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見燕青一出手便止住他出刀,想必拳腳手段也極是不凡,又聽燕青言語似乎是友非敵。便說道:“多謝這位小哥相助,只是我與官軍爭執,只怕連累小哥。”
燕青從容一笑,說道:“無妨,天日昭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又何止好漢你一個人?”說罷燕青一拽一帶,隨手便將個持槍戳過來的軍卒掀翻在地。
蕭唐與石秀除了潘樓,眼見燕青與焦挺加入戰團,他倒並不擔心,那沒面目焦挺雖然不擅長使兵刃在戰場廝殺,但若只論拳腳相撲手段,便是很多百戰驍將都難以敵對。而天資過人的燕青先後得金臺、譚正芳,後來又有周侗點撥過武藝,此時徒手相博的功夫只怕已遠勝原著中的那個浪子。加上那漢子本事也甚是了得,他們三人聯手起來,登時叫那百名官軍落了下風。
唐芃秀見蕭唐走出酒樓,並向自己頷一笑,她的心又喜又羞,猶如小鹿亂撞般暗念道:他終於瞧見我了......可我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那邊黨世雄持刀在手,朝燕青大吼一聲道:“兀那小子,休多管閒事!否則刀劍無眼,在此丟了性命,也是白死!”
燕青淡淡一笑,向黨世雄回道:“這位將軍,萬事皆好商量,何必咄咄逼人?”
黨世雄慘笑一聲,心裡暗付道:我們兄弟兩條命都已賣給姓高的,還有的選麼?他也不再贅言,大吼一聲,刀光如匹練般直奔燕青劈將下來!
燕青閒庭信步,後退兩步,避過黨世雄刀鋒後猝然出手,但見拳掌翻飛,掌式變化複雜,端的瀟灑。圍觀的那些江湖賣藝人中好習武的見了登時眼前一亮,叫好道:“好啊,這小哥好俊的功夫!”
黨世雄被燕青逼得手忙腳亂,他心裡狠,一時間刀光霍霍,再不留半分情面,刀刀直奔燕青要害剁去。可是燕青反而如在凌厲的刀芒中翩翩起舞一般,身如乘風、腳似踏雲,竟然還有餘力抽空回身,朝着叫好的武師拱拳說道:“多謝師傅們誇讚。”
黨世雄已連揮砍出五十多刀,就好像是兩人商量好拆招練武一般,燕青似乎將黨世雄每招每式摸透。每每一刀劈落,燕青早已步踏凌波,輕描淡寫地躲過了黨世雄的殺招。
此時周圍的酒樓、商鋪中都有無數看客依欄觀戰,尤其是些正直妙齡的女兒家,她們瞧見燕青俊朗飄逸的相貌,便早已怦然心動。再看燕青出手力敵那惡名昭著的高衙內手下爪牙,便似江湖傳說、傳奇話兒本中那些風姿飄逸的奇俠公子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再瞧見兔起鶻落間,燕青飄飄然一個轉身,妙手連環擊倒一個從後面偷襲過來的官軍,一衆觀戰的大小娘子渾然忘卻高衙內就在樓下,各各大聲爲燕青喝起彩,喊啞了嗓子,拍紅了手掌。
此時那個仗劍的英武漢子正與大多官軍鏖戰,而焦挺這邊如變戲法一般,黨世英剛每每爬起身來,要麼被焦挺打個塔墩,一拳放倒,要麼便被焦挺只一跤顛個腳捎天。按說論黨世英的武功,也不致被焦挺這般戲弄,只是從一開始他便着了焦挺的道,拳腳爭對上焦挺的手段又頗有獨到之處,使得黨世英落在焦挺手裡,躺在地上的時候倒比站着的時間更長了些......
焦挺聽那邊一衆女子聲嘶力竭地位燕青喝彩加好,他冷哼一聲,尋思道:婆娘就是愛俏的,燕青兄弟生了個好皮相,便只顧瞧他。我這使勁手段耍弄這廝,卻沒人叫我的好來。想到這焦挺微微有些氣悶,他手底一力,使得已是頭昏眼花、眼冒金星的黨世英又摔了個大屁墩,直要把他渾身骨頭都給顛散了。
而黨世雄久攻燕青不下,他怒火上衝,大喝一聲後刀芒更見凜厲,刷刷刷一連劈出數刀。燕青秀眉一蹙,他足尖一點,凌雲騰動般閃到黨世雄身後。
燕青旋即出拳擊中黨世雄右手手肘,直教他手臂痠麻乏力。趁勢之下,燕青雙手分光捉影般一折一扣,扳起黨世雄的右手再一扭,竟乾淨利索地皆黨世雄之手將他的刀插回刀鞘,端的乾淨利落!
