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母子重逢

範君瑤舉目望去,只覺這青衣婦人雖然鬢邊微見花白,但從面貌輪廊上,仍可看出昔年是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

此刻她一手扶着佛桌而立,雙目之中,已然隱含淚水,兩道慈祥的目光,正朝自己望來!

這一剎那,範君瑤心頭突然覺得自己看到的青衣婦人,就好像是多年不見的親人一般,有着無比親切之感,恨不得飛奔進去,撲在她的懷裡,痛哭一頓。

這難道就是天性?

莫非雲中君說的不假,她真是自己的娘!

範君瑤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舉步跨進佛堂,朝青衣婦人作了個長揖,恭敬的道:

“在下範君瑤,拜見夫人。”

青衣婦人臉上悲喜難掩,勉強笑了笑道:

“公子請坐,這二位是……”

方璧君接口道:

“在下兄弟,是陪大哥謁見天君來的,但天君卻要大哥來見見夫人。”

青衣婦人擡擡手道:

“請坐。”

範君瑤、方璧君和修靈鳳一齊在下首的椅上落坐。

青衣婦人目光慈祥,只是朝範君瑤的身上打量,一面問道:

“範公子見到家兄,不知家兄和你說了些什麼?”

範君瑤欠欠身道:

“天君曾說夫人知道在下身世,在下正要向夫人請教。”

青衣婦人道:

“公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麼?”

範君瑤面有悽容,黯然道:

“在下自小由先師扶養長大,前歲先師命在下持書前往少林,謁見明善大師,叩詢身世,怎奈明善大師中毒身死,未能及時說出在下身世來。”

青衣婦人直等他說完,問道:

“範公子,令師是誰?”

範君瑤肅然道:

“先師姓修,諱宗望。”

青衣婦人點頭道:

“那是武當名宿六指神翁。”

範君瑤道:

“正是。”

青衣婦人又道:

“公子自幼從師,難道令師也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歷麼?”

範君瑤道:

“在下也不只一次詢問過先師,先師一直沒有告訴在下,直到臨行那天,先師才告訴在下,他老人家一直不肯直說,一來怕在下練武功分心,二來先師真的並不知道。那是因爲在下五歲那年,由少林明善大師把在下親自送與先師,命拜在先師門下,明善大師是先師方外至交,他沒有說,先師也沒有問。”

青衣婦人目中隱含淚光,一臉俱是慈愛之色,勉強徐徐說道:

“可憐的孩子!”

範君瑤望着青衣婦人,擡首問道:

“夫人真的知道在下身世麼?”

青衣婦人微微搖首道:

“老身也並不清楚……”

這話聽的範君瑤大感意外!

雲中君已說的十分清楚,他是自己舅父,要自己來後院見見生身之母,怎的她卻說出“並不清楚”這四字來?他望着青衣婦人,嚅嚅的道:

“但……”

他原想說:但天君卻一口說出在下是他外甥。

他這話還未出口,青衣婦人已經接着道:

“老身雖不知公子身世,但卻有一個故事,不知公子想不想聽?”

範君瑤心中一動,忖道:

“她忽然要說一個故事,那一定和自己身世有關的了。”心念一動,立即問道:

“夫人說的故事,可是和在下身世有關麼?”

青衣婦人淡淡一笑道:

“故事,只是故事罷了,是否和公子身世有關,老身就無法作答了。”

方璧君道:

“大哥,天君要咱們來叩見夫人,夫人說的故事,定是武林軼聞,江湖罕聞的掌故了,咱們自當洗耳恭聆。”

範君瑤點點頭道:

“夫人請說。”

青衣婦人伸手取過案上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說道:

“這故事該當從少林寺說起,少林寺千百年來,一向俱被武林中人目爲泰山北斗,這原因當然很多,譬如他們寺中,經達摩禪師遺下來的武功,代有闡發,夙爲武學正宗;但最主要的,自然是他們戒法峻嚴,清規甚重……”

範君瑤心中奇怪,她怎的說到少林寺去了?

