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到了這個局面。”
密林深處,被風拂過的樹葉發出挲挲的聲響,林中的數百人全都是一臉凝重的神情,很顯然,眼前的處境讓他們進退兩難。
說完這句話後,岳飛的目光離開作戰地形圖,偏過了頭看向之前那蒙臉大將等人,沉默了片刻,他還是開口了。
“今天多虧幾位壯士出手相救,不知好漢如何稱呼?”
不料那個人只是扯下了面巾,隨後語氣低沉地說道:“其他的不必了,我朱仝今天只是看在董平的面子,來還他一個人情的,如今你們既然脫險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他一撥轉馬頭,便要離開此處。
“等等,朱仝兄弟!”
岳飛一步衝上前,壓低聲音說:“兄弟也知道這聞煥章如今在陷害董平大哥,你既然已經來了,何不與我們暫且一同行事,待日後再回也不遲,以免路上受奸人所害啊!”
“呵呵,少來蠱惑我。”朱仝只是冷笑一聲:“當年是鎮東侯他來梁山詔安,我才能重新爲國家效力,今天來救他,我已經盡到本分了!”
“我奉勸你們早日歸順朝廷,爲國出力方是正道,否則下一次見面,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各位。”
朱仝冷哼一聲,將面巾矇住了頭,也不理任何一個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那馬已經載着他往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他手下的三千人馬此時,也早已經跟着走了。
“哎,朱仝兄弟……”
穆弘跑出去了好遠,累的氣喘如牛,也沒能追上朱仝,只是在那尷尬地站着。
“我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李雲兄弟?”石秀眉頭皺了皺,看向附近的李雲沉聲說道:“朱仝兄弟難道是你們叫來的?你們不是在山東做官麼?”
“石秀大哥,讓我理理思緒。”李雲擺了擺手苦笑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總之,朱仝兄弟他的立場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看樣子,他和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至於我們,已經決定跟着董平大哥他了。”
“哦,這好事啊,你小子總算想通,捨得丟掉大官不做了!”石秀笑着錘了李雲一拳道:“當年山上就你小子一個人不會喝酒,現在又多了個杜嶨和你一樣,你們真……”
話剛說到一半,石秀就沉默了下來,隨即拳頭死死地攥了起來,眼神中也被怒火所充斥着。
“行了,談正事吧。”
衆人正在討論,穆弘卻走了過來,語氣低沉地開口了:“我這次還通知了青雲山和獨龍山的孫新,焦挺幾位兄弟,他們不知道能不能趕來,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我要告訴你們,這一次,聞煥章的一個信使被我們所截住了。”
穆弘看着所有人,眉頭幾乎擰成了一股繩,“朝廷出動了十二萬大軍,除了地方勢力的張叔夜,欒廷玉,程子明之外……”
“大宋禁軍總教頭,總指揮使,神武將軍周昂已經率領禁軍一萬,要一併殺來!”
剎那間,全場陷入了一片寂靜。
衆人都是眉頭皺了皺,過來好一會兒,石秀才罵道:“聞煥章這廝,和大哥死磕上了不說,這一次還發動了這麼大的陣勢,聯合曾頭市的畜生來偷襲我們,真是個小人!”
衆人也點頭稱是,各自七嘴八舌地爭論了起來。
“行了,所有人安靜,現在,下達軍令!”
岳飛的一聲大喝,讓原本還在亂哄哄的場面,瞬間沉寂了下來。
雖然所有人還處在一片震驚中,但是既然岳飛這麼說了,他們也只得忍着傷痛,拿起刀槍集合了起來。
看了看這數百人即使身處絕境,也依然保持着鋼鐵一般精神和紀律性,擁有着強大凝聚力的軍隊,岳飛一時也對董平欽佩不已。
“敵人,雖然強大,但是不管怎麼說,鎮東侯是被聞煥章所迫害,我們要讓朝廷刮目相看,就得拿出點真本事來,你們說是不是!”
岳飛這慷慨激昂的話語迴盪開來,立即激起了大片的迴響。
“好,嶽將軍說得好!”
“我們都是一心爲國,都是聞煥章賊子迫害侯爵大人!”
“那好,要知道,地位,從來都是自己打拼出來的,而不是跪着求出來的!”
