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自始至終吳叔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總之我自己感覺,爸爸讓毛叔把警察叫來不是沒緣由的,也在同時想起那一天,曹四報警讓警察搜我們出租屋的事情。
所以那時候靈光一動,我就有點驚疑不定的問我爸爸,要不要...讓彪叔手下的大哥哥們...順便帶來幾包k粉?
“k粉?帶k粉幹啥啊,你...”
彪叔剛開口就被毛叔叔一把捂住了,那會毛叔只是兩眼放光的看着我,笑說了聲果然是坤哥和顏妹妹的兒子,腦袋夠靈光;而爸爸沒說話,看着我嘴角,卻也咧出欣慰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這突然而來的想法對不對...總之看到爸爸那似乎代表他爲我感到輕微自豪的笑臉,心裡,就很舒服很舒服的...
等另一輛小點的跑車從後面急速而來跟我們攆齊的時候,三輛車,也就都停在金沙門口了。
我們這輛和那輛小跑停的很遠,壯漢那輛則就停在大門口路畔。
往日金沙這麼大一夜總會,那可是不分白晝門口都停着各種豪車人來人往,今天卻格外冷清,大門口pia着一歇業的木牌。讓不知情的人看一眼都覺得氣氛不太對。
車停了很久很久,直到兩輛警車默不作聲的停在角落的時候,我爸就纔跟彪叔幾個小弟交代一些話,像是讓他們告訴壯漢跟馬海清講人昏死過去了,他們幾個擡不動啥的;講完那幾個小弟就出去了,和一臉害怕的壯漢會和在一起,直接進了金沙...
等待,等待...
心像浸在冰水裡緊緊的繃着,足足等了十多分鐘,壯漢才領着七八個賊眉鼠眼的人,從金沙出來了,而也就在那時候...
“砰~”
“別動,警察!”
一聲踹開車門的悶響,停在我們後面兩輛警車一看到人從門口出來,立馬就鑽出來,掏出槍直勾勾指着門口那幫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迅速向他們衝去,那幫人當場就嚇呆了,壓根沒想到這茬子啊!呆愣了一瞬間,馬上就衝街角撒腿狂奔。
一共好像就來了六個警察,三個衝回到車衝他們攆過去了,吳叔、小張和另一個就衝金沙跑了進去。沒過一會金沙側面的後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一大幫拽着砍刀鋼管滿臉橫肉的混子就都倉惶的從裡面跑出來,被小張和另一個追着攆着往後院小區跑進去了。
那會一車人已經有點沉不住氣,喊着都跑了是時候了,爸爸卻讓他們別急。過了一會就從後門鑽出來一個彪叔的小弟,賊兮兮打量四周半天才跑進我們車裡。
“特麼的,嚇死老子了!幸好老子一開始就鑽進廁所裡了...”
毛叔:“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還能有什麼情況啊?媽的沒嚇到我腿軟!馬海清帶了三十幾個都拽着砍刀藏包廂裡呢!還有人帶着關公刀麻痹的是想玩腰斬啊???”
“馬海清還帶着槍!外面一響馬海清就讓別人帶着槍和刀具趕緊跑掉了,現在自己跟那個姓吳的條子正在扯皮呢...”
毛叔再沒做聲,而爸爸沉默下,就跟那個驚魂未定的小弟說,讓他拿着彪子腰裡的槍,跑金沙裡面開一槍,然後開那輛小跑跑路。
那小弟還不行不行的呢,旁邊毛叔就說就算被抓到、他動點關係也最多讓他在裡面從至少三年、變成待一兩年就可以出來;出來以後要混就繼續混,不想混就去做生意,不管怎樣,翟叔都會給他二十萬酬勞。
出來混的可能是爲一口兄弟義氣,但大多數其實就是爲了發筆橫財;二十萬說多不多,但在這個新時代裡像他這種底層混子,一兩年時間就想賺到這些卻不容易——更可能早在這之前就死了,就殘廢了。
也畢竟跟彪叔的,都很生猛;所以那會那小弟眼睛一熱,啥話沒說只是跑下去把小跑裡拽着幾個小包的人攆到我們車上,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就跑進金沙裡了。
“砰~砰~”
接連兩聲槍響,過了沒半分鐘那小弟就猛然衝出後門奪路而逃,後面我就看到吳叔也攆了出來,一邊持槍在後面追,一邊用傳呼機呼叫支援。
那時候,整個金沙裡除了馬海清...
好像就已經空無一人了...
“是時候了呢...”
“特孃的,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割掉耳朵剁了腿,一抽一抽真可愛~”
“哈哈哈哈~~”
伴隨着彪叔滲人的歌聲,一車人哐啷啷就下了車往金沙衝進去了,只留下爸爸翟叔和我們兩個小孩。
“你說好了的...在這裡等着。”
看着籠罩在夕陽灰光下散發着不祥預兆的金沙,就算我纔剛答應過爸爸,那會卻也不由的猶豫了;但還沒等我開口,翟叔就說兩個孩子留在這裡更不安全,誰知道那幫被攆跑的會不會原路跑回來發現他們呢?
“讓他倆跟着我們,安全點。就算栽了姓吳的很快就帶人返回來,被抓到罪也有我們這些大人扛着。”
爸爸那會猶豫下,看着我擔憂的臉色卻再沒出聲,只是撿起把短短的冰錐藏進兜裡,就走了。
而我和丁子就心驚膽戰的跟在他們背後。
進了金沙,裡面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上了二樓只看到彪叔一嘴咧笑貼着牆指着一個包廂門在等我們。也在那會就聽到馬海清的咆哮。
“誰把消息透露出去的?誰!??”
“啪~啪~”
“我們沒有啊清爺...真的沒有啊...”
“你m的,我...”
