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跟一條被打殘了的狗一樣躺在草地上,看着顛倒黑白故意害我的張勇,看着他跟馬黑馬嶽臉上那種得意的笑容,看着一幫學生前一秒崇拜這一秒看乞丐一樣嘲諷冷蔑的眼神,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千萬,別再給我陳千翻起來的機會,下一次…
我真的會弄死你們!
呵呵,夠了吧大野哥,您都好長時間沒回三中了,這小子不知道黑哥和嶽子是你兄弟,他跟我是同班,給我個面兒饒了他吧。
黑哥?草誰是黑哥?哦哦,草,就是這些新來的眼裡不認人老子特麼纔要教訓他,你看他這白眼狼一樣的眼睛就知道這***不是好東西,有這種眼神的人一定是個狠角色!哈哈,但老子大野偏就不怕你這種不怕死的孬種。老子就喜歡弄你這種眼睛長歪的雜種。瞪我是吧?老子特麼好好教訓你!
好像是刻意凸出教訓兩個字,他嘴巴里哈哈笑着手撕着我的頭髮像拖拖把一樣就開始硬生生拖着我在體育場裡遊走,就像在遛狗。鋒利的草葉子把手劃的跟刀砍過的一樣全是血口子,酒鬼喝醉吐在草上的嘔吐物緊緊粘在校服上散發惡臭,看着眼前一個個剛纔還雙眼冒星星的學生,這時候或氣憤、或可憐、或嘲諷,或笑話、或***裸噁心厭惡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手,在發抖;我的眼,被激憤和羞辱激的沒有焦點,我的身體真的好疼,我的心,好屈辱,從來就沒有這麼屈辱…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一個瓷實的書卷像石頭一樣砸在我臉上,剛剛止住的鼻血又開始流。接着,就是都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巴掌、拳頭使勁往我臉上招呼打的我眼都睜不開;還有人踹我肚子,有人衝我吐痰,甚至剛纔被凱子狠打過的那個初三學生追在後面,帶着嘲諷的賤笑,脫我褲子…
好屈辱,真的好屈辱,屈辱到如果不是眼前有這麼多的敵人,這麼多冷眼旁觀的雜種,我,真的會忍不住哭泣。我都不敢想明天上學早操上他們會怎樣像看圈在籠子裡的小丑一樣來看我…
也在這個野哥遛狗一樣拖着我的時候,我想起剛纔張勇跟他的對話。張勇叫黑哥的時候他明顯不知道是誰,看到馬黑擡了下手才把話茬子接下去,那他也許是不是根本就不認識馬黑?如果不認識,他爲什麼這樣做,我又沒長假鈔臉誰見誰討厭。
事實證明心思細膩的人,總能提前發現真相。等看我一臉被血糊住、躺地上動都動不了的慘樣,野子鬆開我了,他一把揪着馬嶽脖子就拽到我跟前,用手指着他那張惡臭的嘴巴。
***你挺狠啊,一個初二學生敢把人牙齒都打掉了!媽的三中誰不知道馬家兄弟是老子大野的人,你這不是抽我臉子嗎?
罵完他一把把馬嶽像狗一樣推開,直接就開始翻我兜了,翻來翻去就翻出一張創可貼,還是雲南白藥的。
我去你媽死窮碧,你是吃樹皮長大的吧草!告訴你把人打傷了,今天不掏兩萬塊醫藥費出來,老子大野能卸了你一條腿知道不?!
錢!
***,果然被我猜中了,果然是爲了錢!
我說馬黑馬嶽膽子再大特麼也是學生,怎麼敢獅子大張口要兩萬!這都等於敲詐了!感情敲詐的不是他們是大野!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這個大野是真的在社會上給高利貸討債的,找理由毆打、威逼恐嚇,再開始敲詐,手段很順,但對不起你今天還真特麼找錯人了,我陳千特麼啥都不缺還就特麼缺錢!
“窮死你!我憑什麼給,你特麼把握打成這樣是否也該給老子醫藥費?老子就是沒錢怎樣?有種你就真特麼弄死我啊,來啊!!”
啪的一嘴巴子抽過來,大野喊你特麼還敢橫!老子今天非把你拾掇舒坦不可。
說着,他直接站起來開始抽褲腰帶了,看着那明燦燦的皮帶扣子我心裡就發虛真怕這條瘋狗今天把握打個半身不遂。那時候凱子是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捂着臉出來說大野哥要不就算了吧?牙籤家裡不寬裕你跟他要錢真的沒有!這事兒是我弄得馬黑也是我帶頭打的就是我看馬黑在我們初三那麼橫不順眼找牙籤當槍順着教訓他一頓罷了。我宿舍還有三千塊錢學費,我給你拿過來,今天事兒就這樣完了行不你給我李凱一個面子。
你特麼在罵我?
凱子在說好話這個大野卻翻起來就抽了他一嘴巴,抽的他捂着臉連退好幾步。
你特麼在罵我大野只認錢不認人是不?是說我大野今天來就爲那倆破錢?
撕住頭髮頂了一膝蓋,凱子被打的緊緊彎下了腰,只有我能看見他低垂的腦袋那雙眼睛裡有殺人的***,拳頭攥的發青!
眼淚,在心裡打着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