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韓雪聯婚

“詩情放,劍氣豪,英雄不把窮途較。江中斬蛟,雲間射鵰,席上揮毫。他得志笑閒人,他失腳閒人笑。”

悲壯的詞調,婉轉的琴音,加上那珠圓玉潤的歌喉,一起飄蕩在這空曠的山谷中。

“好歌,好琴,姑娘好大的抱負,也好大的興致!”赤練易曉微笑着朝水雲裳走來。琴聲慢慢止住,水雲裳冷笑一聲:“聽起來公子的語氣,好像並不是在誇雲裳吧?”

“明天雪千影和韓竹軒就要成親了,易曉不明白姑娘爲什麼還有心情在這兒彈琴?”

水雲裳起身望着谷中,綠樹成蔭,花團蝶繞,飛湍瀑流,各種美景映相生輝。“鐵面人給我提供練功的這個地方真是不錯,只不過大好錦繡河山,我水雲裳只擁有這微小的一塊,是不是太可惜了、”

“姑娘難道沒聽到我講話嗎?韓雪聯婚,必然會造成日後無窮的禍患,姑娘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話,易曉恐怕姑娘日後別說這錦繡河山,恐怕連仇都報不了!”

“混帳!”水雲裳憤力一擊,石桌上的一角竟然轟然塌碎,“你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教訓嗎?”

“可是……”赤練易曉還欲申辯,卻被水雲裳揮手製止:“好了,你喜歡雪千影自己搶去,別來煩我!我要練功了,你快退下吧!”

赤練易曉看着眼前這個銀髮勝雪孤傲的女子,雖不滿但卻無奈何,只得退下。

水雲裳輕輕的撥動着琴絃,幽幽的說道:‘明天你就要成親了,你說,要送什麼禮物給你才恰當呢?”

沉悶已久的武林終於又熱鬧起來。喜事一件件的沖刷着因魔族餘孽瘋狂的殺戮給江湖人士帶來的的陰霾。先是玉筆神俠雪中玉身體的康復,還有一件更大的喜事.是神俠的千金雪千影在今日要下嫁給早已聞名於江湖的少俠,也是雪中玉的義子——韓竹軒。

於是各路英雄都來祝賀,整個與玉筆山莊熱鬧非凡,比起半年多前雪中玉四十大壽,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竹軒慢慢地褪去白裳,換上鮮紅的喜服。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哪有半點喜色?忽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莫剪柔柯空遺恨,馬蹄踏疾風。竟是這首曲子。雲裳,是你來了麼?”韓竹軒一喜連忙衝出房外來到後院,默默的注視着那獨坐屋頂靜靜撫琴的白髮女子。四周都是靜靜的,彷彿那外面的喧譁,已被這琴聲隔絕。他不知是空氣壓着琴音,還是琴音壓着空氣。只是那一屢沉重的悲哀,正隔着風,密密的投射過來。

她看着他,輕輕一笑,那一笑如含苞待放,讓他彷彿回到了兩人初時的美好時光。

“一抹香魂無人念,憑欄灑淚淚自幹。”一曲終畢,屋頂上女子翩然而去,只留下一個渾白的背影。韓竹軒閉上雙眼,任眼淚狠狠地流下:“雲裳,你知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怎樣的無奈,要怪,就怪可惡的命運。讓我們註定是敵人而不是戀人。可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愛的人,依然是你!”

他默默的拿起簫放至脣邊。一曲《英雄淚》隨風飄散與剛水雲裳所奏《紅顏嘆》混爲一體。落寞英雄,紅顏薄命。難道世事多輪迴,卻都擺脫不了這個宿命嗎?

”姑爺,您還在這兒發什麼呆?吉時已到,快拜堂了!”小丫鬟落菲的輕呼聲在身後響起。自己的稱呼霎時就被改變了,韓竹軒苦笑幾聲。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十五六歲年紀,簇一身半新秀紗裙。雖看起來有些稚嫩,倒也清新可人。尤其那眉眼,倒有幾分與水雲裳相似,心中一愣:“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你?’

