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的竹林密密麻麻的生長着,滲着點點斑駁的陽光落在地面,如一面面晶瑩的銅鏡。
水雲裳呆呆的坐在林中的石凳上,一邊卻又心事重重。最近武林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幾個門派的相繼被滅,還有那神秘的鐵面人,在柳林中和韋陀門聽到的琵琶聲,那奇怪的噩夢。水雲裳覺得彷彿有一張大網將她網住,壓得她透不過氣來。而且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籠罩着她,她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與她有關。她想把這些都告訴韓竹軒,但每次都難以啓齒,或者都是因爲那個奇怪的夢。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水雲裳擡頭,只見韓竹軒正微笑着向她走來。
水雲裳輕輕一笑;“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的事情特別多,有點心煩而已。”
韓竹軒挨着她也坐在石凳上:“是挺多的,不過再多的事情也終有解決的一天,不是嗎?”水雲裳一愣,的確,不管什麼時候,韓竹軒保持的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灑脫。也許自己也正是被這種灑脫所吸引,因笑道:"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樣,把事情想開一點,那世上恐怕就不會有恨,也不會有紛殺了!”
韓竹軒笑道;"不敢!我只不過也是一個俗之又俗的人,也厭惡這打打殺殺的生活。你說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們一起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以風爲伴月爲友,過無拘無束的日子好不好?”
“你說什麼?”水雲裳睜大眼睛望着他,似乎並不敢確信他剛纔所說的話。
韓竹軒輕握住她的手,他的聲音被風吹過來,一縷縷飄在空中,“如果你願意的話。”
水雲裳臉一紅,把頭輕輕的靠在韓竹軒的肩上:“我當然願意,只怕有人不願意。”
韓竹軒笑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還有誰願意不願意的?”
水雲裳把頭從他肩上挪開,倔強的看着韓竹軒的雙眸:“你的雪叔,你的千影妹妹,他們的心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會願意嗎?”
韓竹軒嘆了口氣:“他們的心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知道我的心。”
水雲裳呆呆的望着他,竟不覺流下淚來,良久才道:“有你這句話,以後不管怎樣,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韓竹軒輕輕的把她擁入懷中:“好,始終不變。”
風輕輕的吹着,把竹葉吹得沙沙作響,就像情人間的綿綿私語。水雲裳看着藍天白雲,綠水青竹,心中嘆道:“能一輩子就這樣,該有多好!”
過了許久,韓竹軒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給你!”
水雲裳接過來一看,並不知是何物,便問:“這是什麼?”
韓竹軒道:“這是暖香丸,是我翻閱醫書所制,能驅散寒氣,暖脾潤腎,應該對你的寒毒有所幫助。”
水雲裳一聽,不禁又感動萬分,說道:“難爲你有這份心。這藥一定很難制吧。”
韓竹軒笑道:“比起你所受的苦,這點又算什麼。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恐怕我們都要住到玉筆山莊去,你不會介意吧!”
水雲裳淡淡一笑:“你去哪,我就去哪,有何介意的?”剛說完,卻發現韓竹軒正抿着嘴偷笑,便問道:“你笑什麼?”
韓竹軒道;“你說,這叫不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的水雲裳臉立刻飛紅:“誰要嫁你了?”說完,就走開了。
於是倆人便一同進玉筆山莊,恰好碰到慕容兄妹。水雲裳笑道:“慕容大哥,萱兒,還習慣嗎?”
“玉筆山莊真的很好,只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住在韋陀門。”慕容萱淡淡的答道,顯然她還沒從喪父之痛中恢復過來。水雲裳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傻丫頭,別太難過了。等事情一過,你就可以回韋陀門了。”
慕容清看着水雲裳,只見她面若桃花,目若明星,越發的超凡脫俗了,又看到她與韓竹軒親密非常,更覺辛酸萬分,倒是韓竹軒從他眼中看出了些許異樣,因笑道:“我們還沒拜見雪叔呢,不如我們四個一起去吧。”
慕容清方回過神來:“正是呢,那我們同去吧。”
正說着,忽地雪千影從路邊的桃花林中竄出來,笑道:“你們都來了,那以後我可有伴玩了!”
韓竹軒一笑:“影丫頭,聽說你最近尋寶去了?”
雪千影知道他是在講前日梨山之事,便道:“是尋寶去了,還得了一個大大的寶貝呢?”
韓竹軒嘴角輕揚:“什麼寶貝?”
雪千影道:“我不告訴你!這寶貝可是件稀罕之物,可不能亂說的!”
韓竹軒笑得更加燦爛:“你說的寶貝,該又不是哪裡採來的上好的胭脂水粉吧。不過這個,我的確是沒什麼興趣。”
雪千影不滿的叉着腰:“瞧不起誰呢?你可是來做客的,留點口德好不好?不過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幾位快到大廳去吧,爹已等候多時了。?
於是幾人便一起說笑着走時,韓竹軒卻發現水雲裳仍愣愣的呆在原地,“雲裳,怎麼了?”
“哦,”水雲裳方回過神來,“沒什麼,走吧。”
韓竹軒看着這個落寞的背影,“爲什麼最近的她總是那麼心事重重,難道我還不能成爲她那個可以傾訴心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