“大家都知道,敵我實力懸殊,就是要突圍也難如登天,如果說要教訓眼前包圍我們的官軍,幹一番大事,這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你們有沒有這個勇氣?”
“有,有!”
“無往不勝,所向披靡!”
“戰無不勝,誓死追隨!”
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岳飛用嚴厲的眼神環視了所有人的臉龐,突然大聲說:“現在,我們就去挑戰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將聞煥章的勢力徹底打垮,讓這十萬人馬怕了我們,讓這個天下,再也沒有人,敢踐踏公平正義!”
“好,好,我們隨嶽將軍出生入死,無怨無悔!”
“戰無不勝,勇往直前!”
“只要打完了這一仗,所有人都能在陛下面前好好顯擺下,讓天下小人知道欺壓忠良的下場,現在開始保持警戒,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記住,我們不能讓盧員外和死去的兄弟們白白犧牲,贏了這場仗,好在董平大哥面前顯擺下!”
“是!”
龍戰營的數百戰士舉着兵器對天大吼,震懾寰宇,即使是剛纔重傷的幾十名戰士,也在戰友的攙扶下咬着牙站立。
看着下方所有人的模樣,岳飛只覺得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這不過五百人的軍隊,剛纔面對數萬人,正面對抗了半個時辰之久,卻只有不到一百人犧牲,五十多人重傷。
這份戰鬥力,可謂恐怖!
而這,就是董平他訓練出來的王牌軍隊。
昂着頭打量着所有人,岳飛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讚許,以及佩服,就算是西軍的王牌,恐怕也難以戰勝董平手下這些,地獄中錘鍊過的死士。
而遠處的南宮未看着岳飛的模樣,心中卻是思緒涌動不已。
看樣子,他是真的生氣了啊,南宮未嘆了口氣,要不然,以岳飛這個人對朝廷的絕對忠誠,他是絕對不會和朝廷開戰的啊。
很明顯,董平這一年來的被聞煥章迫害,到現在神志不清還被朝廷追殺,要斬盡殺絕,已經讓岳飛徹底憤怒了,他現在會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吧,她想到這裡,只是暗自笑了笑。
董大哥,你有一個好兄弟啊。
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南宮未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那件元帥軍銜的外套卻進入了視線中,讓她不禁心中一暖。
而此時,岳飛已經把衆人叫到了地圖邊,開始商討計劃。
“對了,鎮東侯大人他人呢?”穆弘望了望四周,一臉茫然地問。
“在這躺着呢。”石秀往地上眼睛撇了撇:“看樣子是睡的上頭了,除了嫂子誰也叫不醒他估計。”
“……”穆弘一臉黑線,無奈地靠在了附近的樹幹上,只覺得無話可說了。
“我說,你私下裡和董平大哥兄弟相稱就行了,別這麼生分啊。”燕青看場面有些尷尬,乾脆站起來笑着拍了拍穆弘的肩膀說道:“你也知道,大哥他一向待兄弟們爲手足,也不喜歡別人和他講客氣的。”
“行吧,我是服了,這一路上這麼倒黴,好不容易從那個狗官的牢獄裡逃了出來,又趕上董大哥這攤子事!”穆弘低聲罵道:“現在又碰上這麼個娃娃統軍,我看是要……哎呦誰啊!”
“是我,怎麼樣?”周桐單手抱在胸前,看着穆弘笑了笑說:“小夥子,要不你來統軍如何?”
“你……你是周大師,鐵臂大俠周桐吧?”穆弘揉着腦袋,勉強笑着說:“晚……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前輩莫怪罪。”
“師……師父,你什麼時候醒的?”岳飛勉強地笑着問。
“哼!”周桐理也沒理他們兩個,只是看向其他人,冷哼一聲道:“怎麼,膽子大了,連老子也敢打了?”
“這個,師父,詳細情況以後再跟你解釋吧。”岳飛尷尬地笑了笑,走到了中間看着所有高層軍官。
“哼,看在我徒弟的面子上,就饒了你們幾個小輩。”周桐又是哼了一聲。
隨後,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湊到岳飛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趕緊把那個女娃娶進門聽到沒,你們這幾個小子,老大不小了還一個個打着光棍,怎麼老子的優點就一個沒學……”
“你在說什麼啊,師——父。”南宮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周桐身後,只是她那笑容卻顯得有幾分深意。
“啊,我讓這小子對你好點呢。”周桐踢了岳飛一腿說道:“聽到沒,要是對她不好,看我不揍你!”