從來也沒見過如此俊的男子,落菲臉一紅答道:“我叫落菲,前日才進莊的。夫人怕小姐寂寞,所以讓我們姐妹來照顧小姐。我還有一個姐姐蛟飛雨。他現在正在廳裡招呼客人呢。”一語終畢,落菲才發覺自己講的話太多,便連忙捂住嘴。韓竹軒倒也沒理會,只是嘆了一口氣:“落菲,飛雨。果然是好名。你先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紅燭高帳,半開的窗飄來陣陣花香。溶溶月光傾灑在這一片朦朧的意境。紅頭蓋下德文雪千影,荷粉微露,杏花煙潤,恍若人間妃子。都說做新娘子的時候是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刻,何況她本開就極美。

韓竹軒默默的坐在桌邊,無聊的轉動着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不知道今夜的酒卻如白開水般索然無味。兩人就這樣尷尬地坐着。一個獨坐牀緣,一個靜坐桌旁。“唉!”韓竹軒嘆了一口氣,轉身欲推門而去。

“竹軒哥,你要去哪?”雪千影取下紅蓋頭,走到韓竹軒面前。

“對不起,千影,我……我……”韓竹軒支吾着,卻終究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心頭一酸,雪千影已梨花帶雨,“你既然不喜歡我,那爲什麼又要娶我?你知不知道本來我已經死心了。可你卻回來了,還說要娶我。你知道那種從地上飛到天上的感覺嗎?你讓我恢復了希望,可現在你又爲什麼讓我那麼絕望?你說,你爲什麼對我那麼殘忍?”

看着眼前女子由嗚咽之聲變成嚎啕大哭。韓竹軒心中一疼,忙上前把她擁入懷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辜負了你,我是不值得你對我這樣的。”

過了許久,雪千影終於恢復了平靜,她擦乾眼淚,看着令她那樣心碎的男子:“告訴我原因,你和爹雖然都不說,但我知道你們瞞了我許多事,告訴我,不許再騙我!”

韓竹軒嘆了一口氣,但終不忍心再瞞她,便把水雲裳的事都告訴了她。

“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天煞魔女。難道就因這個身份,你就捨得放棄她?”聽完了,雪千影雖大致明白,但仍然有些不解。

韓竹軒低頭撫弄着手中的簫:“你不明白,我們是天生的剋星。我跟她在一起愈久,只能害她愈深。

“那你爲什麼又要娶我?”以爲自己只是韓竹軒逃避水雲裳的藉口,雪千影更加生氣。

“你不明白,”韓竹軒搖搖頭,“雲裳已入魔道,且功力大進。恐怕連雪叔都不是她的對手。而能對付的了她的武功的,當今世上,只有風塵訣,這也是當年通天尊者授予雪叔的。但這種武功,必須由心意相通的夫妻二人才能練成,所以雪叔雖骨格奇佳,卻也無法修煉這武功的不二人選!”

“原來如此!”雪千影苦笑幾聲,“但你認爲我們就能行嗎?”韓竹軒知道她是指修煉風塵訣必須由心意相通的夫妻二人,心中一愣,他說道:“你我雖無夫妻之實,但終有夫妻之名。而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一般。要做到心意相通倒也並非難事。因此,我們雖不能完全吸取風塵訣的全部精華,十之八九倒也容易。’

“心意相通?”雪千影輕喃着,“我們真的是嗎?”如此如花美妻,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受到傷害,心中不忍。韓竹軒拍了拍她的肩膀:“天色已晚,你早泄歇息吧,我出去了。”說完。又欲出門。

“竹軒哥,若練成風塵訣,你真的忍心用它來對付水姑娘嗎?”正中心事,韓竹軒愣了愣,良久才方道:“除魔衛道,是武林正義之士義不容辭之事。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向她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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