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自從官軍大敗逃走後,林沖就先下令收拾那些重傷員以及官軍重傷被俘虜的人員。
然後,他讓楊志帶着人打掃戰場,畢竟,這些呼延灼手下的人馬,那裝備可不是一般的好。
尤其是那些戰馬,林沖雖然從董平那得到了許多碳鋼盔甲,但是對於戰馬,這在大齊國的整個大環境下都是缺乏的。
林沖令人蒐集,當晚就得到報告,一共剿獲各類戰馬二千餘匹。
沉默了片刻,林沖心中只是笑了笑。
如今,朝廷的騎兵本來就基本都在西軍,內地的戰馬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而呼延灼的這五千鐵甲連環精銳,這一戰下來就基本已經半殘了。
呵呵,以後對付金人,看樣子也可以硬碰硬了,林沖看着那些一匹匹高大健壯的戰馬,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卻是欣喜不已。
沒人比林沖更清楚,騎兵的戰鬥力有多麼強大。
當時在二龍山剛落草時,林沖還清楚地記得,濟州的張叔夜不過出動了一千重騎兵。
二龍山斗志昂揚,四員頭領齊上陣,卻在官軍的攻勢下一敗塗地,損失慘重。
最困難的時候,全山被打下大半,林沖甚至帶着人躲到了山洞裡,準備拼命到底。
最後,還是張叔夜怕後方被其他山頭偷襲,才決定了撤軍,林沖纔有了喘息之機。
過了這麼多年,林沖大概也分析出了騎兵對於戰陣的作用之本質。
像這種重騎兵,他們更大的作用是分割戰場,以及充當肉盾。
那一戰,二龍山射光了弓箭,也傷不到他們前排的重騎兵分毫,林沖和武松大殺四方,然而卻奈那些重騎兵沒有辦法。
他們的盔甲材質不但堅不可摧,而且居然可以吸收緩解衝擊力,魯智深那一百斤的重型禪杖打上去,一時也殺不破他們的重圍。
若是放在平常,魯智深一個人,就能打廢這一千普通騎兵!
而當時,魯智深林沖四人被攔住的片刻,重騎兵後方的長槍兵舉着四米長的恐怖兵器,加上漫天箭雨,以及兩翼抄襲迂迴而來的輕騎兵,一發便擁了上來。
不過片刻,一波衝擊下,二龍山就有數百人陣亡。
他們,全都是倒在了這些鋼鐵巨獸的鐵蹄下。
官軍一共不過三千人,就把五千人馬的二龍山一戰重創。
而如今……
林沖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他看到了這些精良馬匹和全套的裝備,壓下心中的狂喜後,也爲今天這一戰的僥倖而感到感嘆。
今天眼看就要輸了,多虧了增援及時趕到,要不然呼延灼這鐵甲連環軍一全力發動,恐怕當年的慘劇又要重蹈覆轍啊!
想到來增援的人真實身份,林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想起白天魯智深的武器在戰場上直接打斷了,他感嘆道,是時候勸魯達兄弟換個禪杖了,他後來自己打造的這一百斤禪杖順是順手,但質量還比不上之前在當和尚時,打造那六十二斤的!
不過,林沖顯然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忠心和意志力。
傷的太重無法撤走,已經被二龍山大軍趁勝活捉堵截住的一千多人中,有三百多人,在當場就選擇了自殺。
當天晚上,又有五十多人選擇了自殺。
林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喝酒,他眉頭一皺,當即決定去把這事解決了。
剛一趕到監牢,他就看到了一些人正在大吼大叫。
“林寨主,您來了!”
幾個親兵走上前來,一拱手道:“這些人狂妄不已,您聽聽,還以爲是在他們自己地盤呢,我們看不如把這幫人殺了得了,一了百了……”
“一羣賊寇,有種就殺了爺爺!”
“來啊,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哈哈,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投降你們這幫草寇!”
親兵話音剛落,這些官軍降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一羣混賬,敢害死我們林將軍的副將,那個……什……什麼將軍來着!”親兵覺得太丟臉,但平時那個許軒爲人殘暴,還剋扣嘍囉的銀子,他們實在是狠之入骨,一時居然連名字都完全叫不上來。
那些俘虜正要再罵,林沖卻直接下令放人,還親手把他們的監牢,都給打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戰俘中一個爲頭的高個青年語氣低沉地說道,所有人卻和他一樣不肯走。
“沒什麼意思。”林沖淡淡地說道:“你們既然不願意和我們共事,我林沖也絕不強求。”
說完,他只是大手一揮喊道:“給他們每個人發一兩銀子,作爲路費!”
“你給我站住!”幾個爲首的官兵大聲吼道:“林沖,誰要你的錢,你放虎歸山,到底是何用意!”
“呵呵,我的對手只有呼延灼一人,至於你們,都任從本心,我也不願多費口舌,僅此而已。”
伴隨着這道聲音,林沖的身影轉眼間已經消失在了這裡。
“拿着錢,趕緊滾吧!”
幾個親兵瞪了那些人一眼,語氣兇狠地說道。
那些人只是冷哼一聲,什麼也沒做,便踢翻了放銀子的托盤,各自下山去了。
“林沖,記住了,我曲端這次欠你一個人情,老子這便帶着兄弟們去自尋道路,這次便不和你爲敵了,下次見面,我們可還是敵人!”