不錯!雲中君方纔說過:你以爲你的身世,明善和令師死後,就沒有證明了麼?當今之世,至少還有明道和尚和天寧子可以證明。

她從少林寺說起,那麼當真是自己的身世之事了。

只聽青衣婦人接着說道:

“因此少林寺的弟子,在學藝之時;並未個個都是削髮的沙彌,他們經過嚴格的甄選,等練完必修基本武功之後,就按各人秉賦、體力,個別授以七十二藝中的一種,少說也要十年八年的苦練,才准予出師,所謂出師,就是離開少林寺,去江湖歷練,也就是行道江湖,積修外功。”

這一規矩,如今少林寺早巳廢置了幾十年,因此範君瑤、方璧君三人,從未聽人說過,只是靜靜的聆聽。

青衣婦人緩緩吁了口氣,續道:

“當時少林掌門方丈傳燈大師門下,共有三個門人,他們都是經過嚴格挑選,才錄歸掌門方丈門下,那就是說,這三個弟子,都有被遴選爲未來少林一派掌門方丈的資格,因爲掌門方丈,必須是前代方丈的嫡傳弟子……”

她說了半天,依然沒說出故事的主人翁來。

範君瑤心頭雖急,卻又不敢催問。

只聽青衣婦人接着說:

“傳燈大師這三個弟子,大師兄就是後來主持藏經閣的明善大師,二師弟就是當今少林方丈明道……”

她沒說老三是誰?

範君瑤這回忍不住的了,問道:

“夫人不是說傳燈大師門下,有三個弟子麼?”

青衣婦人臉上流露出悽苦神色,說:

“傳燈大師的三弟子叫範瑤華……”

“範瑤華”這三個字聽到範君瑤的耳中,恍如焦雷!他莫非就是自己生身之父?這就急急問道:

“他……”

青衣婦人仍是竭力的忍着,但她雙目之中,兩行淚水,卻忍不住奪眶而出,舉手輕輕拭抹了下,掩飾着笑道:

“他們三人,奉命行道江湖之時,都很年輕,自然也是尚未落髮的俗家弟子,那是少林寺有—個規定,就是被遴選爲未來繼承人的弟子,必須積修外功,滿了五年,始能回寺,舉行剃度,再修內功,範瑤華那時不過是個二十四五的少年,風度翩翩,生得俊秀斯文,但一身武功,已得少林上乘真傳,尤其一手‘達摩劍法’,使得精純入化,因此出道江湖,不到一年,就博得了黃衫劍客之名……”

她提到範瑤華,雙目之中,不禁閃起異樣的神采,雙頰也微見紅暈,似是緬懷往事,心頭有着無比的溫馨,過了半晌,依然不見她開口。

方壁君擡目問道:

“後來呢?”

青衣婦人續道:

“那時江湖上另有一位年輕劍客,叫做雲中鶴,那時也不過三十出頭,同樣生得文采風流,自命不凡,武林中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做雲中劍……”

範君瑤心頭一動,暗道:

“她說的大概就是雲中君了。”

青衣婦人續道:

“雲中鶴成名較早,而且自視極高,聽說江湖上出了一個黃衫劍客,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禁動了爭勝之心,到處追蹤,要找範瑤華比武……”

口氣微頓,喝了口茶,接道:

“直到範瑤華下山的第三年,才和雲中鶴相遇,那好像是在……”她拖長語氣,作出思索之狀,接道:

“哦!大概就在湖南嶽麓山附近,雲中鶴遇到範瑤華,自然喜不自勝,說出傾慕之忱,要求和他一決勝負,範瑤華再三推辭,說出學武是爲了濟世,並不是爲了爭名,怎奈雲中鶴找了他一年,好不容易遇上,豈肯輕易放過,自然堅持非比不可……

範瑤華先前秉承師訓,再三不肯動手,但他年紀輕,經不起雲中鶴的激將,終於在山下展開了一場驚險絕倫的劍擊,要知‘達摩劍法’,是昔年達摩禪師門人,追隨達摩禪師幾十年,就歷年紀載下來,達摩禪師使展過的劍法而成,再以自己揣摩所得,加以連貫,因此‘達摩劍法’可說是劍術中最古老的一套劍法,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法,莫不從它變化而出,也可以說是劍中之祖。”

範君瑤問道;

“他們動手的結果如何呢?”

青衣婦人道:

“若論武功,自然是雲中鶴略勝一籌,對敵經驗也豐富的多,但範遙華的劍法,精深博大,也是事實,兩人一直打到三百招以上,雲中鶴一劍劃破了範瑤華肩頭的衣衫,範瑤華同樣一劍刺穿了雲中鶴的衣袖,兩人不打不成相識,就此結成了好朋友。

範君瑤問道:

“後來呢?”

青衣婦人道:

“雲中鶴就把他邀到了家裡去。”口氣微微一頓接着說道:

“雲中鶴那時已是雄霸山西太行山的一幫之主,他對範瑤華確是惺惺相惜,一來是他武功高強。存心拉攏,希望拉他入夥,二來還另外有一個目的。”

範君瑤問道:

“他第二個目的是什麼呢?”

