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唐正與楊序、石秀、楊林等人商議着,忽然有個莊戶急急進來,向蕭唐報道:“少主,清1河縣孔宋莊武植前來,似有十萬火急之事!”
武二哥剛走沒幾天,武大郎此時前來又爲何事?蕭唐忙命莊戶請進武植,就見武植灰頭土臉,跌撞進來,他見了蕭唐後聲嘶力竭道:“求蕭任俠救潘府及孔宋莊鄉親父老性命!”
蕭唐忙扶起武植,急道:“武大哥!到底何事!?孔宋莊又怎麼了?”
武植帶着哭腔說道:“洺州張迪糾集數路賊人,寇鈔冀州後一路殺至恩州。恩州留守官軍被殺得大敗,那羣賊人便於恩州各縣擄掠,眼下已有數百賊人奔至清1河縣附近,見人就殺,眼見就要打破孔宋莊了!”
蕭唐知道有流寇逼近孔宋莊潘府,武植走投無路,只能日夜兼程來大名府求自己施以援手。因爲宗城縣蕭家集與清1河縣孔宋莊雖然臨近,可一個在大名府治下,一個由恩州州府所轄。戎守恩州的禁軍被賊兵打散,是恩州知府和指揮司的罪責,這般境地下臨近各州府各掃門前雪,除非有朝廷調令,各州禁軍集結,否則甚少會調動本州官軍替其他州官處理麻煩。
“三郎!楊林兄弟!至蕭家集集合十八騎與集鎮鄉勇!火前往孔宋莊,維護潘太公府上下週全!”蕭唐急喇喇下令,雖然他沒有權力調動留守司禁軍兵馬,可所轄宗城縣蕭家集按戶籍抽調的鄉勇壯丁也擔負捕盜之責,儘可爲蕭唐調遣。
且不說蕭唐的結義兄長武松的大哥武植,正是潘府中人這層關係,孔宋莊潘太公與蕭唐素有交情,而且迎娶蘇瑾娘時也正是由那慈祥的長者收蘇瑾娘爲義女,在蕭唐大婚時幫助頗多。此時潘府有難,蕭唐豈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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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刀光霍霍,數百賊兵涌入孔宋莊將勢如餓虎,紅着眼瘋狂屠戮着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生命。莊內僅存的鄉勇已所剩無幾,大多不是被那些紅了眼的賊寇亂刀砍殺,便已經倉惶的奪路而逃,就連冀、恩兩座軍州的官軍都拿這羣賊軍無計可施,他們又如何能抵擋住這些已徹底癲狂的野獸?
張迪現已聚集十七路山寨強人,於洺州易陽古城、婁山唐壘、臨洺關鎮設三處大寨,合兵三萬餘人號曰冀南軍。然而張迪這兩年雖招兵買馬、擴張甚,收服了河1北、河東各處二三流的綠林盜,可諸如有三五百個嘍囉的山寨強人,靠打劫附近村落、途徑商旅便能度日,如今他這個冀南軍盟主,又該如何來養這兩萬多隻擅長燒殺搶掠的賊人?
而張迪並無讓諸路好漢納頭便拜的名望,論驅策羣力的心機與手段,他也只想稱孤道寡,許諾手底投誠羣雄的又不過是一時口惠。似梁山那面替天行道的大旗他絕對不能打出來,因爲他知道那些表面上叫喚他一聲“盟主大哥”的各路綠林強人,所要的都不過是盡最大限度滿足他們對於金錢、女人、權力的**。
所以張迪只能去搶,他倒也自知眼下氣候未成,不敢過於張揚吸引朝廷的注意而引得大軍來剿,便率軍繞過洺、冀、恩幾座軍州的州府要地,出洺水鎮、過冀州流河直插入恩州地界,只去劫掠攻打州內各處縣莊。
冀州軍畏懼賊兵勢大,龜縮不出。而恩州三個營的禁軍在上萬張迪綠林軍圍攻下被圍滅擊潰,見官軍也被打敗,剛由一盤散沙聚到一處的冀南軍各山寨強人,登時如被放出牢籠的惡犬,各自選好去處,散開去擄掠洗劫恩州內各縣莊集鎮。
前來劫掠孔宋莊的是馮翊、雷震、段仁三個賊人頭領,他們看着手下亡命之徒瘋的屠戮,並蹂躪着這片沃土,又見孔宋莊莊戶一個個狼奔豕突,一家家神號鬼哭,心中反而都有種酣暢病態的快感。
直娘賊!以前只是龜縮在座小寨內,便是巡檢司各寨、縣衙的鷹爪子都不敢去招惹。何曾像今日這般殺潰州府禁軍,打進大莊大戶來只顧燒殺搶掠這般痛快?
眼見僅剩十幾個莊戶利用殘垣瓦牆抵擋,死守着苦竹標排貼在牆壁缺口後慌張揮舞短斧與鋤頭,馮翊嘴角露出一絲猙獰,他說道:“雷震兄弟、段仁兄弟,瞧我去宰了那些不開眼的夯貨!”
雷震笑罵道:“只剩幾個討死的殺才,顯甚麼本事?你這廝不就是想打破莊內那幾個富戶財主,搶先佔得便宜,還當老子不知你的伎倆?”
馮翊雙眼一瞪,罵道:“方纔打破那姓宋的大戶宅院,你可沒少佔好處,現在倒和我算計起來!如今這孔宋莊上下盡是咱寄存金銀之庫,伸手便可取,你又和我爭個甚麼?”
