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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過後，韓世忠回頭看了看那轟然倒塌的城牆，道：“這纔是吳玠。”
在韓世忠出征前，李衍曾讓韓世忠自己選走雁門關還是走陳家谷，也就是讓韓世忠選相信吳玠還是相信岳飛。
結果，韓世忠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走陳家谷，哪怕走陳家谷路遠，哪怕走陳家谷要過兩座軍城。
因爲甚麼？
因爲韓世忠知道吳玠的能力，因爲韓世忠相信吳玠一定能爲他掃平前進的障礙，而岳飛，那只是一個纔剛剛當兵的毛頭小子，兵雖然練得不錯，但鬼才知道他打仗如何？
韓世忠很快就收回頭，城牆已塌，此城被攻破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韓世忠看向在自己對面徘徊不定的耶律馬哥及他手下的一萬兩千多騎兵，笑道：“你會怎麼選擇？”
耶律馬哥帶着一萬兩千多騎兵在遠處又徘徊了一會，突然……跑了。
韓世忠見之，哼了一聲，道：“還真被吳玠算中了，這就是一個慫貨！”
吳玠和韓世忠怎麼攻下朔州城暫且不說，只說耶律馬哥帶着一萬兩千多騎兵離開了戰場之後。
有人問耶律馬哥：“都統，咱們去哪，回西京麼？”
又有人道：“回西京作甚，咱們應該去寰州協防，他們下一步指定要去攻打寰州城。”
一員老將道：“去鴛鴦濼找陛下吧，他那裡應該還有一兩人馬，咱們合兵一處，再來與這夥宋軍一決雌雄！”
“……”
一衆遼軍將領中，有人主張回遼西京，有人主張去寰州，還有人主張去找天祚帝，大家衆人吵作一團，沒個固定主意。
耶律馬哥道：“能聽我說幾句麼？”
儘管有人因爲耶律馬哥怯戰而不服耶律馬哥，可不管怎麼說耶律馬哥都還是他們這支孤軍的總指揮，所以，見耶律馬哥出聲，爭吵聲慢慢停止。
等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耶律馬哥才道：“我知道，你們因爲我沒去救援老帥、沒去救援朔州城而心有不滿，讓我說說我的理由，我說完，你們若是還不滿，我引咎退位讓賢……宋軍的援軍來了，四五萬大軍，其中還有六千馬軍，另外我仔細觀察過了，那六千馬軍中，有三千是人馬俱披重型盔甲的重騎兵，就這三千重騎兵就是咱們難以對付的……還有，他們的援軍又會帶來多少張牀弩，五百，一千，還是兩千，加上吳玠原來的五六百張牀弩，跟他們一照面，咱們很可能就得死一兩千人馬……再有，他們盾牌兵後面的那些身穿重甲的步兵，是重布兵，我曾聽老帥說起過，那重步布，防禦力驚人，殺傷力也驚人，組成戰陣可能不在唐朝的陌刀陣之下，咱們對上他們有可能人馬俱碎……”
雖然耶律馬哥說的這些不無道理，可仍然說服不了那些有心去救援朔州城的人，尤其是那些朔州城的騎兵。
耶律馬哥見狀，又道：“另外，我之所以選擇避戰，還有兩個重要原因：第一個原因，也不知他們用了甚麼鬼東西竟然讓朔州城的城牆瞬間就崩塌了，那威力……不怕你們笑話，讓我不寒而慄……”
聽了耶律馬哥此言，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之所以肯跟耶律馬哥走，有很大程度是因爲他們被那一幕嚇到了。
頓了頓，耶律馬哥接着說道：“好，那鬼東西咱們暫且不說，只說這城牆一塌，朔州牆一定必破無疑，老帥那裡連義勇都算上，也不過才六七千人，城牆崩塌那會，不算老將那邊多死傷，一半總歸是有的，你們覺得剩下的那三四千肝膽俱裂的雜兵，能抵擋得住那數萬虎狼麼……”
衆人都沉默了。
城牆崩塌那會，遼宋交鋒正激烈，那段城牆集中了遼軍大半兵力，畢竟那裡是決戰之地。
而城牆瞬間就崩塌了，那段城牆上的人就算不死，也得摔成重傷——要知道，那段城牆可是三四丈高。
所以，耶律馬哥算那一擊遼軍死傷三千多人，真是太保守了。
耶律馬哥繼續道：“朔州城沒救了，哪怕咱們去救，也是白白犧牲而已……第二個原因，吳玠原來有兩萬多人馬，又來了四五萬援軍，按說此地應該有七萬人馬纔對，可我剛纔數過了，攻城的加上攔截咱們的，他們一共都不到五萬人馬，那兩萬多宋軍尤其是那一萬馬軍哪去了，會不會在甚麼地方埋伏咱們？”
聽耶律馬哥這麼一分析，所有人都感覺脖子一涼，“是呀，那兩萬宋軍哪去了？”
很快就有人想到，那消失了的兩萬宋軍一定是準備對付他們的。
想通這些，再沒有人對耶律馬哥不去救援朔州城一事耿耿於懷了，因爲這完全就是送死。
這時，有人提起之前的話題，道：“都統，那咱們下一步去哪？西京、寰州，還是鴛鴦濼？咱們所帶的糧食不多了，得儘快找一個能補充的地方。”
耶律馬哥道：“將地圖拿來。”
有人將地圖遞給耶律馬哥。
耶律馬哥看了一會，道：“你們來看。”
主要將領聽言，都將頭探向耶律馬哥手指的地方。
耶律馬哥道：“不論是去西京，還是去寰州，亦或是去鴛鴦濼，咱們都必須得經過神頭，神頭靠東的那個口有一處長達二里多的土坡，兩側是林石，是一處不錯的設伏地點，咱們大膽假設一下，那消失了的兩萬宋軍並沒有在朔州城下埋伏咱們，而是在這裡埋伏咱們，咱們該如何應對？”
“這……”
衆人面面相覷，要真是這樣，真夠他們喝一壺的。
有人忍不住道：“你一會說消失了的兩萬宋軍在朔州城下埋伏，一會又說消失了的兩萬宋軍在神頭埋伏，他們到底在哪埋伏？”
耶律馬哥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除非有準確的情報，否則誰都不敢說那兩萬宋軍到底在哪，當然你們也可以賭他們就在朔州城下不在神頭。”
這是賭命，誰敢輕易下注？
聰明人很快就想到：“耶律馬哥既然能想到這些，就必然有應對之策。”，因此道：“都統，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咱們去哪吧？”
目前這種情況下，耶律馬哥也實在是沒有心情和時間再賣弄了，因此，得了臺階之後，耶律馬哥一點地圖上的一片區域，道：“既然往東有危險，咱們自然是往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