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悠閒,我們三個都叼着煙,走走鬧鬧停停。
卓憬非要在風吟他們家門前過一下,水墨苦口婆心的勸也沒用,後來急道,“讓你看見了又能怎麼樣,更何況你根本見不着。”
卓憬道,“你怎麼就知道我見不着,我倒是覺得我跟那丫頭緣分不淺。”
“你看不見他們家老太太對我們什麼態度啊?”水墨道,“那老太太知道我們要去剿植物園,立馬把他們家人都叫了回去,走前還撂下一句讓我們以後都不要再來了,這不是明擺着在劃清界限嘛!”
卓憬毫不在乎,“那她不也好心叮囑我們一些相關的注意事項了嘛,你怎麼看不到人家對你好的一面呢?”
“那是因爲她還沒發現你對她閨女有不軌之心。”水墨道,“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勸告你,你進不了黑狐家的門,趁早死了那條心吧。”
卓憬道,“水墨,你心裡該不會還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舊觀念呢吧?風吟是一個獨立的人,她可以有自己的價值觀和愛情觀,無論是選擇人生還是選擇伴侶,她都有權自己做決定。”
水墨一聽就笑了,對我說道,“你看人小鬼大吧?小小年紀滿腦子就想着談戀愛,還談出自己的感情觀了。”他轉頭看着卓憬,“你纔多大點啊,事業纔剛起步,現在是談戀愛的時候嗎?”
我說道,“談戀愛不分年齡,只要是認真的,想談了,那就是時候了。”
卓憬立馬跑到我旁邊,激動道,“白一!還是你懂我!是因爲我們年齡相仿嗎?”
水墨給了卓憬一腳,“你個熊孩子拐着彎罵我歲數大!”
話語間,我們走到了黑狐的領地,不出所料,眼前寂靜無聲。
停留良久,水墨道,“我之前說什麼來着?人家姑娘家教嚴,也聽長輩的話,以爲都跟你一樣,一天總想着往外野!”
卓憬有些失望,嘟囔着,“我往外野也是在做正經事啊,就像你說的,我是在忙事業。”
我說道,“沒見到就在心裡留個念想,也算沒白來。”
之前風吟幫我們解決了兇屍,我就沒來得及跟她道謝,上次見面礙於老太太在場,又沒機會說上話。如果這次能見到風吟,道聲謝,也算是了了我一個心事了,不然總覺得欠了人傢什麼。
雖然我也早就猜到了,這次能見到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還是小感遺憾。
水墨道,“行了,都帶着各自的念想回去吧。”
我們正想走,肖愁忽然拉住我,他定定的看着黑狐領地的方向。
水墨湊過來問道,“小白,你們家孩子該不會也看上風吟了吧?那姑娘有那麼招人喜歡嗎?”
我“嘖”一聲,“你胡說什麼?”
肖愁蹙着眉,蹲下身,手掌放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感應什麼。
水墨也好奇的有樣學樣,半晌,他一臉茫然的對我搖搖頭。
我問道,“肖愁,是哪裡不對嗎?”
肖愁點頭,他起身看了看前面的山體,那裡就屬於黑狐的領地範疇了。
其實我們對黑狐領地的定義就是司風之前設下的那道火牆,雖然火牆已經滅掉,但在我們看來,火牆以內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地盤。
卓憬小聲問道,“小啞巴,你在想什麼?”
這種氣氛着實有些詭異,肖愁一副“這裡很不對勁”的樣子,但眼下似乎還摸不到頭緒,加上黑狐家族的人不見蹤影,周圍又安靜的要命……
水墨急道,“哎呀你家孩子真是急死人了,這不緊不慢的性子跟上仙一樣,他到底怎麼了?”
肖愁向山體走去,我們也連忙跟上。他站在山前,略微疑惑的歪下頭,當他把手放在山壁上的那一刻,朽靈符中忽然尖叫聲起,我立馬抱住頭。
水墨嚇了一跳,“你這又是怎麼了?”
肖愁回頭看看我,忙縮回手,同時朽靈符也安靜了下來。
我驚訝的看着肖愁,走到他旁邊,猶豫一番後,將手慢慢的靠向山壁,剛碰到,朽靈符裡就炸開了,我立即後退一步。
水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們,“這山燙手啊?”他上前摸了一下,又把臉湊了過去,最後整個人都貼在山體上也不見有什麼不妥。
我說道,“卓憬,你去裡面看下,看看黑狐族人還在不在。”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惡祖魂。
但是惡祖魂怎麼會來這?我們最近一次接觸惡祖魂,是離這有幾個小時路程的屍樹那,可是屍樹和乾屍已經被我們解決掉了,之後還看到風吟他們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附近。
既然與屍樹無關,這麼說……難道是降靈?她這麼快就可以調運惡祖魂的怨念了?
我把想法說了出來。
水墨道,“惡祖魂也好,降靈也好,跟這山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你們兩個一碰山,朽靈符會跟着叫喚?難道是這山裡有什麼?”
