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修被這笑容感染。他拍了拍葉晗月的腦袋“帶我去你家吧,我總該見見你的家人。”
葉晗月神色一怔,良久她方纔說道“好。”
雖然仍舊是有些無法接受,但葉晗月卻仍舊是有了選擇,她定然是需要讓皇甫修跟隨她前去,一些傷口,怕是隻有這樣才能撫平吧。
循着印象,葉晗月帶着皇甫修去了一片莊稼地後。猛然發現,原來這裡別有一番新天地。
是一處小村莊,但興許是因爲村落較爲小的因由,所以戶戶緊貼。
葉晗月蹙眉望着這村莊,她突然煩惱的撓了撓腦袋,而後說道“真是奇怪,怎的和以往不一樣了?”
“隔了這麼多年,不一樣也是正常的,你莫要心急,先詢問一番吧。”
葉晗月點頭,可是她卻是想不起原主的家人與原主真正的名字是什麼了。
迎面走來了一名白髮老嫗,皇甫修率先走上前去“大娘,有件事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解答。”皇甫修扭頭看了眼葉晗月,見她仍舊在苦思冥想當中,便委實是不敢驚擾,只得問道“不知十幾年前,這裡的哪戶人家可有女兒送去了都成?”
老嫗先是將葉晗月二人打量一番,隨後才緩慢的說道“十幾年前我們這裡尚且是極爲貧窮之地,將自家女人送去都成的大戶人家做婢子的多的是,不知你們問的是誰家?”
她的聲音帶着蒼老與嘶啞,像是被風乾了的舊紙張。
“應該是有兩名姐姐的,被送去的那丫頭。”葉晗月急忙開口說道,她已經能夠感受到原主這身體帶來的執念愈發的重,令她都有些無法承受。
“哦,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應該是張家吧。唉,說起來也當真是可憐,前不久他們家又遭遇到了劫難,天災人禍啊。”
葉晗月的身子微微顫抖,幸好一旁有皇甫修的扶持。
“張老前不久上山採藥之時,不小心在山上滾落,如今身子已經極爲虛弱。挺順兩條腿都完全不能動了。”老嫗說着又嘆了口氣,“不過你們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便是被送出去的三女兒。”
葉晗月喃喃道,“還望您能夠帶我們找到我家。”
葉晗月在袖中掏出了一錠銀子給了老嫗。
老嫗也不曾推遲,直接收下。貧窮之人在這些誘惑面前,怕是都難以抗拒。
“哎呦,你就是那三丫頭啊,這氣質跟當初完全不一樣啊。如今真是有出息了,你父母知曉你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葉晗月看着老嫗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尷尬的笑了笑。
那是一處極爲破舊的門,門旁盡是荒草,一看便知多日都不曾有人除草了。
老嫗敲響了門,“春草,快看看誰來了。”
良久,門才從裡面打開,露出了一張在記憶中極爲熟悉的臉。
葉晗月的眼中不由自主的便盈滿了淚水“娘……”
像是塵封了許久的話,在這一朝一夕之間便被人打開。
娘這一字便脫口而出。
那張面容蒼白笑容,頭頂之上的鬢髮微微泛白。
雖然已經有了些年歲,但是這婦人卻令葉晗月無比安心。
“你是……”婦人終於開口問道,她顫抖着的嘴脣已經足以證明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已經知曉了葉晗月究竟是誰。
葉晗月一直都想不起原主的真正姓名,所以對於原主母親的問話她也無從回答。
“你是小月吧?”婦人激動抱住了葉晗月,不停地拍着葉晗月的肩膀,“孃的好女兒,當初是娘對不住你啊。實在是不能養活你了,所以才下了那樣的決定,你不會乖娘吧。”
原來原主的原名也叫小月啊。
葉晗月搖搖頭。她不是原主,雖然佔據了原主的身子,可以感受到原主的情感,但是她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些情感,所以沒有撕心裂肺,又哪裡來的怨恨只說。
“快點兒進來吧。”
婦人將葉晗月與皇甫修帶進了院子當中,她看了一眼身後的老嫗“李嬸,既然來了,你也進來坐吧。”
“我就不做了,你這三女兒如今可是有出息的很,還給你帶了一個這般恍若天人的金龜婿,真是好運氣啊。”老嫗分明是有些眼饞,“你們家老張的病也不必愁了。”
老嫗亦步亦趨的離開,她手中拄着柺杖,行走的依舊十分緩慢,獨獨留給人一個蕭瑟的背影。
沒想到這老嫗倒是神奇的很,竟然能夠將皇甫修稱作金龜婿。若是依照原主的這情況,怕是一般人都會將皇甫修當做小月的主子吧。
“小月,來,進屋喝水。”
婦人一直握着葉晗月的手,一刻也不曾鬆開,像是生怕下一秒葉晗月便會消失不見一般。
葉晗月看着婦人,他眼中走着異樣的情緒。
“娘。爹和姐姐呢?”
