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陷入了極其尷尬的氣氛中。
“大……大哥。”過了半天,高廉纔開口:“是小弟惹你生氣了,你別往心裡去。”
“行了,你先住在這裡養傷,別的事就不要管,更不要想了!”高俅話一說完,便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石門,頭也不回往密室外大步走去,片刻間已經離開了高廉的視線。
“高太守,以我看來,何不去找童大人問問。”張清看高廉滿臉怒氣從密室內走了出來,出言建議道。
很明顯,高俅的話並不是一昧拒絕,張清能聽出來他是有苦衷的。
“行。”高廉也別無他法,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的。
半個時辰後,樞密院外。
“童大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高廉看童貫正從馬車上下來,連忙上前拱手笑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府內再講。”童貫語氣低沉,隨後往府內先走去。
高廉雖是疑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與張清隨後跟上。
一行人在府內七拐八繞,最後進了一處隱蔽的房間,府內下人早給三人上了茶水,張清和高廉席地而坐,端茶自飲。
童貫卻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一處山水畫附近,在旁邊的花瓶上轉動了一個把柄。
只聽轟隆一聲,牆上漸漸凹進去了一大塊,顯然是一間隱藏的密室!
童貫使了個眼色,便往密室內跨了進去,高廉二人見狀也跟隨而進。
童貫按下了室內一塊凸起的磚塊,在高廉和張清驚愕的目光中,那扇門又自動閉合而上。
“童大人,您這府裡可真是藏龍臥虎。”高廉連忙恭維道:“不想世上居然有此等玄機器物,晚輩真是聞所未聞。”
“都是沈先生的功勞而已。”童貫笑道:“行了,現在來談談你們的問題,我想你應該很想知道,今天那王稟爲何如此狂妄吧?”
“此人着實猖狂。”高廉點了點頭,一雙拳頭握得作響,令他不解的是,誰給的這個王稟膽子?敢當着高俅面打自己?
而且,高俅居然對此事一言不發,不過他差點死在梁山手上高俅都不管,這件事他也就不敢再說了。
張清心裡也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說王稟以前是高俅的人,這王稟打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敢當着童貫高俅的面?
而且,第二次那句“敢衝撞高太尉”,明顯是知道了高廉的身份,故意說給高俅聽的!
“你們幾年沒來京城,有所不知。”童貫嘆了口氣,又道:“最近我手下的種家軍和折可存藉着征討西夏,殺了我手下監軍,全部響應了李綱!”
“什麼?”高廉大驚失色道:“這些人居然如此囂張,想公然脫離朝廷管轄不成?”
這些人現在名義上還都是西軍的部隊,難道他們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殺人反叛?
童貫苦笑道:“如今朝中那還有什麼法度,無非是弱肉強食,也不知道李綱和宿元景對那些人吹了什麼風,總之現在我所能掌控的西北邊軍,不足以前的一半。”
這些人心中都清楚,雙方的鬥爭都是你死我活,何曾顧及過什麼?
李綱被高俅壓制了這麼多年,現在局勢反轉,他又豈會放過機會?
至少從目前來看,雙方的力量對比已經被打破,高俅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在朝中一家獨大,權傾朝野了。
“原來如此!”張清瞬間就理清了思緒,現在高俅政治上失利,禁軍也被王稟帶走了不少,怎麼可能再去唱反調?
“那麼,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高廉死死攥着拳頭,雙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童貫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只能嚥下這口氣。”
高廉還要再說,童貫沉聲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裡,本相還有公務要忙,恕不遠送!”
張清見童貫語氣堅決,只得先行走出了密室,高廉坐了片刻,一咬牙還是邁出了室外。
看着密室門再度合上,童貫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呵呵,李綱,种師道,我倒想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水泊梁山,聚義廳密室內。
若是外人來看,必然不敢相信,這個密室居然就設計在聚義廳的右側!
所謂“兵行詭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難被想到的地方,更何況這扇密室的門隱藏在牆上,縫隙處甚至難以用肉眼觀察到。
而密室內的幾人,心情各不一致。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的情緒都帶有一絲震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林沖勉強控制着情緒,纔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儘管如此,他的手臂也在微微抖動着,明顯是在極力壓制着怒火。
“董平,我們如何信得過你。”一直沒有說話的公孫勝開口了:“在下是修道之人,對去處從無講究,上梁山也只圖兄弟情義,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們雙方的身份。”
公孫勝說的不錯,現在自己還是個朝廷官員的身份,貿然說這種話確實是空口無憑,董平心中想着,卻只是暗自笑了笑。
晁蓋笑道:“董平兄弟既然這麼說,不管怎麼樣,在下願意相信。”
嘴角動了動,董平笑道:“我確實跟朝中宿太尉有所交情,要是你們信不過,我可以先潛入東京取回一份詔安赦書來作爲投名狀,如何?”
“行了,這件事暫且擱下!”林沖低喝一聲,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兇狠。
宋江咳了咳,語氣嚴肅道:“林教頭,梁山兄弟的前途關乎所有人,此乃我梁山頭等大事,董平兄弟爲我等思前慮後,我等總不能辜負了一番好意啊。”
“是啊,林教頭。”吳用也附和道:“能爲國家出力有何不好,你可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莫非真打算在這水泊裡做一輩子強人不成?”
“閉嘴!”
林沖怒吼一聲,一腿把面前桌子踢得粉碎,拔出腰刀來指着董平等人喝道:“我與高俅那廝不共戴天,誰要再提此事,休怪我與他性命相搏!”
“師兄,你這是何苦呢。”董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也聽說過當初的事,你何必用一時的落魄來懲罰自己的一生?”
“你懂什麼!”林沖的刀尖對着董平的眉心,語氣中夾雜着濃郁的仇恨,彷彿要隨時把眼前的人撕碎一般:“再不讓開,別怪我不講師兄弟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