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站了起來,坐到桌邊,讓御醫爲自己把脈。
周御醫一見太子妃的容貌,頓時目瞪口呆,驚爲天人,良久才反應過來,爲她把脈。
“如何?太子妃可有身孕?”皇后問道。
周御醫拖了一會兒,說道:“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不像是喜脈。”
“來人,將太子妃押入天牢,擇日再審。”皇后立即下令。
這時,周御醫又說:“娘娘容稟。”
“怎麼了?”
周御醫說得小心翼翼:“其實,微臣也不敢輕易斷定太子妃是否有喜,這女人懷胎三五月才能顯懷,若只是身孕初期,靠把脈也是不易察覺的。”
皇后思前想後,說道:“嗯,這道理倒是有的,算了,你且下去吧。”
傾城繼續跪下。
“皇上,您的意思呢?”
金天翔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如先將太子妃禁足在添福殿,待太子回宮另行處置。”
“是,臣妾遵旨。”
四位候妃縱然心中非常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皇上的旨意她們必須遵從。
“來人,將太子妃帶回添福殿,除了那幾個宮女,任何人不得探視,起居飲食一切從簡。”
“兒媳遵旨。”傾城應道,然後跟着宮女回添福殿。
一路走去,總有宮女侍衛看到傾城的絕色,不是愣在當場就是相互撞個滿懷,更有甚至,摔爛了手上的器皿,場面一片混亂。
回到添福殿,除了清風明月心疼小姐的處境外,怡青等人看到眼前的太子妃娘娘,雙眼都發直了,就差留下口水來。
傾城坐着想心事,對於家人及自己的未來,她一時失去了方向。
六個丫環知道娘娘心中有事,勸解無用,紛紛退出了添福殿。
鳳儀宮遣退四位候妃與衆人,皇后終於忍不住問道“皇上,臣妾愚鈍,爲何要將太子妃留在添福殿而不立即嚴懲?”
“你是皇后,更該懂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太子妃此舉是有錯,可老百姓並不知情,謠言止於智者,朕不想讓世人笑話我們皇室,連個女人的容貌都辨識不清。”
“皇上,如此說來,你是有意偏袒慕容家家嘍?”
“朕不是偏袒慕容家,而是忌憚太子。想必太子早就知道此時,可他卻隱瞞不報,爲何啊?不就是喜歡她嘛。”
“太子與太子妃情深臣妾知道,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就因爲他不介意就不了了之嗎?到時候羣臣會有非議的!”其實,納蘭秀慧內心也很矛盾,理與法不斷糾結着。
“依皇后之意又是如何?抓起來統統處死?還是暴打一頓關入不見天日的大牢?她的身份特殊,而慕容家又對朝庭忠心耿耿,處理不當也是後患無窮啊。”金天翔說道:“況且,皇家子嗣重於一切,若冒然處罰太子妃不當,丟了皇孫就是朕的天大罪過了。”
“是啊,依麒兒的脾性,他認準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底,若強迫他臨幸其他女子,他也不會允許
她們懷上龍種的。”
“他是你兒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傲龍堂有那麼多侍妾,卻從未有人傳出懷有身孕,唉,有時候朕也是無能爲力啊!太子妃心靈手巧,如今又變得美貌無比,將來的皇嗣一定既可愛又聰明。”想到此,金天翔居然笑了出來。
納蘭皇后也跟着笑,說道:“是啊,臣妾比皇上還着急抱皇孫吶。臣妾想通了,皇上做得有理,就讓太子妃在寢宮好好待幾天吧。”
祥瑞宮四位候妃對於皇上的決定義憤填膺,在鳳儀宮不敢多言,到了祥瑞宮,遣退所有丫環,就打開了話匣子。
“真是可惡,這麼大的罪皇上居然都不放在眼裡,擺明了是想放過太子妃。”李淑環說道。
“沒錯,皇上就是有意偏袒太子妃。”唐雲香說道:“真是可惜,這麼好的機會又白白浪費了。”
“沒法子,誰讓太子喜歡太子妃呢,皇上這麼做是爲了給太子留面子。”桑靜怡分析說:“你們不是沒有看到,皇上對子嗣是如此看重,若真傷了太子妃的玉體,失去了孩子,皇上纔會後悔呢。”
“她那樣子一看就是裝的,有孩子纔怪。”錢雅梅說道:“事在人爲,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要如何做?”李淑環說道。
錢雅梅來回走了走,然後說道:“有了,還是老辦法,用朝中重臣來鉗制皇上,這次不同以往,有憑有據,大可將聲勢宣揚得越大越好。”
“唉,每次都麻煩家中,真是難以啓齒。”桑靜怡說道。
錢雅梅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唉,若太子妃死得不明不白就好。”唐雲香說道:“最好是畏罪自殺,就更加圓滿。”
