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你想說什麼?”金御麒的目光落在錢必湛的身上。
慕容傾城也看着這個錢大人,印象中她好像見過此人數次,卻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起來,一種莫名的牴觸情緒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錢必湛說道:“微臣以爲皇上英明!欺善怕惡就會被欺負,與其夾着尾巴做人,倒不如主動迎擊,尚可給敵人狠狠的教訓,也給其他國家看看,我們金鎏國是不怕任何無知小輩的。”
“好!說得好,有志氣!”金御麒拍着雙手:“錢大人說得不錯,朕也是這個意思,你們有的主張和,有的主張戰,朕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思,不過,朕的心意已決,這場與銀寧國的戰鬥勢在必行!”
“皇上,難道您就不怕銀寧國聯合其他小國一同攻打我們嗎?”慕容有道聽不下去,終於出聲說話。
金御麒無所畏懼地笑着,說道:“朕只知道金鎏國國力強勁,就算是五個六個國家聯合起來,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皇上,驕兵必敗啊!”慕容有道說道。
“夠了,朕說得已經非常清楚,好了,該退朝了。”
傾城看着自己的父親,明白他的心思,其實,她何嘗不焦急呢,可是,在這樣的場合,別說是一個女人插不上話,就連內侍也是同樣的道理,她只能將話憋在心裡,再做打算。
金御麒下了朝,脾氣漸長,坐在軟轎上都還在生氣:“真是氣死朕了,這些大臣都怎麼了?九真,你倒說說,朕說得有沒有道理?”
軟轎邊上的傾城邊走邊說:“回皇上的話,皇上的意思既然已經定下,何必再過問奴才呢。就算奴才說了,皇上可會聽嗎?”
“說說無妨。”金御麒穩坐軟轎,說道:“就當是幫朕出謀劃策吧,你的腦子靈光,有時候還真能說出語出驚人的話來。”
“皇上真是高擡奴才了。”傾城諷刺自己:“奴才口拙,別又說得皇上火冒三丈的,奴才還是不說了吧。”其實,她這是有意激將法。
“朕赦你無罪,你大可放心說道說道。”金御麒說:“去御書房說吧。”
“是,皇上。”傾城開始在心裡盤算措辭。
金御麒剛入座,就催促:“九真,方纔大殿上的爭論你也看到了,究竟是朕對還是那些大臣有理?”
“依奴才看,其實你們都有理,只是站的角度不同,就會有不同的看法。”傾城說道:“有人膽小,有人好勝,有人喜歡無事生非,也有人喜歡發國難財,這就是人性,不知皇上如何看待?”
“可朕是皇帝,心懷天下,與他們想的不一樣。”金御麒說道:“朕就是好勝之人,可這勝利來自於敵寡我強。”
“皇上若真這麼想就錯了。”傾城很是誠懇,說道:“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斷,可若是一把筷子就很難折斷,花費的力氣也就更多,現在的情形也是如此,一個小國的力量可以忽視,可幾個國家聯合起來的力量就難以抗衡了。”
“那依你的意思呢?”金御麒差點對他刮目相看,問話也認真起來。
傾城回道:“奴才不敢說。”她壓着自己的話頭。
“說吧,朕說了不會治你的罪。”金御麒說。
“那奴才就說了。”傾城清清嗓子,說道:“金鎏國雖然強盛,可終究勢單力薄,對付彈丸小國,一個兩國綽綽有餘,怕就怕在大家一起上,因此,最佳計策還是逐個擊破,裡應外合,或者可以利用反間計,讓他們窩裡哄。親兄弟尚且明算賬,更不用說都是心懷鬼胎的貨色。”
她的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金御麒非常佩服,說道:“在朕身邊伺候久了,果然有了朕的風姿。你的話朕聽明白了,也會好好想想下一步究竟該怎麼做。”
傾城垂下眼瞼,問道:“奴才多嘴,奴才不知皇上爲何要放了流放在外的瑞王?”