青衣婦人輕輕嘆了口氣道:

“這原也是一番好意,卻不料因此惹出了軒然大波……”

範君瑤已經猜想的到青衣婦人口中的範瑤華,就是自己父親,因此急着問道:

“到底是什麼事呢?”

青衣婦人道:

“因爲雲中鶴有一個妹妹,叫做雲中鳳,比他哥哥足足小了十年,那年不過二十二歲,他們都是太行山老山主的兒女,一身功夫,出自家傳,雲中鳳自幼嬌養,但也出落得像花朵一般,平日裡仗着父兄之勢,一向眼高於頂,北五省不少武林大豪的兒子,挽人作伐,都被她一口拒絕,雲中鶴只有一個妹子,自然百依百順,他邀範瑤華到家裡去,就是存下了替妹子找一個如意郎君的念頭……”

方璧君輕“唉”一聲道:

“做哥哥的這想法,原也沒錯,只可惜他找錯了人。”

修靈鳳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哦”了一聲道:

“對了,他是少林方丈選定的三個傳人之一,回去就要剃度出家的人。”

青衣婦人道:

“雲中鶴把範瑤華延到家裡,命妹子出來相見,範瑤華只以爲自己和她哥哥論交,自然也把她視作妹子看待;但云中鶴把範瑤華邀到家裡之後,就私下裡問他妹子,對範瑤華的觀感如何?”

範君瑤、方璧君、修靈鳳三個人靜靜的聽她述說,六道眼光,自然也全盯在青衣婦人的臉上。

此時發現青衣婦人蒼白的臉上,忽然一紅,徐徐說道:

“雲中鳳平日眼高於頂,但範瑤華的人品、武功,都令她心折,聽了她哥哥的問話,不禁羞紅雙頰,低着頭說了句:‘不知道’。”

雲中鶴看他妹子芳心默許,不禁哈哈大笑道:

“妹子,你只管放心,一切保在哥哥身上,你等着做新娘就是了。”

在他想來,自己妹子範瑤華已經見過,說美,可以稱得上千中挑一之選,這門親事,只要自己一說,範瑤華總是一千個肯,一萬個肯,因此當天晚上,就向範瑤華親口提了出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範瑤華果然一口加以拒絕。”

青衣婦人說到這裡,不禁又嘆息一聲道:

“其實提親不成,這也沒什麼,但範瑤華和雲中鶴兩人心中,卻各自存了芥蒂……”

她喝了口茶,潤潤喉嚨又道:

“在範瑤華來說,人家一番好意,把自己邀到家裡來,待若上賓,而且還有意把妹子嫁給他,但他有苦衷,不能接受人家的好意,愧對良友,面上總覺得訕訕的,自然不好意思再住下去,因此第二天就要辭行……”

雲中鶴心中更是爲難,他妹子平日裡對男人極少心許,這會妹子芳心認可了,他又在妹子面前誇下海口,這向妹子如何交代?另外,當然他有意拉他入幫的計劃也打破了。他是個胸懷大志的人,天下固然不乏武功高強的人,但天下如此風流蘊藉能得他妹子芳心默許的人可少之又少。夫下武林能效忠於他的人並不少,但天下人中能令他推心置腹完全可以放心的人,除了妹夫,就並不多。”

青衣婦人說的漸漸激動,雙目之中,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她沒有拭,因爲傷心的淚水是越拭越多的。

她任由淚水在臉上留下兩條顯明的痕跡,繼續說道:

“雲中鶴於是竭力留住了範瑤華,說什麼也要替他餞了行才走,他手下有一個得力助手,就是申公豹侯延炳,是個不齒於江湖的敗類,替他出了個餿主意……”

範君瑤心中暗道:

“又是申公豹。”

青衣婦人說到這裡,淚水竟像斷線珍珠般簌簌落下,聲音咽哽的道:

“就在當天晚上,雲中鶴假餞行之名,狠下心腸,毀了範瑤華,也毀了他親妹妹……”

範君瑤沒聽清楚她話中之意,大吃一驚,失聲道:

“他殺了他?”

他已知範瑤華是他生身之父,自然特別關心。

青衣婦人悽苦的臉頰上,微現酡紅,但卻切齒道:

“這比殺了他還要狠毒,他們竟在酒中下了江湖下五門的春藥,可憐一對無辜的人,卻毀在這一杯酒中……”

方壁君、修靈鳳兩位姑娘聽得羞紅了耳朵。

範君瑤也暗罵自己糊塗,不該多此一問,但又急於想知下文,依然問道:

“後來呢?”