婦人一怔,她講葉晗月領進了一間房間“前兩日,你父親在半山腰滾落下來,幸好沒有傷到生命,不然這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也沒有什麼銀兩去請郎中醫治。”
葉晗月小心翼翼的邁進了房門,像是生怕吵到了什麼一般。
而皇甫修在葉晗月來了此處之後,便一直一語不發,他不敢隨意的開口打擾了葉晗月。
牀榻之上躺着一人,葉晗月匆忙跑了過去,看着那人正緊緊閉着雙眼,而雙眼底下都是黑眼圈。
葉晗月不由得伸手想要去觸碰。
“爹……”
牀榻上的人倏然間睜開了眼睛,他眼中盡是蒼老之色“來客人了怎麼不叫醒我?”
葉晗月知曉這話是對原主的女親所說。
“這是咱們的三女兒啊。”
婦人走過來,她的眼中瀰漫着淚水。
牀上之人乍然聽到此事,明顯有些驚訝。
他不由得問道“你說什麼?這,這是咱們的女兒?”
“爹,您無礙吧?”
“爹沒事,沒事……”
牀榻上的人掙扎着便想要起身,卻被葉晗月按下“父親可莫要妄動,過會兒便讓女親去請郎中給父親看看。”
葉晗月被婦人拉去一旁,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女兒,咱們家的這種狀況哪裡有請郎中的能力?何況,你爹這腿怕是再好的郎中,也沒有辦法醫治了。”
葉晗月掏出了銀票“誰說沒有能力,只要有銀兩,表能請郎中來了吧?”
“孩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兩?”
婦人詫異的捂着嘴,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樣高數額的銀票。
“正如女親所見,我帶來了一名金龜婿。”葉晗月想要旁她與皇甫修之間的感情得到旁人的認可,至少這身體的家人必須要認可。
因爲婦人一時沉浸在見到葉晗月的激動感情中,所以並未怎麼注意皇甫修,縱然之前的老嫗故意說起此事調侃,婦人也未曾在意。
只是現下經過葉晗月一說,婦人才恍然間察覺,原來葉晗月回來之時,還帶來了一名男子。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小月,你不能嫁給他。”
“爲什麼?”葉晗月聽此開始着急起來,她不明白爲何原主的主人得知自己的女人幸福之時,說出的卻不是祝福之話。
“因爲,你還有其他的婚約?”
興許是因爲覺得愧疚,婦人轉向了一旁。
當初在小月該小之時,其父母爲她定下了婚事,可是後來因爲家境貧困,不得已將小月送去了都成,此婚約只得就此作罷。
可是如今回來了,婚約也只得繼續。
“雖然當初那婚約是許給你姐姐的,可是她們兩人的性子委實忒差,成日裡眼高於頂,總覺得可以嫁給一名極爲有錢的大戶人家。”
葉晗月不由得來事冷笑,原本以爲在這個世界,她也找到了親情,可是方纔婦人眼中的躲閃之意並未逃出葉晗月的眼睛,她知道婦人對待原主根本便抵不過兩名姐姐的十分之一。
“那當初便不該答應這門親事。”
“當初咱們家貧窮,你陳望哥的父親沒少幫助咱們。何況你也該曉得,你與你陳望哥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兒時你也最喜歡跟在他的身後。爲了你,你陳望哥可是將村口的那顆柳樹保護到了如今,那男子,他可能有這般深情?”
原來那名記憶中的小男孩便是那喚做陳望之人啊。
“他能。”
葉晗月眼中帶着堅定,“我不會嫁給其他人的,若是母親委實不想毀了親事,便去勸說兩位姐姐吧,我意已決。”
方纔婦人話中的意思,分明便已經指明瞭這樁婚事只若是她們三姐妹之間有一名嫁過去的便好。
所以,那個人不可能是她。
葉晗月說罷,便朝屋子裡走去。
此時皇甫修正坐在牀榻一旁,與原主的父親相談甚歡,葉晗月看着這極爲和睦的情景,有些不認打斷。她便倚在門前看了許久,直到婦人也走了進來。
“進去吧,那件事日後再說吧。”
婦人低聲說着,便率先朝裡走去,不忍心打斷的場景最終還是被旁人打斷,葉晗月兀自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