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兒還沒散去,公司便通知大家提前上班,這也就是外企的特徵,指不定什麼時候有活幹。我只能提前將假期結束,屁顛屁顛地重新奮鬥在工作當中去。
身爲外企,只能按照外企的文化理念進行着,他不管你過不過年,逢不逢節的,一有商機或是工作需要,每一個員工都得到齊,接受不了,走人。
我能接受這個現實,何況現在的新年沒有葉天在身旁,過於不過都一個樣,還不如早點奮鬥在事業上,那樣等葉天回來的時候能更好地助他一臂之力。
我開心地上了班,面對同事們的祝賀與抱怨,我既高興又感到好笑,都這麼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沒過過年嗎?後來的聊天告訴我,我錯了,他們不是在真的抱怨,只不過,是對現實社會的一種態度,而不是對自己人生的態度。
王總管是一位年齡稍大的大姐,身寬地胖的她平常很嚴肅,誰做錯了一點事都要指名罵姓,就連上次我忘記鎖公司圖書館的門也遭到了批評!
可在公司開工的那天工作比較少的下午,由於無聊的原因,我找到了離我不遠的王大姐聊天。開始我的心都是提高着警惕,沒有對深入交談抱有任何幻想,但王大姐的善談給了我對她極大的崇敬。
王大姐已經結婚七八年了,家裡有一個五歲的女兒,丈夫是初中教師,但在去年換上了癌症,現在已經近乎癱瘓了。家裡家外,現在都是王大姐一手撐着,不僅還要管好自己的女兒上學前班,還得照顧自己臥病在牀的丈夫。
大家都抱怨公司提前上班帶來的不爽,王大姐也抱怨了兩句,那兩句我記得很清楚,“公司可真夠外企的,連幸福都是外企的”,“生活可真夠忙的,過年最忙”。
王大姐和我聊的很投機,都認爲:生活是屬於別人的,活着卻是爲了自己。聊得很開,王大姐告訴我說:“其實我有時候也很想逃脫這種生活,在浮沉的世界裡,我甘願去尋找一條小河,我要在河裡紮根,做一條隨波盪漾的水藻!”
我說我很喜歡她這句話,就像我喜歡婺源的山水一樣,在城市的邊緣地帶,我一直都在尋找着一塊有着獨特韻味的草莽,哪怕是靜靜地躺着,望着藍天,和着柔風,我甘願渺小。
我祝福王大姐的丈夫能早日康復,去分擔一點王大姐的壓力,我也期盼王大姐的女兒能早日成長,爲自己的母親敬上一份孝心!
我還但願我的子倩能早日站起來,丟掉那討厭的鐵輪椅,踏着屬於自己的腳步。
不到一個周,葉旭的公司也開始運行了,所有的職員都得上班了。葉旭向老總請假,理由是爲了照顧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未婚妻。可是老總並不是很希望葉旭這樣,畢竟對於公司來說,葉旭是不可或缺的一位人才。葉旭執意要請假,子倩得知此事後,狠狠地哭了!哭着對葉旭說:
“親愛的,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的話,那麼你一定會在意我的感受,我知道現在的你,有着屬於自己的事業,你的位置是經過你千辛萬苦打拼下來的,現在你爲了照顧我而荒廢了你的事業,這對我來說,無疑會使我內疚!現在我不是很好嗎,我還能照顧好自己,晚飯我可以晚點等你回來吃,午餐我可以隨便吃點泡麪零食,沒事的時候,我還能繼續我的工作,別忘了,我的工作是編輯,只要還有電腦,我還是能繼續工作的!”
葉旭抱着子倩的頭在懷裡,也只好答應了。
葉旭的公司也確實很忙,整天早出晚歸的,葉旭的老總最近又接手了一樁大生意,葉旭作爲公司的戰略性人才,必須全權負責這個任務,這也給了葉旭極大地挑戰,一邊要照顧好子倩,另一邊還要承受工作上的巨大壓力,倒是葉旭的爸爸比較慈祥比較具有人情味兒,在葉旭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總是抽空來照顧子倩,說是抽空,也就是少了幾次賭博喝酒,這倒也好,戒了不少的惡習,也給子倩和葉旭帶來了一點溫馨。
茹頷和小先生Jack那邊,Jack的公司和我的公司性質差不多,也是提前就結束了假期,Jack倒也覺得無所謂,只是少了一點學習中國節令文化的時間。
茹頷這廝還是遊手好閒,整的和一個啃老族似的,和她聊天讓她也好歹找一份兒工作先幹着,要不也學習學習我,開後門兒。
哪知道茹頷這廝還裝的一本正經地說:“凡事靠自己,開後門會讓公司裡的人不服的!”