青衣婦人拭着淚道:

“申公豹替雲中鶴設下了美人計,只當從此可以籠絡範瑤華,可以使他妹子得到如意郎君,他也得到一個得力的心腹,那知竟然鑄下了大錯……”

她幾乎痛哭失聲,續道:

“範瑤華髮現自己犯下師門戒條,心頭自然又急又憤,他哪裡知道雲中鳳清白沾污,也是被害的人,但當時滄在急怒攻心之際,只當這是他們兄妹串通好了的陷阱,不問清紅皁白,口中怒罵了聲:‘賤人。’揮手一記耳光,飛身穿窗而出。”

範君瑤已然聽出這是自己父母的悲劇,自然不好評誰是誰非,口中忍不住“唉”了一聲。

青衣婦人續道:

“雲中鳳清白沾污,還被範瑤華認作是下賤之人,摑了一個耳光,一時冤屈難訴,悲憤欲絕,順手抽出長劍,正待自刎而死……”

範君瑤忍不住啊了一聲。

青衣婦人接道:

“雲中鶴已經得到範瑤華負氣而去的消息,聞訊趕來,看到妹子哭着拔出長劍,急忙奪下了她手中長劍,再三寬慰,說什麼也要把範瑤華找回來,而且範瑤華縱然是少林掌門方丈的門人;但師兄弟三人之中,他是老麼,上面還有兩個師兄,而且又未曾落髮,佛門中人,也要講人情法理,只要他師父同意,未嘗不可挽回……”

範君瑤又問道:

“那麼後來呢?”

青衣婦人垂淚道:

“哪知範瑤華自小受他師父薰陶,少林清規極嚴,他雖是落入圈套,但自以爲罪孽深重,無臉再見師父,竟然跪在少林寺山門外,自碎天靈而死。”

範君瑤身軀猛然一震,失聲道:

“就這樣死了?”

青衣婦人悲悲切切的道:

“他的死訊,雲中鶴兄妹一直並不知道,少林寺也諱莫如深,沒有一個人肯說,雲中鶴兄妹幾次找上少林寺去,都得不到範瑤華的消息……那時雲中鳳腹中,已經有了範瑤華的骨血,十月懷胎,生下一個男孩……”

她說到這裡,有意無意的看了範君瑤一眼。

範君瑤心裡自然明白,那男孩就是自己;但青衣婦人不肯說明,自己一時也不好承認。

青衣婦人續道:

“雲中鳳那時不知道範瑤華已死,只當他避不見面,她自然十分傷心,傷心範瑤華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傷心她遇人不淑,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再也忍不住,不覺淚流滿面,續道:

“因此決心把孩子送到少林寺去,讓範瑤華知道他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是孩子週歲那天,她用手指上的血,把此中經過,寫在一張白綾之上,連同孩子,親自送上少室山,放在少林寺的山門之外,她就悄悄的走了,她哪裡知道這孩子躺着的地方,就是他爹自絕之處……”

他一邊拭淚,一邊說着,這故事自然悽側已極!

聽的方璧君、修靈鳳也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

青衣婦人續道:

“這孩子的啼聲,驚動了寺裡的僧侶,就去稟報知客和尚,哪知客和尚就是範瑤華的二師兄明善,他看了孩子身上的血書,就抱着孩子去稟明方丈,但少林寺乃是佛門淨地,自然不可能把孩子留下撫養。這就由當時少林方丈親自寫了封信給武當掌門人,把孩子送給武當派,並派明善抱着孩子,送往武當……”

範君瑤聽到這裡,心頭激動,似乎要跪倒青衣婦人的面前,痛哭一場,但他還是竭力的忍住了。

青衣婦人續道:

“雲中鳳雖然把孩子放到少林寺門前,但她究是孩子的親孃,母子連心,不忍離去,直到明善和尚抱着孩子前去武當,她也悄悄的暗中尾隨了下去。武當掌教看了少林方丈的親筆信,當然這函中是託武當掌教替少林寺化解這場孽緣,因此毅然應承下來,就要這孩子拜在六指神翁修宗望的門下,由修宗望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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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靈風聽到這裡,不覺叫道:

“範師哥,這明明就是你了!”

範君瑤給小師妹這一嚷,再也忍不住撲的跪倒青衣婦人膝下,淚流滿面,連連磕頭道:

“娘,你饒恕孩兒不孝,這多年來,孩兒一直都在尋找爹孃,孩兒今天總算找到娘了……”

青衣婦人一把把範君瑤攬在懷裡,熱淚簌簌而下,點頭道:

“苦命的孩子,娘終於看到你了,其實娘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是你了,因爲你和你死去的爹,簡直生得一模一樣……”她用手拭着臉頰,又道:

“孩子,自從娘知道你爹去世之後,娘真後悔把你送到少林寺去,娘天天都在盼望着你,盼望你會來找娘,這樣已經盼望了一十八年……”

“哈哈!”門外傳來了一聲鏗鏘的長笑,接着但見雲中君面含微笑,舉步走了進來,說道:

“妹子,你們母子重逢,這是天大的喜事,應該高興纔對!”