“嗯,你別亂點鴛鴦譜了就好。”南宮未甜甜地笑着,這才把手從周桐的鬍子上拿了下來。
“我說這個小未未怎麼對老頭子都這麼暴力啊。”石秀壓低了聲音對燕青說:“你看她平時對我們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在岳飛面前又像個女王陛下,你說……她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你別胡說人家了行不行,現在開會呢。”燕青一臉黑線地說着:“你這……啊,她過來了!”
“喂,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是不是又在講本小姐壞話啊?”
“沒……沒有……絕對沒有!”
“各位,是不是該談點正事了。”
岳飛捂着臉無奈地說道,衆人一聽只得尷尬地笑了笑,連忙圍了過來。
與此同時,岳飛也拿出神鵰弩對着天空,發出了一枚信號,不到片刻,其他幾個方位的空中,也響起了迴應的信號
“現在,林沖、朱武,楊再興,徐寧,上官義五處人馬都在三百里以內。”岳飛看着地圖,沉聲說道:“這意味着我們最多隻要五天,就能和他們會和,當然,前提是能不被聞煥章追上。”
“至於糧食,我們人數不多,林沖他們都隨身帶有十天的糧食,何況我們的後勤押運也是朱武和馬擴二人負責。”
稍微頓了頓,岳飛才繼續說道:“以二位先生的本事,我倒是不擔心糧草儲備有什麼危險,只是……”
“目前,我們對地方勢力和周昂的動向毫無瞭解,按我原本的計劃,這一仗,只能最多有六成勝算了。”
岳飛這一番話說完,所有人都這纔想起來,確實,之前和自己作戰的只有聞煥章的部隊,什麼張叔夜周昂的,毛都沒看見一根。
“沒問題,你決定的事,我們自然會做到底。”燕青語氣低沉地開口了:“至於偵查他們的動向,我會盡力去嘗試的,只是……”
“下一步,你到底要怎麼走。”
搶先了一步,石秀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幾乎都集中到了岳飛身上,確實,他們迫切想要看到,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他,是不是說大話,能不能做到他說的那麼好。
而岳飛此時顯然是一臉悠然,他雙手抱在胸前,看向地圖上的幾個方位時,他什麼也沒說,只不過有一絲笑意,逐漸爬上了嘴角。
“彙集所有人馬,總攻地點,東京城!”
而此時的聞煥章,顯然不怎麼高興。
“周將軍,你來了。”
佯自微笑着,聞煥章看向眼前,他誤以爲是董平等人援軍的周昂說道:“看樣子,我們這一次是如虎添翼了啊。”
“呵呵,話不多說了。”周昂笑了笑:“那個盧俊義這麼囂張,待我去擒了他,到時候功勞就屬尚書大人了。”
“周將軍休要過謙,無功不受祿啊。”聞煥章擺了擺手笑道。
周昂只是隨意地笑了笑,坐下馬已經往前方飛奔而去。
盧俊義正在四處衝突,突然只覺得,前方,傳來了一陣狂暴的殺氣。
那是一道,一往無前的,凌厲氣息!
“鏘!”
猛烈的金屬碰撞聲迴盪開來,強烈的力道甚至讓附近的幾個士兵,給嚇得直接暈了過去,火星四濺中,狂暴的氣浪席捲開,捲起一地沙塵。
““武癡”周昂,久聞大名啊。”
手中的玄鐵棍微微抖動着,盧俊義只是冷笑一聲:“怎麼,高太尉也來攪這趟渾水了?”
“呵呵,盧員外恐怕是糊塗了。”周昂手上的力道絲毫不鬆,隨意地笑了笑:“太尉一向關心剿匪大業,何況你既然已經背叛了朝廷,就得想到這一天吧?”
“好,那今天就打個痛快!”
盧俊義怒喝一聲,渾身猛然發力,玄鐵棍挑開了周昂手中銀槍,又用棍身戳進地面,整個人飛躍而起,如同雷霆萬鈞之勢,借力向周昂猛地踢去。
“呼!”
