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的手微涼,放在了金御麒溫暖的手中,頓時感覺格外踏實,也不知怎的,他在她眼中變得越發溫情。
“怎麼,是不是冷了?”金御麒詫異:“你的手爲何如此之涼。”
傾城沒有回答他,順利下了馬車,擡頭望着匾額:“這慕容府三字看上去好新啊!”
“是啊,我剛讓岳父換的。”金御麒看了她一眼,攙住了她的手:“走吧,你是新的,這匾額也是新的。”
他的用意是讓她重新開始,她懂的。
大門外早已守候多時的家丁見貴客駕臨,喜形於色之際,動手打開了大門,幾乎是同時,從裡面迎出來一羣人,爲首的自然是慕容有道和夫人高氏。
傾城面對這些陌生人,除了生疏,還有某種不可言狀的情緒。
“女兒啊,我的嫣兒,你可算是回來了!”高氏忍不住撲了上來,顧不上禮節,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我的女兒啊,娘爲你可沒少流眼淚啊!”
清風明月雙雙跪下:“給老爺請安,給夫人請安!”
傾城站着沒動,表情平靜,讓她對着一個陌生人哭鼻子流眼淚,她做不出來,她的心裡暮然想到了兄長與天賜。他們纔是她的親人,而眼前這些人,都是慕容傾城的家人。
慕容有道也是欲哭的樣子,只是礙於有皇上在,又是在府門口,說道:“皇上大駕光臨,真是府中喜事,夫人她思女心切,望皇上體諒。”
“岳父何出此言,此次前來,只是爲了讓你們一家團聚,不談國事,還是快些進去吧。”金御麒說道。
衆人行禮罷了,紛紛讓開道路,讓皇上與皇后走在了最前面。因得知慕容小姐要回府,府內所有親眷與家丁僕從幾乎都來一睹姑爺與小姐的風采。對於小姐的失而復得,除了開心恐怕早不到另外的表情了。
傾城看着這些陌生而熱忱的臉孔,忽然覺得他們是那麼可親,就好像自己骨子裡是熟悉他們的,親情對她而言,已經停留在哥哥的敘述裡,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她想要忘記,卻越記越深刻。
高氏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嫣兒,爹孃知道你已經失憶,沒關係的,只要人好好的,不認識我們也沒有大礙。”嘴上雖這麼說,可眼裡的淚水泄露了她的心情。
清風說道:“夫人,小姐難得從宮裡出來,您就別哭了,該高興纔是,小姐看了才舒服呢。”
明月也說道:“是啊,老爺,夫人,小姐在宮中有皇上事事寵着顧着,你們就放心吧,此次回府,皇上說了可以小住兩日的。”
“哦,這敢情好。”高氏抹着眼淚:“好了,娘也不哭了,免得你見了難過。”她說道:“府中得知貴客降臨,高興得像過年,你們看,這房子都裡裡外外打掃了兩遍。”
傾城的手被高氏握住,原本微涼的手漸漸有了暖意,這暖意也慢慢流進了心裡:“謝謝你們。”
慕容有道眼神複雜,幾個兄長也勉強笑着,還有作陪的嫂子們,個個露出惋惜不已的神色。衆人各懷心事,來到了偌大的花廳。看茶之後,衆人紛紛落座。
金御麒說道:“水兒,這些都是你的親人,至於是誰,在宮裡之時,我已大致說了一遍,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認識你吧。”
傾城對他們頷首,說道:“各位慕容府的親人,水兒失禮了!”傾城起身,欲下跪行大禮。
慕容有道快人一步,扶住了她:“娘娘,您是皇后娘娘,使不得的,我們只是金鎏國的子民,該是我們向您行禮纔是。”
“好了,你們都別這麼拘束,這裡是慕容府,不是朝堂之上,有什麼話大家說就是了。”金御麒說道:“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沒有將你們的寶貝女兒、寶貝妹妹照顧好,害她出宮受罪,結果失憶了纔回宮,金御麒在此賠禮致歉了!”
“哎呦,更加使不得,使不得啊!”慕容有道惶恐,說道:“皇上都說了讓大家有話就說,可您爲何如此折煞我們啊!”
“好,岳父大人,這可是你說的。”金御麒說道:“岳母啊,你看看,她是不是你親身的女兒?”
高氏拉過傾城的手,左看右看,前瞧後瞧,過了沒多久,就肯定說道:“若別人錯認不稀奇,可我是嫣兒的孃親,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親生女兒,眼前的水兒就是我的傾城我的嫣兒啊!”