“別上火了清爺,這幾個都沒離開過我視線不是他們...現在也沒啥事啊,找幾個頂包的就完事;你瞅瞅窗子,麪包車還在那停着呢,那陳耀坤他們...呵呵...”
“哼哼~~沒錯...毛景榮董彪這幾個老雜碎,居然還護着陳耀坤這個殘廢!自作自受,晚上拉西沙場全特麼給手指剁嘍!”
“陳耀坤啊陳耀坤,你個蟑螂命真特麼夠硬,看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逃出生天!!”
面對裡面得意的咆哮彪叔已經兩眼在冒火了,爸爸使個眼色,他緊緊手裡鋼管就開始敲門,一邊敲一邊喊清爺我們回來了。
“cao他m的!!回來幹什麼?麻痹的把警察招過來怎麼...”
“我~招、你、個媽!!”
砰的一聲,門剛一打開,彪叔也不管是誰披頭一鋼管就擂在頭上了,那人額頭血當時就流下來倆眼打着轉呆在了那兒;彪叔飛起一腳,也就給踹趴下,腦袋磕桌角再也沒站起來。
“董、董彪??”
房子裡一共四個人,一個趴了,剩下三個當場也就懵了。還優哉遊哉坐沙發那喝“xo”的馬海清那會整張臉都僵硬了,捧在嘴角的酒杯在看到我爸也跟着進來以後,就再也沒送進嘴裡去。
“我去你m的!還喝xo??你特麼喝尿去吧你!”
“啪~”
彪叔脾氣一直都那麼爆,壓根沒當他是個什麼狗屁老大,一巴掌直接就把酒杯拍翻在他臉上了。一整杯酒,撒了他半頭。
“阿里木...你真的夠歹毒。聽到老爺子活着你應該慶幸,慶幸他還念着血緣關係沒怪你跟個畜生一樣的行徑、回來在一幫老兄弟面前揭發砍了你個敗家玩意兒;居然還找人來弄我們...怎樣,是想問清楚了老爺子在哪兒,殺人滅口是不是!?”
“老子宰了這麼多年王八,王八看到它王八兄弟被宰還會頭探出來嘴張一張呢,幹!你特麼的就連王八鱉都不如!”
可能是“乾兒子”被打傷了吧,木叔那天好像也很火大。撕起馬海清領子衝臉抽倆巴掌,一腳就又連帶着沙發,直接給踹翻過去了。
“弄死吧...”
“對,直接特孃的殺了他吧坤哥?這白眼狼三天四夜之間整死整進牢裡咱們多少老兄弟??”
“宰了他,燒了他!!拿他的骨灰給兄弟們靈堂墊踏腳路!”
看着身爲一個老大一點骨氣都沒有,非但不敢還手已經窩在沙發後面嚇得瑟瑟發抖的馬海清,木叔和彪叔已經殺氣騰騰;翟叔和毛叔雖沒同意但也沒阻攔,只是都叼起根菸點燃沉默的看着這一切。
而我爸呢?
在我心慌的注視下他就搖了搖頭,他走到馬海清跟前面無表情的蹲下去,盯着他。
“我...先問你幾句話,阿里木...”
“還和他磨嘰啥啊特娘殺了算求!再不麻利點警察要來了!”
爸爸沒聽彪叔的喊叫,只是繼續盯着馬海清直到他看着那死寂雙眸下意識連點七八下腦袋,我爸纔開口了。他問,gan爹當年來我們縣城,藏了四大箱金條;那天你把他騙到金礦火燒車,放火之前不可能沒逼問過這個...
“那幾箱金條在哪兒?”
“什麼!???”
當場,一屋子人,就都懵掉了...翟叔和毛叔他們也是!誰都沒想到我爸會問這個,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直到那天過後他們夜半悄聲閒語的時候,我才知道了很多馬家幫不爲人知、也就只有明面是馬蘭亭乾兒子實際跟用的順手的手下沒區別、但多少除了馬海清算跟他馬蘭亭最近的爸爸才清楚的,那些秘密。
其中就包括、其實馬蘭亭曾近是一個很有名的、叫做馬bu芳的軍閥手下的副官的事實。
軍閥對抗解放jun未果,兵敗如山倒他移居沙特阿拉伯。曾留下幾箱金條白元未曾合法轉入阿拉伯國家,就留在這裡,也就被僥倖逃亡的馬蘭亭帶走了五箱。他能以一個外地人的身份,在那個最動盪的年代在我們縣城成立起最大的黑色勢力,也跟這些金條是脫不開關係的。
整個馬家幫的建立只動用了一箱金條,其他四箱在七十年代就被馬步芳藏在某個不爲人知的地方,老一輩有所耳聞的都傳言就藏在那幾座金礦塌掉的礦洞裡,但誰也不確定這一點——至少唐劍霸佔掉那金礦後找了這十幾年,也沒挖出哪怕一丁點箱子的木屑。
那時候叫喊着殺伐的彪叔和木叔就都跟嘴縫住了一樣不說話了,連眼裡都好像冒着金銅板的模樣。但我卻也沒覺得他們貪財還是怎樣——誰不貪財??誰??
那可是整整四箱金條!老時候的木箱子又得有多大??真的能找出來那是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的一筆巨財甚至都有可能超過現在翟叔叔手底下的資產總合!(11年是金價飆升到最巔峰的年代,近伍佰元一克)
馬海清當時臉頰就一抽搐,估計也沒想到我爸會問起這個。他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像在動啥歪腦筋,那時候...
就啪的一聲,在我慌到心跳好像都要停掉的注視下,爸一把抽出懷裡冰錐瞬間就把馬海清一隻腳,給扎穿了。
血流如注...
“啊啊啊啊!!”
“我說...黃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