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我當場喊了一嗓子！前面是憋屈的、現在卻特麼是害怕！害怕我爸做瘋事因爲我看到他紅着的眼就知道他和我一樣是瘋起來下手沒輕重的人！！但那鋼管還是重重的，狠狠的！掄砸在光頭的後腦勺…
做柵欄的管子沒那麼硬，一下就被打彎掉了。光頭也在被打中後就像僵硬的木頭一樣直勾勾撲倒在地上去，整個人，已經沒有了意識…
幾分鐘..
短短几分鐘而已！這些人剛纔還在使勁的肆無忌憚的狠揍不還手的我爸，這一刻，卻已經被我爸一個人接連打趴下了兩個，甚至手都還不上…
心裡突然就慌亂了很多很多，因爲我有種感覺，有種今天我在暴怒的爸爸嘴裡，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兒的感覺…
後面加上那個被踹又爬起來的三個，看到我爸這麼下手這麼狠毒那臉都嚇綠掉了啊！但也惱火了，一個掏出手機好像在叫人另外兩個撿起地上鐵條和皮帶吼叫着就衝過去跟我爸打起來。
我爸那時候反而是把手上傢伙丟掉了，他硬捱了一鐵條兩隻手就像抓雞崽子一樣揪住這兩個人的脖子，面無表情看了看卻鬆開在我記憶力在病房沒動手的那個，然後在他發懵的注視下就像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看着手裡被掐着的。停滯了半天。
“砰~”的一聲，一腦門，就磕在他b臉上！當場鼻血就咕咕被磕的冒出來眼冒金星人都已經有點發軟。
“你們這種沒道義不講信用的人，算不上道上的人…真的算不上…”
“你們不配。”
爸一使勁就把他摔地上了，然後就騎在他的身上。
“小夥子啊…我說了，這事情，我認了，我也忍了…你們爲什麼不乖乖的走掉呢…爲什麼逼我發火…我怕我自己發火的你知不知道..”
“我怕我自己，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老子特麼不怕你們怕的是自己發火啊你們特麼的知、不、知、道！！啊！？？？”
彷彿壓抑了很久的咆哮從喉嚨裡吼了出來！
“幹你們麻的敢打我兒子？”
“那是我陳耀坤的兒子啊老子自己都不捨得打你們敢打他？？老子特麼打、死、你啊！！！”
他的臉也在那一刻徹底的猙獰了下去！緊攥着的大拳頭左右開弓一下一下砰砰砰的就開始在眼前人的臉上錘開了！
拳頭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就像烏壓壓的天空已經在滴落的毛毛雨一樣！鼻血，溢了出來；嘴皮，也被打破的不成樣子！那張臉就在我爸的拳頭底下一下不停的挨着抨擊！整個醫院天台每個角落都充斥着那可怕的砰砰錘砸的聲音！
打了很久很久！看我爸的勢頭根本就像沒有盡頭的一樣！那時候看着地上已經失去意識、被打的都變形的臉我是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我衝過去使勁的就吼了起來。
“爸…爸？！！”
“快停手啊停手啊爸！要打死人了！！！”
要打死人這話一出口，我爸眼神才突然恢復了清明，好像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哐噹一聲就斜倒在地上了。懵然的看着地上已經泡在血裡的腦袋，他臉色逐漸恢復過來…恢復後第一個動作就是甩了我一大嘴巴。
“讓你別惹禍、別惹禍，你特麼的爲什麼就是不給你老子聽話！現在滿意了沒有？滿意了！？？”
那時候我都哭了，不是疼的是自責的，只是一個勁流眼淚說我知道錯了爸，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而我爸看我半天后卻把我一把抱在懷裡，說。
“…呼…好了，好了…”
“已經惹出來了再自責也沒用了，是嗎？爸一直跟你說我是你的天我是你的天，你就是不聽！再告訴你一遍啊小千，爸，永遠，永永遠遠都是你的那片天！所有風吹雨打爸都願意也都會幫你扛着的！這些事情你爲什麼不跟爸爸早點講呢？早點講，還會發生這麼多嗎？“
我淚水已經蓄滿眼眶了，只是一個勁點頭的說是。我爸沉默半天就很擔心問我，爸爸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想說不是，但我真的不能騙他，我點了點頭。
真的有點嚇到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打架，第一次，就打的狠毒的讓我怕闖出大禍的地步。
“唉…“
那時候爸爸就深深的嘆息一口氣，他說，你媽也怕啊…你媽就是怕爸爸這樣，所以才離開我們的。我對不起她，唉…
爸很少提起過媽媽甚至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媽還活着沒有，但聽現在他的意思，應該是還在…
在，就好…就算沒見過，就算她離開了我們…但她是我媽！永遠都是！總有一天就算她不回來，我也會去找她，當着她的面，叫那一聲我一輩子都沒叫過的媽…
那時候雨越下越大，但還是遮不住樓梯口乒呤乓啷的金屬碰撞聲和腳步聲，過了幾秒就有十幾個人衝上了樓！各個凶神惡煞的！看着他們手裡的鋼管和片刀我整個心都揪住了！手也下意識揪着我爸的衣角。
我爸看着他們，卻跟我說了聲沒事。別怕…爸已經臥下去很久很久了，是爲了你；今天好像又站起來瘋了一把，也是爲了你。
“雖然是衝動了，但既然爸決定替你出這一口氣，爸就替你出的徹徹底底！不怕，一點都不用怕，是他們該怕我們，還記着沒有爸講過的話？“
“這些人在以前…給你爸我擦鞋都不配啊，呵呵…“
那時候看着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我突然覺得這個我最親的人怎麼就變得那麼陌生了？十來個人看着地上恐怖的驚象一時間也沒敢衝上來只是在那問打電話那個到底發生啥事情了？而我爸只是把他的小靈通揪出來打了個電話。
“嘟~嘟~~“
“喂？我靠坤哥什麼事情啊？？你可好久沒聯繫我了…要不等我先把這王八宰嘍？哎呦我cao特麼還敢咬人！”
電話接通後傳來一陣好像是飯館裡的熱火朝天的聲音，當然還有那個爽朗又輕佻的聲音。我爸聽到後嘴角就不由扯了扯，嘟囔了一聲王八殺手。
“喂，木子…別跟我扯皮了，我有事情才找你的，我記得你說你館子就在人民醫院下面開的對吧？”
“哦哦，有事情啊，對啊就在樓下面呢…咋了啥事啊？告訴你要錢沒有要王八好多條！”
“……”
“別扯了，確實有點事…十來號人拎着傢伙呢，雖然那刀好像沒開鋒…總之就在醫院天台趕緊來吧。”
“刀？？我kao，原來是打架了啊？？稀罕真特麼稀罕！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嗎？？”
“算了我馬上上來！可是…怎麼打起來的啊，你沒跟他們說你是陳耀坤嗎？”
“呵呵…”我爸淡淡笑笑說，都是小娃娃，不認識我…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陳耀坤在這裡還有沒人認識的！？也是逗了…那要不要我老彪他們過來，老彪還在沙灣混估計這些小兔崽子見到嚇得屎拉出來！”
“不用，都有家室了，別打攪他們，而且…”
“呵呵。”
我爸笑到一半就把手機叩掉了。然後捋掉鬍子上的水，那樣風輕雲淡的笑着說。
“就這種不上道的人，我們兩個…”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