“這位將軍,既然您也說刀劍無眼,咱們有話好說,何必非要動刀子?”燕青朝着黨世雄微微一笑,溫言勸道。黨世雄又驚又氣,剛要再拔刀出鞘時忽覺眼前一花,方拔出一半的鋼刀又被燕青一拍入鞘,接連四五次下來,明明就在自己腰間的鋼刀,黨世雄卻死活拔不出來。
何況燕青在與黨世雄廝鬥時,隨手又擊倒十來名伺機圍將上來的官軍。燕青的拳路輕靈敏捷,靈活多變。閃展騰挪,竄蹦跳躍間技擊端的精妙,後世曾有武術宗師已燕青之名號創迷蹤拳,如今在他浪子燕青本人施展出來的絕學倒是更有那門拳法的精髓。
一番廝鬥下來,近百官兵雖未有一人丟了性命,可幾乎都在那英武漢子、燕青、焦挺三人的合攻下沒了戰力。高衙內氣得渾身抖,他在東京汴梁肆虐慣了,何曾吃過如此大虧?
尤其是見燕青博得滿街喝彩,高衙內又恨又嫉,他當即面露兇狠猙獰之色,嘶聲罵道:“你這兩個賤廝又是誰!?便是你們手段了得又能怎麼樣!?我告訴你們這些落拓刁民,今日你們叫本衙內不痛快,本衙內便叫你們在這京師生不如死!!!”
焦挺一聽大怒,正要衝上前去時卻被燕青一把死死拉住。那個英武漢子雖然雙眼也似快噴出火來,可他也知此番出手救下那兩個女子也就罷了,雖然他真想一劍殺了這個紈絝,可那漢子也知道如果這麼做,高衙內那老子高俅定會動用官府力量報復,招致來那無窮無盡的後患。
那些在瓦棚賣藝的諸行藝人面面相覷,不但悲憤氣苦,他們也知道這次得罪了高衙內,恐怕他們以後都別想在東京汴梁安生,這些勞苦百姓,又有甚麼力量去跟官府爭,去跟官府鬥?
高衙內見衆人默然無語,他更肆無忌憚地痛罵開來:“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賤廝賊種,也配跟本衙內爭?本衙內就站在這兒,有種你們這羣該死該殺的狗奴才來動本衙內半根毫毛試試!”
“不愧是衙內,恁地威風!直教這羣刁民嚇破了膽!”高衙內身旁那幾個幫閒見了,由那幹鳥頭富安領頭,各自又紛紛拍起高衙內的馬屁來:“照啊!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咱衙內是何等貴人,也是這羣賤種能招惹得的?”
高衙內兀自猖狂時,就見有個鋒眉炯目,氣宇軒昂的漢子從旁邊座酒樓向他走來,又見方纔敢與官軍廝鬥的那個俊俏郎君,和那個肥大的莽漢齊聲向那漢子抱拳道:“蕭大哥。”
高衙內斜着眼上下打量蕭唐一番,唾了口痰痛罵道:“那兩個不開眼的是你手下的人?你這廝又是個甚麼東西,也敢來招惹本衙內?敢報名號叫本衙內知道麼?”
“大名府任俠蕭唐!”蕭唐還面帶着笑意,徑直向高衙內走去。林沖見狀忙奔將上前,向蕭唐勸說道:“既然已救下那兩個姑娘,何必再節外生枝?賢弟若痛打高衙內那廝一番,那高俅面上須不好看。”
“兄長放心,我自有分寸。”蕭唐邊說着,他已經來到高衙內面前。
高衙內冷眼乜着蕭唐,說道:“你就是那個甚麼蕭唐?本衙內聽過你的名頭。也叫你這廝明白,便是官家招你進京,你這廝比起我爹來,也不過是個看家護院的小廝!今天你既然敢惹本衙內,可休想本衙內會善罷甘休!”
“恁地好,你這狗仗人勢的東西,卻以爲我會與你罷休不成?”蕭唐對着高衙內微微一笑,可他手底卻不含糊,已經掄起手掌,狠狠一記大耳括子重重抽在高衙內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