“這、這不可能。”慕容傾城看着大家:“我、我。”
“你的事我都和岳父說了,他們都知道你的經歷。”金御麒對傾城解釋:“你可以不信我的判斷,可這些都是你至親的親人,他們總不會騙你吧?嫣兒,你的確是慕容府的小姐傾城啊!”
“對,妹妹,你連我們三個哥哥都不認識了吧?”慕容尚磊衝到傾城眼前:“你仔細看看大哥,再好好想想。”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向來最受疼愛的妹妹。
傾城無奈搖頭:“對不起,自從我失去記憶,真的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了。
“我是你大嫂龐玲瓏,以前我們的關係可好了。”龐玲瓏走到丈夫身邊,看着自己最喜愛的小姑子:“婆婆爲了你哭得好傷心,真沒想到你人是回來了,可卻不記得大家了。”
“玲瓏,別說這種話。”穆楚楚也走了過去:“嫣兒,我是你二嫂穆楚楚,雖說我和你的關係不如你與大嫂親密,可我也經常從你二哥口中聽到許多關於你的事兒,若你想知道什麼,問我也是可以的。”
“那就多謝了。”傾城顯得生疏,卻並不討厭她,比起宮裡的某些人,慕容家的人的確有着善意的眼神和溫和的笑容。
“我是你二哥尚君。”慕容尚君很想在這個時候拉拉妹妹的手,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允許的。
傾城對他笑着,他們三兄弟相似的容貌很能說明問題。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一位高貴的美婦人身上,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寶寶:“這位
是?”
“嫣兒,我的好妹妹,她是你的三嫂啊,我是你三哥尚安。”慕容尚安說道:“小的時候,因你我年紀相近,最是熟絡,你也算得上是我與你三嫂的半個媒人呢。”
“娘娘有禮,我是流飛語,飛語公主你還記得嗎?”流飛語說道:“你我雖感情不深,可自從我嫁給了你的哥哥,這好日子纔算開始呢。”她甜甜一笑,說道:“好妹妹,你以後可要常來府上坐坐,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
金御麒看了一眼傾城:“水兒如今是皇后,身份不同了,想要回趟家也不是容易的事,不過,朕答應你們,只要她想慕容府的人了,朕就會陪她回來看看。”
“那就謝謝皇上了。”慕容有道笑言:“哦,對了,該稱呼你賢婿的。是不是,賢婿?”
金御麒笑容漸大,豪爽說道:“這就對了,別總是將我當外人看。岳父大人,在朝堂上,你我是君臣,我與尚君尚安也是君臣,可這裡是慕容府,你們都算是我的長輩。今日我帶了些薄禮來,還請大家笑納。”
“好,好,收下就是了。”慕容有道越發開心。
高氏也是滿臉笑容:“你們難得入府,就多住幾天吧,我與嫣兒有好多話要說呢。”
“沒錯,我也想和妹妹好好聊聊。”龐玲瓏說道:“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時日。”
“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哪有那麼多時辰來陪我們聊家常。”慕容有道說道:“況且,宮規也是不許的,若讓有心人士得知,還會有不利謠言傳出的。”
慕容尚磊說道:“沒錯,娘,他們的身份擺着,不能想怎樣就怎樣的。”他對自己的媳婦說道:“玲瓏,你們有快就快點說,難得團聚,就要吃吃喝喝,笑笑鬧鬧的。”
被他這麼一說,廳內的氣氛又融洽不少。清風明月也活絡起來,守在高氏身邊。清風說道:“夫人,這麼久沒見,您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呢。”
“老爺也是老當益壯!”明月誇道。
“你們兩個鬼丫頭,也不好好看着小姐,怎麼讓小姐出事的?”慕容有道故意沉下臉說道:“好在嫣兒安全回宮,不然老夫可饒不了你們!”
清風對妹妹送了個眼色,兩人齊齊跪下:“老爺,夫人,是我們不好,沒能好好照看小姐,讓小姐在宮外受了這麼多苦,你們好好懲罰我們吧。”
“呦,你們還當真了,老夫只是說說而已。”慕容有道對她們說道:“快起來吧,皇上都沒有罰你們,老夫就更不會罰你們了。”
“是啊,誰都不希望出事的,又不是你們的錯。”高氏的目光一直放在傾城身上:“只是,嫣兒好像瘦了很多,不過,這容貌卻沒怎麼變化。”
“孃親,您就直接說妹妹還是美貌動人不就成了。”慕容尚安看了一眼妹夫,說道:“皇上喜歡傾城在宮裡又不是什麼秘密,他們恩愛我們慕容家也臉上有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