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今天於N大來說,是一個特別喜慶的日子。

一到門口,就有穿禮裙的女學生微笑行禮:“歡迎參加N大六十週年校慶!”

校園裡四處都是穿校服的男女學生,還有不少穿着正式得體的男女,應該是教授、老師,或者,是往屆的畢業生。

嘉心慢慢走在校園內的甬道上,耳邊是校內廣播活潑歡暢的音樂,使人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學校運動會時的情景,也是這般輕鬆熱鬧,和今時今日相仿。

在這裡,應該會遇上很多當年熟悉的面孔吧?

她忽然有些後悔了,覺得不該一時衝動就打車過來,可真是要轉身就走,又有些不捨得。

這裡是她曾經的母校,是當年那些快樂、憂傷、欣慰和凝重糾纏交集的地方,站在這塊土地上,她彷彿可以看到當年無數熟悉的場景撲面而來,而輕吸一口氣,好似都能呼吸到年輕蓬勃的氣息。

那樣的一種氣息,讓她既嚮往,又覺得心內憂傷。

她還是要走。

她轉過身來,避開喧鬧的人羣往出口走去。

“文學姐?文嘉心學姐?”

一個穿校服的女生跳到她面前,驚喜地連連低呼,“呀,你真是文學姐呢!”

嘉心不知所措地笑笑:“對不起,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可我認識你啊文學姐!”女生圓圓臉龐,笑容彷彿春天的花朵一樣綻放,“我看過學姐的照片,學姐是我的偶像呢!”

“我?”嘉心有些糊塗了,“爲什麼?”

“咿——學姐裝糊塗,跟我們打馬虎眼呢!”女生假裝不高興地撅嘴,“學姐可不要看我是大一新生就糊弄我,學姐的光榮事蹟我們才進來就聽說了,當年你追到了N大最酷的‘傲面秦王’,幾乎讓所有女生都羨慕不已,無數芳心破碎一地,學姐還這麼謙虛……”

是當年追秦文景的事麼?

她苦笑,看來這個女生真是剛來的大一新生,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後來在婚禮上,她對秦文景做的更轟動更值得“驕傲”的事?

“學姐,你怎麼沒跟秦師兄一起?他現在在大禮堂裡,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女生笑眯眯地拉了她的手,“學姐,到時你幫我向師兄要一張簽名照可不可以啊……?”

聽到他也在,她馬上覺得應該離開了,而且,還向他要簽名照?真是這麼去做的話,不知道這個月的薪水還會不會如期打到她的銀行卡上。

“對不起,我現在……”話還沒說完,那個女生又轉頭喚了另外幾個女生來,一聽說她就是文嘉心,各個都興奮得直跳,也幫着拉了她往禮堂走。

大禮堂就在不遠處,一路上又推又拉的,竟然也就到了門外。

裡外都是人,禮堂的座位早就滿了,站着的人也不嫌累,興致高昂地翹首前看,喧鬧聲遠遠蓋過了嘉心細弱辯解的聲音,她的氣力又不及那三四個處於興奮狀態的女生,被推到邊門口時,一擡眼,就看到禮堂最里正中的大平臺。

特別佈置過的臺上,那些個人裡,脣角勾勒了一個淺淡笑意的他。

爲什麼一眼就看到了他?

如此清晰,如此直接。

“秦公子,接下來可輪到你了。”一旁的老同學低聲在他耳邊提醒,手肘輕輕碰一碰他。

秦文景輕一頷首,起身離開繫了金黃大禮結的深紫色絲絨靠背椅,向前方深柚色的發言臺走去。

發言臺邊,N大的校長正微笑注視他,“秦總裁。”

“校長客氣了,還是叫我文景吧。”

他笑了一笑,站到話筒前,面向平臺下黑壓壓的衆人,嗓音低醇道,“在N大成立六十週年之際,我希望能盡一點心意,在校園的體育場附近建造一座現代化游泳館,工程屆時由鼎盛集團全權負責,預計明年九月完工。作爲N大的一員,不管是不是已經畢業,我永遠以母校爲榮,也與各位校友同祝母校越辦越好,再創輝煌。”

臺下馬上喧鬧起來,幾乎所有的男生女生都興奮地竊竊私語。

“游泳館呢!”女生興奮地直抓嘉心的胳膊,“學姐你聽到沒有,是游泳館呢!師兄好厲害!”

“你幹什麼呀,學姐肯定早就知道了,”另外幾個女生也面帶喜色,“說不定就是學姐建議的,對不對啊學姐?”