“太子妃身邊那麼多宮女,想要毒害她哪有那麼容易啊。”李淑環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錢雅梅開始尋思開來,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桑靜怡身上,一抹暗笑在她心底氾濫。
翌日晌午,風和日麗,錢雅梅倚靠在走廊欄杆處看書,桑靜怡見了,便說道:“呦,錢姐姐竟有如此好雅興,這天氣果然不錯。”
“看書乃一大樂趣,怎麼,難道妹妹不愛看書?”錢雅梅頭也沒擡。
桑靜怡說道:“我可不是官家小姐,動不動就舞文弄墨的。爹爹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多看書只會壞事。”
“呵呵,那倒未必。”錢雅梅說道:“我呀,從懂事起就喜歡看故事聽故事,別提多有趣了。”
“真的嗎?說來聽聽如何?”桑靜怡居然坐了下來,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錢雅梅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就講個故事給你聽。說有一對婆媳天生不合,那婆婆總是仗着自己是長輩,又有兒子護佑,就對媳婦吆五喝六的,所有事情都讓媳婦做,還處處虐待她,不給她飯吃。那媳婦只能忍氣吞聲得過日子。某日,媳婦見到自家的牲口吃了金線竹,又吃了銀盞花,很快就倒地而亡,她就多了一個心眼,不久之後,她的婆婆突然離奇死亡,連仵作都驗不出原因,你
知道是爲何?”
桑靜怡不假思索得說道:“那個婆婆一定是中毒而死的。”
“沒錯,你真聰明。”錢雅梅有意誇道:“想不到你的腦子真靈光。金線竹有解毒的功效,可若與銀盞花花粉同食,就會中毒而亡,畜生不懂的道理有時候人也未必都懂。”
桑靜怡似乎眼前一亮:“真的?兩者同食真的會令人斃命嗎?”
錢雅梅虛虛一笑,說道:“這個,故事就是故事,我又沒試過,哎呀,你就權且聽之,一笑而過吧。記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哦!這宮裡就有這兩種花草。”
“嘿嘿,笨蛋纔會中毒呢。”桑靜怡說道,心裡卻打起了小算盤。
錢雅梅對於她的反應已瞭然於胸,她懶洋洋得站起身:“突然覺得有些困,我回房了。”
桑靜怡纔不管她困不困,反正她現在有事要去做。
懷安縣……
客棧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懷安縣的一家兩樓客棧內漆黑一片,因爲瘟疫,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客人住店,前兩日突然住進來六七個人,行蹤詭異,晝伏夜出。
有大錠銀子可賺,老闆自然不問不聞,客人出錢是來住店的,其他事,店家一概不管。
無情與同伴盯了這家客棧三日,待確認無疑後,才悄悄帶領主子與衆人來到客棧附近:“主子,就是這裡,他們與刺客都是一夥的。”
“給我上,一個不留!”金御麒冷然下令。
無情與幾位精幹好手悄然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得躍上屋頂,有的則從窗子進入,金御麒與另外幾人就守在外面。
不一會兒,打鬥聲頓起,刀劍的鏗鏘聲在安靜的深夜顯得更外刺耳,令人不寒而慄。
有人從窗子逃了出來,黑衣黑褲,神情慌張。金御麒又是一聲令下,手下衆人將落網之魚殺得片甲不留,速戰速決,這次,他們沒有留下任何活口,即使留下了,也是枉然。
當店家午夜驚醒時,一切已然結束。金御麒留下兩錠銀子,與無情等人消失在夜色中。空氣中濃重的血氣漸漸淡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卻又已經發生了。
添福殿傾城已在自己的寢宮待了三日,這三日來,她想了很多,最多的就是與父母兄弟的過去,那些歡樂的時光,已一去不回頭,她所能做的,只有盡力保住他們的平安。
皇宮就是這樣,當你意氣風發時,大有奉承拍馬之人,當你失落時,大有落井下石之人,這些人,傾城都經歷過了,也看淡了。她很想很想她的夫君,從骨子裡想他,這種蝕骨的相思令她萬分難受,她心裡的感受只有他明白,也只有他可以傾聽,可是他不在身邊,一切只能獨自承受。
夜又降臨,這注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小姐,別想了,你又想了一天,該歇着了。”清風心疼自家小姐,卻對太子妃未來無能爲力,她只祈禱太子能夠快點回宮,這樣,小姐就會有救了。在這個宮裡,除了六公主,就只有太子是真心疼愛小姐的,可他何時才能回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