臉紅,想要心跳加快,這些,他自然是控制不住的。
可是這畫面,在蘇畫畫看來,那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她本來就對喬景蓮的印象惡劣到了極點,知道他這個人嘴巴下賤,行爲更是下賤,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到、處、發、情!
在醫院這樣的地方,他見到一個小護士,稍稍有點兒姿色的,他就忍不住要調.戲一。
——她簡直不能想象,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他更可惡,更噁心,更下.流,更……更……更什麼的男人嗎?
…………
喬景蓮並不知道蘇畫畫在想什麼,她平常對自己也就沒什麼好臉色,這會兒見她面色蒼白的,神色很不佳,眉宇間隱約還有一些憤怒的情緒,不過他也沒有當回事,將煙熄滅了丟在了一旁小護士推車置放垃圾的袋子裡,上前。
“她怎麼樣了?”
醫生馬上摘掉了口罩,頷首,“喬少爺,她沒有什麼大礙,傷口是被玻璃劃傷的,就是有點兒失血過多,沒有及時來醫院,加上行走的時間也太長了,傷口就有點感染,這兩天是肯定不能下水,也不能走路,一定要休養一下,等到傷口完全結痂了纔可以。我給她開了一點消炎的藥,回家記得吃,3天之後來醫院換一次藥,今天就千萬不要再逞強走路了。”
這些,蘇畫畫剛剛就已經聽這個醫生說了,她這會兒也沒有興趣在聽第二遍,重要的是——她現在很憤怒,也很煩躁。
煩躁的是什麼,也許是她的腳傷,也許是被之前的事情所幹擾的。
但是憤怒的又是什麼?
她想不到,就是覺得胸口悶得慌,尤其是看到喬景蓮,那種悶熱難受的感覺越發的明顯,再看看不遠處那個依舊是沒有離去的小護士,她只覺得胸腔的那團怒火就更是旺盛了。
一刻都不能再待下去,她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裡,否則這種難受的感覺,會讓她崩潰。
她看了一眼一旁扶着自己的護士,低聲說:“麻煩你了,能不能扶我去一趟付費的地方,我……”
“藥一會兒我會讓人來取,我先抱你下去。”
蘇畫畫的話還沒有說完,喬景蓮就上前一步,很自然的從護士的手中,抓過了她的手腕,剛要彎腰去抱蘇畫畫,誰知道腳受了傷的女人,力氣無比的大,竟然一把推開了喬景蓮,惱恨的低吼了一聲——
“滾開!”
“…………”
喬景蓮根本就是始料未及,沒有想到她是如此的不知好歹,他這不是好心麼?哪裡會想到她會突然出手推自己,男人挺拔的身軀,真是紆尊降貴的俯身在她的面前,手都已經伸出過去,卻不想被她用力一推,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就很狼狽的往邊上踉蹌了兩步。
幸虧沒有摔倒,那是因爲他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推車,還有剛剛那個小護士,大概也是本能的上前,往他的背部扶了一把。
不過這個場面,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時間,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降至冰點,喬景蓮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
這已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他就是覺得自己像是什麼沾不得,帶着病毒的抹布似的,一上前,這個女人就厭煩的推開了他……
蘇畫畫看得出來,喬景蓮的臉色有多難看,身上漸漸凝聚起來的都是戾氣,可是她不怕,有什麼好怕的?
在他這裡,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她本能的挺直了脊背,這會兒是連護士都不需要了,一手扶着自己的腿,竟就這麼一瘸一瘸的朝着電梯口走去。
“…………”
喬景蓮真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以前在顧彥深面前,在申子衿面前,他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可是真的和現在在這個該死的女人面前的感覺,完全兩樣。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
就像是那會兒,在顧彥深和申子衿的面前,他就是不甘心,不服氣,想要反抗。
可是這會兒,在蘇畫畫的面前,他卻不是不甘心,而是……明明很生氣,恨不得捏死了這個該死的小狗仔,可是看着她一臉倔強的模樣,還拖着受傷的腿往前走,他竟……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蘇畫畫!你給我站住!”
走了兩步,喬景蓮指着蘇畫畫的背影喊了一句。
可想而知,前面的女人壓根就不想理會他,腳步還更快了,喬景蓮真是急怒攻心,又是擔心她會傷上加傷,可是看着她這麼避之不及的樣子,他又是生氣,大步追上去,壓根就不管這裡是不是醫院,身後還站着好幾個“外人”,一臉驚愕又興致勃勃的“看戲”的人,只沉聲道——
“我叫你站住,你聾了?”
“…………”
“蘇畫畫!”
“…………”
“我不是和你道歉過了麼?你他媽.的——人這麼小,脾氣倒是挺大的,誰允許你對我說‘滾開’兩個字的?”
蘇畫畫被他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氣的給樂了,她冷笑一聲,看着喬景蓮伸過來的手,惡狠狠的甩開,一手扶着電梯還沒有開啓的雙面,硬邦邦的說:“我喊你這個下賤的男人滾開還需要你允許麼?我就要喊——滾開,滾開,滾開……”
“蘇畫畫,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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