修靈鳳看了他一眼,問道:

“你就是雲中鶴?”

“不錯。”雲中君一手拂鬚,道:

“老夫正是雲中鶴,但你娃兒聽着,當今武林之中,這些年來,已經沒有一個人敢直呼老夫姓名了,今天要不是看在老夫外甥的份上,你早已死在老夫掌下了。”

修靈鳳披披嘴道:

“都是你,害死了範師哥的爹。”

雲中君陡地臉色一沉,從他雙目之中,射出兩道*人的金光,直注着修靈鳳,沉喝道:

“老夫面前,你敢胡說!”

方璧君只覺他雙目一瞪之際,全身都立時有一股森寒懾人的殺氣,直*過來,心頭暗暗一驚,急忙一扯修靈鳳衣角,說道:

“妹子,他總是大哥的長輩,你不能這麼說。”

雲中君臉色漸漸和緩下來,點點頭道:

“方姑娘果然聰明的很。”接着朝範君瑤含笑道:

“賢甥母子重逢,我這做舅舅的也總算放心了,老夫爲了怕你不肯承認,已把少林、武當兩個掌門人,都請到山上來了,你既然認了母子就好,你們母子談談吧!”說罷,緩步轉身,要待朝外行去。

“少林、武當兩個掌門人都請來了”,這話好大的口氣,但也驚人之至!

範君瑤聽的暗暗一震,問道:

“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人,都已到了山上?”

雲中君道:

“難道老夫還會騙你不成?”

修靈鳳不信:

“範師哥,我不相信,掌門師叔從沒離開過上清宮,怎會輕易到這裡來呢?”

雲中君大笑道:

“老夫請他們來,又有誰敢不來?”

青衣婦人嘆息一聲道:

“大哥,你已經是半百開外的人了,擁有云中城這片基業,雄霸一方,貴比王侯,你也應該滿足了,何苦……”

雲中君豁然大笑道:

“妹子,你只管吃齋唸佛,武林中的事,你不懂。”

範君瑤自然聽的出來,他心存叵測,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人,好像被他劫持來的,心念轉動,正待開口。

只聽方璧君以“傳音入密”在耳邊說道:

“大哥,此時不宜多說。”

雲中君已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來,朝範君瑤說道:

“賢甥可要隨我去看看二位掌門人麼?”

範君瑤道:

“掌師叔來了,在下自然要去拜見了。”說着站起身子道:

“娘,孩兒去見過掌門師叔再來。”

青衣婦人點點頭道:

“你去去就來,免得爲娘掛念。”

方璧君跟着起身道:

“我跟大哥去。”

修靈鳳眼看二人站起,也跟着起身。

方壁君回頭道:

“我和大哥去去就來,妹子就陪伯母聊聊吧!”

暗中卻以“傳音入密”說道:

“妹子留在這裡,萬一我和大哥過了頓飯的時光,還沒回來的話,你就要伯母一同到前面去。”

修靈鳳不知璧君姐姐這話究是什麼意思?要待詢問,她又是以“傳音入密”說的,當然不願人知,心頭不禁感爲難。

雲中君已經當先朝外行去,範君瑤、方璧君隨着他身後而行。

雲中君安祥的緩步走去,一面藹然說道:

“老夫把少林、武當二位掌門人請來,一來是爲了替賢甥身世作證,但如今賢甥認了母子,已經不用老夫再*心了。二來,老夫也想趁此機會,和二位掌門人談談天下武林的合作大計,千百年來,各大門派宥於門戶之見,派系紛岐,固步自封,以致許多精奧武學,因而失傳?老夫認爲只有消除派系,摒棄門戶,武學才能發揚光大,武林才能永無糾紛,賢甥意見如何?”

方璧君暗以“傳音”說道:

“大哥快答應他,深表同意。”

範君瑤點頭道:

“天君說的極是。”

雲中君聽的大悅,點頭笑道:

“你果然是老夫的好外甥,很好,待會你見了明道和天寧子,就替老夫好好的勸勸他們,只要他們摒棄成見,老夫立時可以釋放他們回去。”

方璧君暗暗扯了範君瑤一下衣角。

範君瑤道:

“在下記下了。”

雲中君藹然笑道:

“賢甥對老夫說話,怎麼還自稱在下?”

範君瑤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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