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的聲音不大,卻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衆大臣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慕容有道與兒子慕容尚君更是處於震驚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慕容有道才激動出列,行禮問道:“皇上,國師所言當真?”
“嗯,貴妃她的確是回宮了。”金御麒說道:“此事原本朕想在朝堂之下告知,既然知道了也好,回頭會讓你們相見的。”
“我的女兒她還活着,呵呵呵,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謝皇上!”慕容有道忍不住喜極而泣。
慕容尚君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請恕罪,家父太過高興,有辱朝堂威儀。不過,臣也的確高興,一家團聚就是大喜。”
“說起來,還是朕疏忽了,傾城一切安好,過幾日朕就安排她回府小聚。”
“謝皇上,微臣替慕容府上下謝過。”慕容尚君說道。雖說皇帝是他妹婿,可君臣總是有別,禮數不可少。
金御麒總算有了一絲笑容:“好了,衆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幾位大臣一一出列,有的說工事、有的彙報天災人禍、有的檢舉貪官污吏,不一而足。金御麒一一做了批示,只是心裡隱隱不痛快,想來想去還是爲了充盈後宮之事。
皇宮雖大,貴妃娘娘回宮的消息不出半日就傳遍了各宮各殿。慕容有道與兒子回府之後,將好消息告訴了全家上下,衆人無不歡欣鼓舞,像過年一樣高興。尤其是高氏,得知女兒回宮,一切平安,這心算是踏實了一大半。只等着數日後與女兒歡聚。
添福殿內,傾城已經從早上的爭執中緩了過來。自入宮,皇帝對她這個替身好得沒話說,只是,這種觀念不同的爭執也是第一次發生。站在她的角度,她不希望自己被人看扁,她想有作爲,起碼不想成爲誰誰的附屬品。
傾城也想過,站在他的立場,他其實也沒有錯。越在乎一個人就會越限制她的行爲,包括她的行動與思想。可是,她不希望自己是這種女人,難道只要男人一個令下,她就要放棄全部的自己嗎?別說失憶後的她做不到,就算失憶之前,她這個公主也不是這種人吧。
“小姐,你在想什麼?”明月抱着幾本書而來:“喏,你要的宮規,藏書閣的人起先不肯外借這些典籍,我就說是貴妃娘娘要看,他們這纔給的,還問我娘娘怎麼就回宮了。”
“那你怎麼說?”傾城問道。
“我就說是皇上想娘娘了,娘娘這纔回了宮。”明月說道:“想想就開心,小姐終於平安無事回宮了,這下子,我與清風姐姐又可以在她們面前神氣活現了。小姐,你都不知道,自從你失蹤,這個添福殿就冷冷清清的,皇上倒是常來,可每次都是愁眉不展的,連我們幾個看了都心疼呢。”
傾城聽了,低頭想事,忽然問道:“明月,你如何看待我的變化?”
明月誤會,說道:“小姐說的哪裡話,這人都是在變的。我今早才發現姐姐都有白頭髮了呢,趁她不注意,
被我拔掉了。”說罷,她還笑了笑。
傾城說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娘娘想說什麼?”明月正經猜道:“哦,娘娘與皇上多時不見,是不是擔心皇上對您的寵愛會變淡?”她嘻嘻一笑:“我的好娘娘,您可是沒看到,皇上對您用情有多深。您的擔心是多餘的。就算您變了,那也是時光使然,您還是我眼中最美麗最善良的小姐啊。”
傾城鄭重看着她:“明月,你看着我,認真看着我。”
明月依言看着她:“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明月,我還是我嗎?”傾城問。
明月不明所以:“當然啦,小姐還是小姐啊,也還是貴妃娘娘啊。一點都沒變。不。”她轉念說道:“小姐變了,變得更有女人的韻致。”
“算了,你是不會明白的。”傾城放棄詢問,拿起一本厚厚的宮規翻看着:“哇,這麼厚,要看到猴年馬月嘍。”
知道她在說笑,明月依然笑笑的表情:“怕什麼,小姐是過目不忘,這些宮規小姐以前就滾瓜爛熟的。皇后娘娘有意刁難,小姐要更加用心纔好。”
“嗯,明月,吩咐下去,我要安心背記宮規,閒雜人等就免了。”
“是,明月明白,除了皇上,誰都不讓進。”
傾城卻說:“連皇上都不能打擾我,你下去吧,我要好好看書了。”
“皇上都不準入內啊,小姐,會不會太過了。”明月提醒:“皇上若存心闖入,那••••••”
“你們如實稟告就成。”傾城說道:“反正我的腳踝未愈,剛好可以用來療傷。”
明月這才說道:“是,小姐,我下去了。”
傾城開始認真閱讀起來。那個皇后存心想要刁難她,她不會讓皇后如願的。她還想留着小命報仇雪恨呢,又怎能輕易妥協?