嘉心沒有應聲,只是望着臺上的那個人。

她只是遙遙望着他。

秦文景微笑着和校長握了握手,轉身準備回貴賓席。

只是忽然之間,他略略一頓,目光不經意地往臺下左面的邊門望去。

於是就看到了她。

那麼多的人裡,他偏偏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然後,偏偏看到了她。

一個臺上,一個臺下。

中間隔了無數的人,無數的目光。

可還是目光相交,遙遙的,彷彿越過千山萬水。

可是,真的已經是阻隔了千山萬水吧……

她努力淡漠自己的視線,垂下眼來,轉身欲走。

“學姐不要走啊,”女生急忙拉住她,“學姐幫我向師兄要簽名照吧?好不好嘛?”

“我幫不上忙,”她澀澀一笑,“其實剛纔我就想告訴你了,我和他,已經是當年了。”

然後,在那些女生的錯愕目光裡,拔步離開。

他回到貴賓席坐下。

“秦公子,”老同學又碰他的手肘,笑嘻嘻道,“一座游泳館啊,真不錯。不過,明年九月就能完工使用了麼?”

“鼎盛集團自己來做,說九月還是有保留了的。”他低低一笑,“你捐了實驗室,也很不錯。”

老同學呵呵笑。

他淡下笑來,目光淡漠地望向遠處。

游泳館……當年他答應過她的,她還記得麼?

N大曾經的畢業生如今的成功人士,一個個接着自貴賓席上起身到前面的發言臺上略表心意,致辭祝賀。

他輕輕闔一闔眼,對旁邊的老同學低聲道:“我有點事要先走,校長問起的話,幫我解釋一下。”

然後,起身從容自平臺後側的偏門離開。

已經走出學校好些路了,可她眼前還是他在臺上淡定的笑容,耳邊還是他醇厚略顯低沉的話語。

眼裡好似有淚就要惶惶地落下來了,她低着頭,匆匆往前走。

不當心就撞到一個人身上,那人哇哇大叫起來:“小姐你做什麼呀,走路不看人的呀!”

她忙道歉,對方罵罵咧咧了幾聲就走了。

她停住腳步,靠着路邊站着,目光模糊而茫然地望着地面。

旁邊又有人追上來,邊追邊朝前喊:“喂,趙和彪,你等等我呀,走那麼快奔喪啊你!”

那個趙和彪,估計就是前面剛纔被她撞到的人……

她猛的擡起眼!

趙和彪?!

她的目光迅疾落到方纔那人身上,她看到他轉過身來,面上的絡腮鬍子依舊拉渣,敞着土黃色的毛絨外套,嘴角叼着一根細竹牙籤。

“你老小子怎麼就那麼慢啊,”他斜吊着一雙細眼哼哼,“說我奔喪……就你那熊樣纔是奔喪!”

彷彿全身的血液齊齊涌上,她突然就拔腿衝上前去,一把拉拽住那個人!

“趙和彪?你就是趙和彪?!”她的聲音急促而尖銳,目光像發怒的小獸一般直直刺過去!

那個叫趙和彪的男人稍稍一愣,看到是她,手一撥就要把她撥開。

“你幹什麼你?!”他粗着嗓門吼道,“我又不認識你,你管我叫什麼啊!”

剛纔追上來的男人卻是笑嘻嘻的,說:“趙和彪,你小子能耐啊,是不是欺負人家小姐了,啊?”

趙和彪細眼裡的小眼珠滴溜溜一轉,馬上哈哈笑起:“是啊小姐,我們認識的吧?你可別說我欠你錢啊,我趙和彪從來有借有還,我年輕那會兒還專門幫人家討債……哈!你別拽我的衣服拽那麼緊啊,拽壞了我可要你陪錢的哈!”

她氣得臉通紅,揚起手來就要朝他打去!

她只覺得氣憤,她氣憤得不想計較任何後果,可高揚的手,還是在未落下時就被人一把牢牢抓住!

“趙和彪,這小姐來真的!”另一個男人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真惹她了?”

“我呸!剛纔一頭撞了我不說,現在還發飈了哈!你來真的,我趙和彪也不是吃素的!”趙和彪驀的發狠,一口唾掉嘴角的牙籤,伸手揪住她的領子就要扇過去!

可他的手同樣也被抓住!

秦文景牢牢扣住他的手,眼神陰冷地盯着他,“放開這位小姐,”他的嗓音同樣冰冷,“既然她沒碰到你,你最好不要多惹事端,如果我報警,你們兩個都不如她一個人有理,況且,我也會替她作證。”

後來,趙和彪和他的同伴一路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她看着那個土黃色外套的身影走遠,然後,頹然地,坐到地上。

他就站在她旁邊,目光淡漠地朝下看着她。

好久之後,她慢慢站起,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要轉身離開。

他伸過手,準確迅速地扣住她的手腕,低厲而清晰地道:“你不要走,把剛纔的事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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