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公司舉行了員工大互動,其實也算得上是一個假,給員工之間溝通交流的。大概算起來,公司給員工放假,實乃不容易,可能是因爲老總的哪一個分公司出現問題了吧,要不就是家裡有應酬,或是奔喪,不然是不可能這麼文明開化的。
員工的互動,也就是老總請客,員工去遊玩嘛,相互促進感情,培養團隊精神,這在一個公司也算得上是項重要課題。
遊玩,遊哪裡呢?當然是遊長城!
得知是爬長城之後,幾乎每一位同事的心都涼了一大截,有的說不去了,有的說浪費精神呢,有的說還不如在辦公司工作,懶得吹涼風。王大姐也嘆了口氣,說:“遊哪裡不好偏遊這長城,磚頭青石板誰沒見過啊,哎,還真是不如呆在家裡多洗一條褲子一件衣服!”
只有我和江軍很坦然,很開心。江軍這廝本來玩心就重,我也是被近來繁忙的工作量壓得不行了,呼吸一下長城上的空氣也不錯。
公司上下一夥人,浩浩蕩蕩,不明白的還以爲是外地遊客來了,不看清我們身上的某某公司字樣還以爲是那個旅行團來了,衣着統一,指揮有當。
終於是累了,大夥兒都累了,都坐下來喘氣。我和將軍靠的很近,我乾脆直接坐在了江軍的身旁。
我想到了前兩天的江軍的那位遠房親戚,我不禁問江軍說那位親戚還留在北京嗎?江軍歪了歪臉,說在,當然在,才幾天。我說他來北京有什麼是嗎,以前是幹什麼的?江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地說來玩啊,過完年當然是來北京玩啊,他以前和現在都一樣,都是養海鮮的。“是商人啊,樣海鮮經商啊!”“不是,是打漁的,魚兒活得都養起來,然後賣給酒店和商人。”“哦,打漁的,在哪裡打漁啊?海邊?還是河邊,或者是湖裡?”
江軍看了看我,搖了搖頭說:“哎,真八卦。在上海,人家是上海的。我稱呼他爸爸叫表舅,稱呼他應該叫表哥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有也不好意思問了。上海?打漁?在上海的人除了是商人就是打漁的嗎?我有點納悶。
我沒問江軍了,江軍這廝過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聊,和我聊起了他的故事——
其實我出生是在上海的,小學前幾年是在上海讀的。我的成績很優秀,體育表現也很突出。爸爸也正好來北京謀生了。說起來很滑稽,我爸爸起初也是打漁的,後來聽某老鄉說在北京做海鮮生意很炮火很吃香,接下幾個店的生意便能賺大錢,老爸踢着他在海上打到的一些新鮮的稀奇的海鮮就北上了。時間可不等人,更不會等海鮮。當老爸到北京的時候,海鮮已經不鮮了,都臭了。老爸傷心地將他的“海鮮”丟棄了,然後經朋友介紹,接好了一所小學的生意,老爸也就開始了自己的海鮮生意了,不久便穩定了下來。
我由於成績突出,經老爸申請和推薦,我被送到了北京讀我的五年級。老媽捨棄不下上海的房子和瓶瓶罐罐,總是不肯來北京。
記得在上海的時候,我和我的順哥天天跟着大人們的後面,大人們踏船出海了,我們就在海邊玩耍,那段時光可難忘了。
“什麼什麼?順哥?”我打斷江軍的話說。
江軍繼續高興地說,對,我一直都叫他順哥,他叫金三順,別人都叫他大順,我叫他順哥。順哥可好玩了,總是陪着我奔跑在海灘邊,幫我打架幫我欺負人。但這麼多年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了,他也就變了,變得成熟了,但還是很好玩。
我腦子一下“嗡”響起來了。大順,打漁。這兩個極具刺激性的詞襲擊了我的腦門,世界這麼大,正的會有這麼巧嗎?我心裡陣陣不平泛起。
江軍沒有注意我的表情,繼續說,我離開上海離開我的順哥後,他就很變得很孤僻了,整天都是一個人過着。後來不久聽表舅媽說順哥開始墮落了,整天喝酒賭博打架,和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混在一起了,可又拿他沒辦法,表舅打過順哥,可順哥還是沒有改變。後來,在表舅給他訂婚了以後,順哥倒是變了一點,開始會跟着出海打漁了,但還是會偶爾出去喝酒打架。
我再也忍不住問:“訂婚了?現在結婚了沒?”我不敢肯定那個和金三順訂婚的是不是燕紫,但卻已經有八成把握了,我卻不敢問他到底是不是叫燕紫。
江軍“哈哈”了兩聲,說還沒有結婚,那個女的到底還是對我順哥不大滿意,心裡總放不下另外一個男人,結婚對於他們來說還需要一段時間。這不,最近順哥好像又跟那個女的鬧矛盾了,大順哥一鬱悶就來北京找我玩了。
原來是這樣的,看來這個大順是來之不善了。雖然說我不認識大順,沒見過大順長得什麼樣,但前天見到的那張金三順臉還是記憶猶新,那個大順確實有那麼一點令人寒慄發毛的。
大順應該就是燕紫的未婚夫,這個金三順的未婚婦應該就是燕紫。他到北京來到底是爲了找江軍玩還是另有所謀?他僅僅是爲了無聊來北京玩的嗎?
我心裡已經開始發怵了,該不會是來找葉天的麻煩吧?該不會是燕紫與大順發生了什麼爭執了吧?而那個爭執點就是因爲葉天吧!種種不良預感襲擊而來,但在未確認金三順是否就是大順之前,我什麼也不能判斷,我只能忐忑。
江軍看着表情恍惚的我,不覺得奇怪了,問:“誒?你丫緊張啥啊?該不會是你丫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想對我順哥圖謀不軌吧?哈哈。”
“去你丫的,就他的長相?別說我打擊你順哥哈,你順哥長得挺嚇人的,怪不得他的未婚媳婦與他發生矛盾。”我緩了緩表情,罵趣江軍說。
一天的爬坡與下坡,走遍山海關的各個閣堡,每一位同事都痛不堪言,連連拍着自己麻木的雙腿,嘴裡唸唸有詞,嘟嘟嚷嚷。
在王大姐的組織下,大家合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還有《北京歡迎你》。雖說大家是不願多說話了,但爲了喊出心中的不滿,大家還是砸着命使勁地唱着。末了,還有一位稍微有點幽默感的同事還不忘倜儻幾句,讓大夥唱《國際歌》,以表不願被壓榨,好在老總沒有一同隨行,大家和着一起唱起來了:“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熱血已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