我後退了幾步,仰頭望了去,孤峰兀立,險峻峭拔,山上綠樹成蔭,怪石疊臥,只是一座尋常聳峙的高山。
我問道,“肖愁,你覺得山體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比如,惡祖魂?”
肖愁遲疑片刻,點點頭。
卓憬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是不是出事了?”
水墨漫不經心道,“他們該不會又遷徙了吧?”
卓憬道,“這裡有山有水的,裡面的景緻比外面還好,而且他們剛獲自由,附近的兇屍也被我們搞定了,還有什麼理由遷徙?”
“爲了躲你,怕你偷了他們家的閨女!”水墨在山體前走來走去,“小白,你說這山會不會是個媒介,通向什麼靈域空間?”
我問道,“是不是媒介你不知道啊?你不是一直都說對樹林門兒清嗎?”
“這裡被司風鎖了那麼多年,誰來過?火牆又建的那麼高,沒有個三米高的個子都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水墨頓了頓,“哎呀!如果我們沒有滅了那道靈火,是不是就不會出這種事了?解了禁足令,也解了防火牆。讓降靈有機可趁了!”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降靈把他們困在了山體裡?”
“也有可能是困在了通過這座山體媒介進入的靈域空間裡。”水墨道,“既然你跟靈王都感覺到了這山不對勁,那一家子又都失蹤了,如果確定山體裡有惡祖魂,除了這種推測外,我想不出其他的了。”
我說道,“那我們回去找火哥過來打個洞吧!”
“跑回去再折回來,黃瓜菜都涼了,沒有穿山甲但有熊孩子啊!”水墨對卓憬說道,“看你的了。”
卓憬有些蒙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望了眼巍然屹立的山峰,“你,要我劈山啊?”
“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劈山的本事。”水墨拍了卓憬一巴掌,“讓你遁地!”
卓憬迷茫的看着水墨。
水墨道,“靈王,你看這周遭的地面,哪個位置適合下手?最好是離山體近點,讓熊孩子一掌下去,能順帶着給山體劈個縫出來,說不定那就是個門。”
我說道,“你想的是好,山體滑坡了怎麼辦?火牆沒了,到時候再山體坍塌了。撤了一個靈火路障,又設了一個亂石路障。”
“設置路障那也是爲了攔人的,現在人都沒了,還管那麼多幹嘛?”水墨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攔人還是救人?”
想想也對,於是對肖愁點了下頭。
肖愁圍着山腳走了一段,最後停在距離我們十來米的地方,他蹲下來,手掌剛放在地面上,朽靈符中就出現了躁動。只是這次不是刺耳的叫聲,而是一陣暴亂,像是有道很強的氣勢想要破符而出的感覺。
我按住胸口,水墨看了我一眼,說道,“行了,靈王和符主都有感應的話,估計是那沒錯了。”水墨給卓憬遞了個眼色,“換你。”
肖愁回來後,我們一起退到了三十米開外的地方,卓憬可憐巴巴的喊道,“你們太不夠義氣了,躲那麼遠!”
水墨小聲嘀咕一句,“不躲還陪你一起活埋啊。”他對卓憬喊着,“你絕對是我門下最得意的弟子,團隊裡實力擔當的勇士,我們在這等你凱旋而歸!”
我說道,“做你門下弟子也是不容易,還要隨時做好獻出生命的準備。你就不能偶爾護下犢子?”
“何爲護?你覺得抱在懷裡捧在手心就是護?那樣他只會變得越來越依賴你,越來越軟弱無能。真正護一個人,不是給他製造軟肋,而是爲他鑄套鎧甲。”水墨看着卓憬,“一個人的本事,勇氣和獨立,就是他的鎧甲。”
話語間,一聲巨響,地面劇烈震盪,卓憬快速的向我們跑來。一條半米寬的裂縫瞬間劃開地面,從山腳下縱向延伸出數米。
放眼望去,山體穩坐如初,別說崩塌了,連石頭都沒有掉下來一塊。
“這山果然有問題。”水墨搓着下巴,鎖眉看向高山,“這麼大的動靜,就跟沒它什麼事似的。”
晃動停止後,我們一起走了過去。探頭一望,數十米深的縫隙下竟然是一條水域。
定睛看去,水下沒有珊瑚,沒有游魚,沒有水草,但卻清澈的讓人心驚,而且,這水下竟然也有座山!
這道裂縫將水下的那座山體,從上到下縱向劈開,山體內的岩石結構清晰可見,而山體外部環境依舊是滿眼青翠,怪石嶙峋。
我自言自語道,“地下有一條水域,水域下還有一座山?”
水墨道,“而且還不是一座尋常的山。”
卓憬道,“能坐落在水裡,那肯定是不尋常了。”
水墨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又仔細看了去,覺得這山越看越眼熟。
擡頭看去,驚訝發現,水下的山跟我們眼前的這座山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個是完整的,一個裂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