“呵呵,你倒是關心國家大事哦。”金御麒也不正面回答:“許是朕覺得放了他更妥當吧。”
“難道皇上就不怕放虎歸山?”傾城問。雖然她不記得這段過去,但早就聽玉明她們講過,皇上對瑞王已經是仁至義盡。
“朕誰都不怕!就算人人都想要害朕,朕還是誰都不怕!”金御麒英俊的臉龐上盡是堅定的神情。
傾城貪婪地看着他的俊顏,似乎內心的萌動又在復活,想要剋制卻怎麼也剋制不住。
許是她的雙眸泄露了心事,金御麒也發覺了她的異樣,心頭也涌動着怪異的情愫,他頭一甩,說道:“九真,給朕研磨。”
“是,皇上。”傾城隨即回神,總覺得面紅耳赤,匆忙走去桌案邊時不慎踉蹌,整個人撲向了自己的夫君。
金御麒毫無防備,立即去攙扶她:“小心!”說着,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他失神,忘了放開她的手。傾城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是因爲他的親近,而是因爲彼此現在的身份非常尷尬。
傾城扭捏,說道:“皇上,請放開奴才。”
“哦。”金御麒迅速縮回了自己的手,侷促道:“呃,那個,九真,朕口渴了,你去給朕倒杯水吧。”他咂巴着嘴巴。
傾城順過氣來,說道:“哦,是,皇上。”在倒水的同時,讓自己的心跳跟着平和下來,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金御麒心裡更加不好受,他正開始懷疑自己的某些直覺,或許眼睛可以騙人,但自己的心爲何正跳得起勁呢?
傾城倒了水,送到了他的面前:“皇上,您請喝茶!”他的注視令她如芒在背,她避他如猛獸。
金御麒望着她躲避的眼眸,越看越熟悉,心思跟着起伏不定,胸口似有火苗竄動,雙手去接茶盅之時,無意間碰到了對方的手背肌膚,火苗立即變得烈火熊熊。
傾城驚得鬆開了手,茶水連同茶盅一齊向地面摔去,幸好她反應夠快,身子一低,一個斜探,將茶盅牢牢握在了手裡。
轉瞬之間的變化,金御麒看得真
切,這利落的身手簡直好看極了,他不由拍手:“好,接得好!”
傾城聽了,真想給他兩巴掌,她再次遞上茶盅:“皇上,請用!”
金御麒接過茶盅放在了書案上,同時伸手拉住了傾城的手:“朕覺得心裡難受,你能不能給朕揉揉?”
啊?傾城長大了嘴,很久才憋出一句:“奴才是內侍,這種活兒還是讓宮女來吧。”說罷,她狠狠抽出自己的手,又退後兩步:“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該開始批閱奏摺了,奴才不打攪皇上了,奴才告退!”
也不等皇上有所反應,傾城在他的注視下離開了御書房。
傾城一陣疾跑回了九真的房間,正在努力平息心裡的波動,玉明敲門而來:“娘娘,宮女們大多開始腹瀉,您看?”
傾城沒有表現得太過驚慌,說道:“我知道了,午膳之後我會告訴皇上,到時候你將御醫請來御龍殿。”
“是,娘娘,奴婢明白。”
待玉明匆匆而走,傾城便開始靜下心來盤算,現在皇帝神志大不如前,在有些事情的判斷上已經失了往日的果敢,因此,她必須保持完全的清醒,不至讓國家偏離正確的航行。
午膳之時,金御麒顯得心事不寧,有意無意總會看看傾城,然後低頭吃自己的膳食,可過一會兒他又會忍不住去看她。
礙於奴才的身份擺在這兒,傾城縱然心中不爽,也只能當沒看見,說道:“皇上,您是不是胃口不好?回頭奴才讓御藥房準備幾貼開胃的藥吧。”
“呃,隨便。”金御麒用筷子夾菜:“九真,你餓不餓?”
傾城搖頭。
玉明明眼看着兩位主子之間的情愫洶涌,心裡覺得好笑。他們一個是遮遮掩掩,一個是躲躲閃閃,不知道的還真以爲皇上與內侍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誠然,這種事在以前的後宮也是有過的,她是有聽說,自然是沒有見過。
金御麒邊吃邊在心裡犯嘀咕:自己怎會對一個內侍有了興趣?難道是女人見多了見膩的緣故?可九真伺候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現在才覺得順眼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着。
傾城見玉明在偷笑,對她說道:“你個妮子笑什麼呢?你的腹瀉好了?”
“我的肚子還是會痛,只是,得了腹瀉的又不止我一個。”
“雖說宮女生病不是主子生病,可也不能忽視,能引起羣體腹瀉的原因應該不多,您覺得如何?”
“說吧,你一定有什麼鬼主意了。”金御麒說道。
傾城說道:“一般不是因爲水源有問題就是因爲食物有問題,宮女的飲食是與內侍和主子們分開的,都是宮女染病就說明應該不是水源問題,可吃的食物是不同的,很有可能是食物引起的短期中毒。”
“你的話是有道理,可畢竟只是猜測,這樣吧,派人仔細查一查。”金御麒剛說完,就見陳御醫入殿,就說:“陳御醫來得正好,你有事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