旁邊段仁聽罷,陰聲笑道:“聽聞這孔宋莊上還有孔府、潘府兩個大戶,只顧在這爭吵個鳥?還按老規矩便是,糧草上繳於張盟主,財帛利物一成打賞小的們,剩下九成咱們哥仨平分。至於美貌婆娘,誰先搶得便由誰享用,休再像方纔那般,壞了兄弟義氣。”
馮翊急不可耐,只丟下聲:“就依得你!”便挺起條渾鐵槍,率三十餘個嘍囉直朝着莊內殺去。
老子因受不得鳥氣,這才落草爲寇,可這幾年下來,只守着一處窮山惡水,又何曾過得快活?馮翊心中狠,暗暗想道:做綠林強人,不就是爲了白花花的銀子、嬌滴滴的娘們?今日老子纔算是活得揚眉吐氣,搶老子的好處?去你孃的!
馮翊躍馬飛縱,一槍又戳翻個孔宋莊的莊戶,他嘶聲狂笑,大叫道:“日你十八輩祖宗!還有哪個討死的敢擋老子財.....”
馮翊話音未落,倏地一箭襲來,趁着他嘴巴大張時穿**穿他的頭顱,馮翊的狂言戛然而止,兩腳蹬空,撲通的撞下馬來。
從孔宋莊斜側撞出一彪騎手來,爲的正是蕭唐、花榮、石秀、楊林四人!在他們身後還有蕭唐麾下十八騎,以及蕭家集中善於騎馬的近百名鄉勇。
方纔花榮一馬當先,趁馮翊注意力全在拼死抵抗的莊戶身上,他拈弓搭箭,覷定馮翊個真切,只一箭便射穿了那賊的腦袋。緊接着花榮帶着十八騎奔馳突擊,但聽弓弦連鳴,破風箭嘯,由花榮引頭,只射賊人頭目,而十八騎輔助騎射,翎羽狼牙箭呼嘯而至,兩輪箭襲下來,又射倒了賊人中騎馬的三個小頭目及十幾個嘍囉。
雷震、段仁大驚失色,他們哪裡能料到戎守恩州的禁軍都已被冀南軍打破,怎會撞出這麼支人馬如神兵天降般殺來?
蕭唐帶花榮四人並着一百多輕騎先行至孔宋莊,眼見莊中橫七豎八着臥躺着幾百具屍,便知道這羣賊人殺人放火百無禁忌,皆是心無惻隱不念道義的兇徒。他義憤填膺、鋼牙緊咬,趁着賊軍措手不及之時已然帶着數十騎衝入敵陣!
與蕭唐一同突擊的拼命三郎石秀身先士卒,他手中馬刀揮舞,頃刻間已斬殺七八名賊人。賊人頭領段仁見了,拈弓拉弦,暗地裡一記冷箭向石秀射去。
石秀兀自揮刀血戰廝殺,冷不防段仁暗箭射中其戰馬,馬兒轟然倒下,旁邊又有幾個賊人見了,趁機揮舞着兵器向石秀殺來。
石秀反應極快,他在馬匹轟然跪倒的一剎那間,雙腿離鐙一躍,在地上滾了幾滾。隨即騰地站起身來,他抽出腰刀凌厲猛斬,將個賊人活生生攔腰劈成兩截!
滿臉的腥血撲臉,石秀只是胡亂一抹,更添蒸騰殺氣!他惡狠狠地朝段仁這邊瞪來。段仁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蕭唐已左劈右刺,殺到他的身前!
段仁當其衝,見蕭唐揮舞起鏨金虎頭龍牙槍向自己劈來,他慌忙架槍格擋,“鐺!”的聲巨響直將段仁耳膜震得生疼,他虎口麻,膽氣盡失,蕭唐又是揮槍一挑,將段仁手中長槍狠狠盪開!
蕭唐一劈一挑,自留三分力道,見段仁中門大開露出破綻,他挺槍再刺,鋒利厚重的龍牙槍槍刃直插進段仁胸膛!
段仁噗的嘔出大口鮮血,他伸手正要抓住蕭唐的槍桿時,蕭唐用力將段仁的身體活生生挑飛,段仁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跌撞落地,便再無生息。
雷震見與自己同來的馮翊、段仁頃刻間斃命,他嚇得魂飛魄散,趁着蕭唐、花榮、石秀等一時爲他手下嘍囉所阻,掉頭便逃。也不管身後殺聲連天,雷震駕馬與數十嘍囉剛逃出孔宋莊不遠,卻又被一撥步軍三面合圍,被死死攔住。
原來蕭唐不知賊人底細,便點齊蕭家集八百餘名鄉勇傾巢而出,他與花榮、石秀、楊林三人帶百餘名騎兵先至孔宋莊。又點齊了蕭義、薛永、焦挺、石勇、湯隆、鄭天壽六個心腹兄弟與數百步戰鄉勇隨後。
殘存的賊人嘍囉被手持狼筅藤牌、長槍钂鈀的鄉勇阻隔,盡皆全無戰意。雷震這邊剛拼死斬殺掉兩人,卻不防一杆狼筅掃來,他急忙滾落下馬,正撞在金錢豹子湯隆面前。
湯隆手持着三十斤的金瓜錘剛砸碎個賊人的天靈蓋,眼見那個賊人頭目跌到自己面前,他二話不說,掄起金瓜錘便奔着雷震面門砸去!
雷震猝不及防,被那金瓜錘砸得臉都凹了進去,他一聲不響,登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