我罵道:“你丫的意思是我無能了?我讓公司的人不服了?你丫有本事現在也找一份兒工作給我看啊,別老是吃父母穿父母的,還一個勁催人家Jack努力賺錢!”
“我——”茹頷頓了頓說:“你贏了!”
哈哈,茹頷這廝終於在我的勸導下準備找工作了,倒也不是茹頷的能力低沒公司要,論能力來講,她比我高,茹頷的學歷和證件也比我多,在上海呆的時間裡也幹過一些轟轟烈烈的事情,那些事情足以能讓一些大公司的管理層動心。只不過此時的茹頷到是看不上一些公司,還想着一步登天,直接進某某龍頭公司,職位要求還是管理層!這就叫:低不觸高不就。
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找工作得靠脈絡,靠人脈,找好工作得找貴人,貴人又聯繫着自己的父母,貴人還源於自己的人際關係,茹頷和我在北京成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小時候鬧的事情也能讓我們的名字如雷貫耳。茹頷的爸爸也有不少摯友,那些摯友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兄弟情誼,有句話說得好,愛情經得住考驗,經不住平淡,兄弟情誼卻能夠經得起平淡,然經不起風雨!但茹頷爸爸的那些朋友可謂做的仁至義盡,平淡和風雨都能日夜兼程,赴湯蹈火,一聽說茹頷要找工作了,而且指名想進某某公司時,這人際脈絡一下就上來了,三下五除二,朋友一出面,什麼事都解決了,茹頷這廝也倒是開心至極。
茹頷打電話告訴我說:“希希啊,我的工作已經OK了,隨時就可以上班!”
我罵她說:“你丫不是靠自己嗎?怎麼着,是你的能力使老總直接調任的?還是你爸爸親自出面爲你鋪路的啊?”
茹頷不好意思地說:“別這麼說嘛,我的能力和名聲也是不可以忽視的,人家是相信我的實力才肯用我的!”
找工作嘛,當然能力是首要的,人家關係往往是讓企業和公司看到你的實力的前提,沒有人脈,找工作會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當然除了你真的是一個天才級的員工。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下了班的夜,一直都是屬於冰涼的時刻,在沒有葉天陪伴的日子,我再一次感到了孤單。拿起電話,我給葉天打起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突然傳出聲音來,竟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the••••••”
我剛扔下手機,準備看會兒書,那可惡的電話卻響起了,我一把拿起電話接了!
“喂,親愛的,我剛剛洗了個澡,不好意思哈,現在還好吧,假期愉快哦!”葉天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這才相信他是剛洗完澡。
“恩,假期結束了,過的還行吧!”我回答道。
“啊?才初幾啊就結束了,公司提前上班嗎?”
“恩,老闆太摳了,和小瀋陽一樣摳!”我打趣道。
“哈哈,又是一個小瀋陽哈,怎麼樣?還行吧那邊,伯父伯母身體還好吧?還有茹頷她們,哦,對了,還有我爸爸現在還好吧!?”葉天一連認真地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告訴他:“我現在還行,工作不是很忙,爸爸媽媽身體也倍兒強,還有茹頷也找到了工作,還是以特別好的公司呢,子倩現在出院了,在家調養,你爸爸現在特別好,現在都不會去酗酒賭博了,而是隔三差五地照顧在輪椅上的子倩!”
葉天滿意地回答說好好好,那就好。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了:“葉旭現在怎麼樣了,忙嗎?”
葉天終於問起自己的哥哥,我說:“葉旭現在很忙,公司經常出差,業務很繁忙,另一邊還得照顧行動不便的子倩!”
葉天“嗯”了一句便不再提葉旭了,而是和我聊起了上次讓我看的小品《不差錢》,我們都嘲笑起小瀋陽,說不陰不陽,但卻能逗人!倒是還有那個變魔術的劉謙表現得不錯,在這點上我們又出現了默契,手腳麻利,我們都很感興趣。
最後我問了關於他在上海的事情,問了他的爸爸媽媽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和葉天發生爭執。葉天告訴我,他這一兩天正準備和他的爸爸媽媽好好談談這件事,聽葉天的口氣,這更像是算賬一樣,語調尖銳,好象有深仇大怨一樣,我勸他最好還是慢慢來,不急這一下,還有就是,無論結果是怎麼樣,都不要怪你的媽媽,畢竟她是你的親生母親,這麼多年以來對你也是呵護有加。
葉天敷衍地答應了我,但我能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
在我的再三囑咐下,我們結束了聊天,心裡忐忑不平的我整一晚都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