猛地一偏頭,周昂已經堪堪避開了這致命一擊,而盧俊義乘機抓住機會又回到了馬上,一拉繮繩便要往外突圍而去。
“籲!”
然而,周昂只用了片刻,就已經追了上來,空氣中被呼嘯的風聲所攪動着,他的攻擊轉眼間已經殺到了盧俊義身後。
感受着這股死亡的氣息,盧俊義只得在空中猛地一轉身,全力一棍揮出,擋下了這道攻勢。
落地後,他一連退後了好幾步,才徹底穩了下來。
“盧員外,別急着走啊,我們可得好好玩玩。”周昂手中銀槍懸在眼前,似笑非笑地說着話:“難得與你較量一回,估計天下高手都在期盼這種機會吧?”
冰冷地眼神望着周昂,盧俊義心中卻已經在盤算着如何突圍了。
然而,面對突然氣勢暴漲,猛衝上來的周昂,盧俊義只得一咬牙,對上了這個強敵。
而這邊,聞煥章卻是沉着一張臉,今天的局勢,讓他已經徹底要瘋狂了。
佔着這麼大的優勢,居然還被董平他們給跑了,還讓這盧俊義一個人大顯身手,根本拿他不下,這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了。
而且到現在,居然只有周昂一方的一萬人馬,正在陸陸續續地趕來!
又看了看正在接受治療的秦明,已經沒了什麼大礙,而盧俊義和周昂已經打了超過五十個回合,仍然難以分出勝負。
那幫人,果然不靠譜嗎?
咬了咬牙,擦了擦額上滴落的汗水,又揉了揉略微痠痛不已的大腦,聞煥章心中卻是繼續思索了起來。
這一次,在青州,還特意派黨世英兄弟二人帶了兩萬兵馬守着,而且四周都有烽火臺,無論如何,董平他們也逃不了,更沒辦法去打青州等地方圍魏救趙。
而那些地方勢力沒來多少人正好,以免主力出來了,反被董平抄了老窩。
這一次,就得憑自己,至少把董平這些散落各地的人馬給趕到外圍,然後和各地勢力一起,將董平和梁山徹底殲滅,肅清梁山這夥天下最大的反賊勢力!
想清楚了現況,聞煥章的顧慮減少了大半,他只是一臉平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對全盤戰局進行把控。
而這邊,盧俊義和周昂已經交手超過一百回合了。
“混賬!”盧俊義怒吼一聲,手上力道越發兇猛,然而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手。
“盧員外,惱羞成怒可不合適,大家都是文化人啊。”周昂大聲笑了笑,猛地一後仰躲過了盧俊義一棍,又從馬上抽出了長斧,左右夾攻向着盧俊義發起了進攻。
這一段時間內,盧俊義卻已經悄然間把交戰地點,移動到了包圍圈的最外圍。
而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着這一次比試,以至於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喝!”盧俊義猛地一棍劈落,兇猛的力道宛如撕裂了空間一般,砸向了周昂的腦袋。
周昂心中一驚,只得猛地一勒繮繩生生倒退了回去,才避開了這一棍。
與此同時,盧俊義策馬轉身,猛地將馬提起,那馬就要飛躍而出。
然而,附近的數萬人刀箭上弦,周昂也振作精神,一同向着盧俊義衝了過來,若是處理不好,很顯然,性命堪憂!
這是在賭,以命爲賭本,尋求一線生機!
“盧員外,趕緊走!”
突然,一聲怒吼傳來,前方五六個士兵接連倒下,盧俊義抓住機會,從那個缺口處死命猛衝,居然突圍出去了。
“別想走!”
周昂大喝一聲,就要往盧俊義追去。
“鏘!”
然而那個人一弩射來,周昂只得低頭一避,那箭居然擦破臉頰過去了。
“盧員外,你還記得我嗎?”那人突然大吼道:“我是周桐大師的外門徒弟,跟着師父學過兩年基礎的林曉啊!”