時辰在翻閱、背誦之間流逝,傾城努力記憶着關於宮規的一切。冬日暖陽普照大地,殿內顯得暖意融融,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困了。許是昨夜沒歇好所致。
金御麒從朝堂下來,心裡發悶,唯一想到的還是傾城的添福殿。
“皇上,您想去哪兒?”九真乖乖跟隨,看着皇上經過之處,心裡就有數了:“哦,您是想去添福殿吧?”
“不知道她好受些沒有,上朝之前朕的脾氣是有些過了。”金御麒問道:“九真,這宮裡有沒有進貢什麼新鮮玩意兒?”
九真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是有的。皇上想博美人一笑,奴才這就去準備。”
“好,你順便將這個香囊帶給陳御醫,讓他寫出這香囊內香料的成分,不得有誤。”金御麒說道。
九真接過香囊,也不多問,就說:“是,皇上,奴才會悄悄交給陳御醫的。”
“快去吧。”金御麒看着他轉身離開,這才快步走向添福殿,身後的隨從想要儀仗跟隨,被他打發走了。
很快,金御麒就到
了添福殿外,衆宮女紛紛下跪請安。
“皇上,娘娘說了,她正專心閱讀,誰都不見。”明月說道。
“胡說,朕是誰啊?朕是例外。”金御麒對清風說道:“你快打開殿門,朕要馬上見到傾城。”
“皇上請海涵,不是奴婢不肯開門,實在是娘娘有命不敢違抗。”清風說道:“娘娘說一不二,皇上還是請回吧。”
“她一定還在生朕的氣,朕就是來賠禮道歉的,快點開門。”金御麒說道:“朕是皇帝,這是命令!”
“這••••••”清風跪着沒動。
“皇上請三思!”明月也不敢動作。
金御麒冷哼一聲,徑直走上前,自己開了殿門進入,然後隨手就將門給合上了,也將暖陽關在了外頭。
傾城趴在桌上,淺淺地呼吸着,安詳而寧靜。金御麒輕手輕腳靠近,看着她的容顏,整顆心瞬間融化。她這天姿國色,他看多少遍都不會膩,似乎越來越看不夠了。
不知道她夢裡在想什麼?金御麒想着,就將身上的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她看上去比以前羸弱,更加惹人疼惜。
“天賜、天賜!孩子,我的孩子!”傾城喃喃自語,忽然一個靈光,她醒了過來,低頭見身上有大氅,徹底清醒過來,一擡頭,迎上金御麒不解的眸光:“你、你怎麼進來的?”
“自然是兩條腿走進來的。”金御麒看着她朦朧臉龐:“你剛纔做什麼夢了?什麼孩子天賜的,你這夢好奇怪啊。”
傾城流露一絲慌張,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我也不知道,是夢境吧,亂七八糟的,許是累了。”
“嗯,你腳上紅腫未愈,是該好好歇息歇息。”金御麒無限戀愛地摸着她的長髮:“嫣兒,我們一起午膳可好?”
“你不用處理國事麼?”傾城隨口問着,將身上的大氅取下放於一邊:“我還有許多宮規要記呢。”
“我看到了,你這麼用功,果然是貴妃娘娘典範。”金御麒笑言:“真該讓西門詩羽瞧瞧。”他話題一轉:“嫣兒,真是委屈你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讓你重新執掌後宮主位。”
“我纔不稀罕什麼皇后之位,西門詩羽想當就讓她當着吧。”傾城說道。這是大實話,她真的沒有那個野心。她所關心的,只是如何自保,如何除掉這個金御麒。唯有自保的情況下才能用計殺死他。
“不用問,這一定又是她的伎倆!”金御麒說:“嫣兒,有我在,我不會讓西門詩羽傷害你的。”
傾城不服氣,說道:“你又來了,若你再說這種瞧不起人的話,信不信我將你趕出去。”
金御麒放下身段,說道:“好了,好了,你就別生氣了,我賠禮道歉還不行嗎?你慕容傾城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就當是耳邊刮過一陣風,吹過就算了。”
傾城也沒想真爲難他,說道:“你是皇帝,誰敢說你的不是,我還不想被拉出去砍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