丟下這一句話,那個領頭的官兵將軍頭也不回地,便往山下去了。
林沖雙手後背,站在後山的最高處,他離開後發生的一切,被他盡收眼底。
呵呵,但願你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別來和我們自相殘殺了,做一個護國安民的大英雄吧。
笑了一聲後,林沖踏上了前往宴會的路。
原來董平早已把天下各地名將告知衆兄弟,這區端乃是後世西軍名將,南宋大將吳階的上司,後來卻被小人陷害至死,可嘆可悲。
所以,林沖自然得給他這個面子。
沒過多久,宴會已經開始了。
林沖看了看對面的“宣贊”和張清等人,卻只是大笑着說:“怎麼,兩位,現在可是搞清楚了?”
張清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才尷尬地笑道:“林大哥說笑了,我也實在沒想到,董平哥哥他居然有這等本領,能讓人易容爲另一個模樣啊。”
“宣贊”笑道“殿下他確實厲害,這個面具連我自己也看不出了,呼延灼更不可能看的出,呵呵,這科技的能力,果然強大。”
“好了,你要不說,我都認不出你是石寶兄弟了。”林沖笑着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石寶笑着把頭套面具給取了下來,那些嘍囉一看這個宣贊原來是石寶,頓時紛紛驚歎不已。
“之前,晁天王和徐寧兄弟帶人在堵着關勝的人馬,現在想必也已經放掉了。”林沖神色一變,語氣漸漸沉了下來:“那麼,他被我們堵了這麼久,就連信鴿也被我們全給打了下來,接下來……”
“就看這個離間之計,會如何發酵了?”張清眉頭一皺。
“不錯,這二人原本就互不相識,如今董平這一計,可謂是正中要害。”林沖環視了一眼附近的人,語氣低沉地說道:“張清兄弟,倒是你,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是啊,事到如今,你何不與董平大哥一起行事?”武松在一旁語氣平靜地說道。
楊志,魯智深也勸道:“兄弟,莫要猶豫了,趕緊決定下來!”
一時間,張清也陷入了沉思中,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右手撐着腦袋看向屋外的月光發呆。
林沖和楊志還想再勸,張清一擺手說道:“各位哥哥好意我心領了,我也不願爲這腐朽朝廷賣命多時了,無奈我嬌妻幼子皆在汝寧,如今呼延灼兵敗如果被捉,朝廷再一旦知曉……”
“他們一旦有閃失,我會後悔終生的。”張清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地嘆了口氣。
林沖笑道:“這有何妨,你恐怕還不知曉,董平他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在汝寧佈下了埋伏人馬,專門保護你家人的安全。”
“此事當真?”
張清猛地一把站了起來,渾身激動地顫抖着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三年前,弟妹懷孕時,你們全家搬遷到汝寧的時候。”林沖笑道:“如今董平又叫徐安和扈成帶隊,有着數百人的頂尖高手保護着弟妹他們,兄弟你大可放心。”
張清感動不已,雙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看着眼前的林沖,再一想到兄長一直在暗中關照保護自己,張清只覺得熱淚盈眶。
再多的話,此刻也說不出來。
原來,不管我在什麼地方,什麼立場,你都把我當兄弟啊。
沉默了許久,張清還是說道:“哥哥和你們對我的厚恩我來世也無以相報,不過還是等打完了這一仗,我再來和哥哥他親自談這事吧。”
林沖也大笑道:“好,好,今日是高興的日子,大家共同來慶祝,喝酒,喝酒!”
衆人皆大笑不已,全山寨大宴三日,酒杯交錯聲響徹全山,衆人大吃大喝,好不快活。
沒過幾天,杜壆和上官義帶着一萬人馬趕到了二龍山,衆人商議一陣,於是林沖爲指揮,彙集了大軍三萬餘,屯積在二龍山,只待董平命令,不在話下。
而此時,原本警惕的呼延灼發現,那支關勝的人馬沒有絲毫要打的意思,關勝也一直在說被董平派人埋伏,被重兵困在了山谷中沒法來增援他呼延灼。
至於那個“宣贊”,關勝和宣贊本人極力否認。
宣贊更是氣地跳了起來,結果摔進了一旁的山澗裡,腦震盪帶來了全身乏力毫無精力的後果。
於是,這哥們只能躺在擔架上,讓兩個人擡着走。
呼延灼又問:“爲何不派信使?”
關勝怒道:“汝莫非懷疑吾私通賊寇,我絕不受此辱,你要往哪隨你,我這便去尋蔡太師,彙集了人馬再來和董平決一死戰!”
於是,關勝帶了本部一萬兵馬,往高唐一路急行軍而去。
呼延灼也怨氣沖天,然而又恐董平詭計,便也帶了人,催促全軍隨關勝而去。
然而兩人弄丟了地圖,在這原始從林中晃悠了三天,還是沒轉出去。
與此同時,高唐城外五十里,蔡京大軍中軍帳處。
“停火!”
看着前方的那個人影,蔡京眉頭一皺,一揮手讓炮手停止了對高唐城外柴進兵馬的轟擊。
因爲,他發現,在這兩軍廝殺的戰場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沒錯,是一個人!
他冒着炮火,一個人往官軍的隊伍中穿行而來!
蔡京還沒有反應過來,再下一個瞬間,他已經看到了更驚人的一幕。
“你……”
眼神劇烈抖動着,幾乎是渾身都在顫抖,蔡京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失去了一般。
出現在他面前,剛纔瞬間跨越這一百米距離的這個年輕人。
這個戴着面具的,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
在他身上,蔡京卻感覺到了一股霸道的殺氣,和強烈的怪異感。
此時,蔡京恐懼不已。
終於,那個青年說話了。
“在下,河北董雙,爲除掉董平而來,不知閣下可願與我連手?”
他的嘴角,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