那人一邊揮砍着,一邊喊道:“當年我嫉妒你的才華,還想加害與你奪取隕星槍法,然而你不計前嫌,屢次幫助於我。”
盧俊義聽到這裡,也突然間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望向林曉。
“而我還不知悔改,直到那一次……”
說到這裡,林曉突然停了下來,附近的士兵亂刀齊上,早已經將他砍翻在地。
咬了咬牙,看着那些向自己猛撲而來的官兵,盧俊義正要轉身而走,卻聽一聲暴喝從前方所響起。
“都給老子死啊!”
林曉狂叫一聲站了起來,怒吼連連着,手中鋼刀大殺四方,只見人堆裡血液四濺,瞬間就倒下了一片屍體。
“那一次,我林曉全家被土匪所殺,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是師兄你勸說我不要做土匪,還資助我活下去,讓我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義,是你給了我一條命!”
“我不相信師兄你這種人會背叛朝廷,你定是被奸人所……”
“動搖軍心,去死吧!”
周昂策馬衝來,大吼一聲槍斧齊下,血光飛濺間,林曉的右臂已經飛去,整個人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然而,這一次,他飛快地站了起來。
盧俊義看着林曉的模樣,氣的牙齒咬碎,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衝上前去時,突然,前方響起了尖叫聲。
“這……這個瘋子要害我們一起死啊!”
“趕……趕緊跑啊!”
大軍陣勢正中央,被數以萬計的士兵包圍的林曉,身上出現了一個正在迅速燃燒的火頭。
看他那表情,來者不善!
“刺啦!”
猛地扯爛了衣服,林曉露出了身上的炸藥怒吼道:“來吧,一起下地獄!”
“師兄,趕緊走,一定不要背叛國家啊!”
這是盧俊義所能聽到,出自林曉口中的最後一句話。
下一刻。
“轟——”
“呼——肅!”
爆炸的氣浪過後,緊隨着的是強大的衝擊波和氣壓,連遠處的士兵甚至都被吹飛了好遠。
爆炸中心處,早已經看不見完整的人了,在官軍陣型中,徹底打開了一條大口子,至少有三百多個離得最近的人,被活活地炸成了碎塊和粉末。
盧俊義死命一咬牙,忍着早已經咬出血的嘴脣,怒喝一聲便抽了一鞭子,那馬全力往外奔跑而去了。
官軍想要追襲,然而很多人還處在火藥爆炸的恐懼下,壓根提不起戰鬥力。
過了好一會兒,那些人在軍官的鞭子抽打下,才勉強着準備追襲。
聞煥章正要下令追擊,旁邊又有好多股煙塵一起涌了過來。
近了一看,聞煥章幾乎是怒火上涌,拳頭也攥了起來。
“怎麼,飯都吃完了,總算趕來喝湯了啊?”秦明正坐在馬車上修養,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強忍着火氣,才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
“秦將軍,好好養傷吧,有問題我金成英來替你報仇就是。”
活動了下扛在肩上的長槍,金成英只是冷笑道:“這一次,董平他絕對跑不掉了!”
“呵呵,你們來的可真是及時。”聞煥章看了看附近的張仲熊和祝家兄弟二人,語氣低沉地說道:“我讓你們在這附近駐守,見到烽火臺就攔截任何人馬,結果現在打完了你們就來了是吧?”
“呵呵,你誤會了,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祝永清笑道:“只是出於以防萬一,我們纔來親自攔截董平,烽火臺什麼的有人把守就行了,不過在路上耽擱才晚了些,這也沒什麼吧?”
“祝兄說的不錯。”張仲熊也笑了笑:“大人,你可別忘了,這一帶確實岔路不少,地形複雜,我們的地圖也不夠詳細,走小路也怕敵軍埋伏啊?”
“行了,你們既然已經來了這麼多人,接下來就是我的計劃了。”聞煥章擺了擺手,肅了肅語氣說:“那麼,現在就先討論,賊人用圍魏救趙,進攻青州等地可能性,以及可靠的防範性方案吧?”
衆人笑道:“這是自然,盟主大人儘管吩咐。”
又過了三天,聞煥章在山東轉悠了好久,也沒看到什麼董平和盧俊義的影子。
“大人,想必是董平又在耍什麼陰謀。”秦明壓低了聲音說:“我們不可不防範啊。”
“報,盧……盧俊義和一個叫嶽霜的兵分兩路,已經往東京城一路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