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太后從五臺山迴鑾,胥盛逸帶領衆朝臣在午朝門跪迎太后,太后康氏是皇帝的親母親,雖已年近半百卻依然神采奕奕,行事幹練,頗有個性,她下了鑾輿,笑盈盈地看着胥盛逸,擡起了手,胥盛逸緊走幾步到了近前握住了太后的手,恭敬地說:“兒子恭迎母后回宮。”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慈愛地看了看他,說道:“哀家這些日子在五臺山爲皇上祈福,又和高僧悟道參禪頗有些心得,回頭皇上若有了空閒一定要聽一聽,修身養性。”
胥盛逸點了點頭說:“兒子一定抽時間聽母后說禪。”
太后滿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周圍跪着的羣臣,說:“你們也是有心了,好了,別爲了我耽誤正事兒。”她又轉向胥盛逸“皇上,我就回了,讓他們都散了吧,哀家還想見見皇后她們。”
“兒臣恭送母后。”太后笑了笑,在衆人的簇擁下離去了。胥盛逸鬆了口氣,雖是親生母子但因爲他爲人清淡所以在太后面前也無法承歡膝下,母子倆的關係也並不那麼親近。
慈恩宮裡一片歡聲笑語,各宮的嬪妃都聚在了一起,太后高高坐在上首,皇后坐在旁邊,然後其他人都按着封位坐在兩邊。太后挨個看了看,笑着說:“這些日子沒見還真是想念你們,佛門縱然是養性但也是清靜得很,沒有你們在身邊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方月晴附和着說:“可不是,您是這後宮的主心骨兒,您不在,兒媳還真是有些爲難呢。”
“看你說的,哀家也就是個坐鎮擺設,許多事情還是你處理得得當。”
雲妃不屑地瞥了撇嘴,又看了看形色各異的嬪妃,諂媚地對太后說道:“太后,回頭您一定要給臣妾講講您參禪的心得,臣妾也想修身養性。”
方月晴心生厭惡,想這雲妃還真是會見縫插針,無外乎會得到些許皇帝的寵愛。太后知道這是奉承話,但心裡也受用得很,笑着說:“看看,這就是有心了。”
“皇上駕到。”胥盛逸本想過一天再來拜見太后的,可當他聽說皇后也在這裡的時候,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便起身來到了慈恩宮。
“嗬,皇帝也過來了。”太后的語氣中帶了些驚訝。
胥盛逸穩穩地來到了太后近前,俯下身行了一禮,說道:“兒子參見母后。”
嬪妃們紛紛站起向皇帝施禮,胥盛逸掃視了一眼,臉上帶了些笑容,說:“母后這兒好熱鬧呀,看來兒子來得不是時候。”
太后道:“誰說的,哀家就是盼着你來呢,皇帝,快坐下吧。”
方月晴讓出位子坐到了雲妃的旁邊,兩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暗中較勁。胥盛逸撩起下襬,坐在了太后的旁邊,宮女立刻端上茶來,太后看見每個人都眼光都轉移到了皇帝身上,覺得有些好笑,側過身,對胥盛逸說:“皇帝,哀家那幾個孫兒怎麼沒來?這些日子他們怎麼樣啊?”
胥盛逸呷了一口茶,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怡,他聽太后問起孩子,便放下茶杯,說:“明兒個,兒子打發他們來,母后問問他們便知。”
“好吧,”說着她又轉向嬪妃們“哀家喜歡孩子,以後呀你們要多多給哀家添幾個小孫孫。”
嬪妃們無不面紅耳赤,但還是答話道:“是。”
“母后,過些日子進了冬就該去東林狩獵了,母后可要同去?”胥盛逸終於得到話茬。
太后想了想說:“當然去,只要皇帝不嫌棄哀家是個累贅就行。”
胥盛逸淺笑,道:“怎麼會呢母后,兒子只是怕母后的身體不適應北方的寒冷。”
“哀家怕熱不怕冷,皇帝要找個人陪着哀家纔是,哀家看着你們狩獵。”
胥盛逸說:“這個好辦,鄭雪香如何?太后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媽?”
太后滿意得連連點頭,說:“皇帝安排得極好,”她注意到方月晴,接着說“皇后也是要同去的,也找個人陪着你吧。”
方月晴正在發呆,猛一被問到,心裡突突直跳,看了看胥盛逸,道:“兒媳倒是無所謂。”
“還是找個人吧,你不是也跟朕說過嗎,不能狩獵,在旁邊觀看的時候也想有個人陪你說話。”胥盛逸少有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方月晴被說得一愣,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想順着皇帝,說道:“呃,那就全憑皇上做主,只是臣妾並不跟什麼人相熟。”
“朕記得你有個妹妹吧,把她叫去如何?”胥盛逸不着痕跡的說。
方月晴又是一愣,皇帝怎麼突然問起月影來了,以前從沒提起過的,可她並沒多想,有了月影陪着也不會寂寞的,而且雲妃也不會趁機挑事兒,於是便點了頭,說:“好啊,多謝皇上關心。”
太后疑惑地問:“皇后的妹妹呀,哀家不曾見過吧?”
“是的,以前她還小所以不曾帶進宮裡。”方月晴答道。
“不過哀家也聽說過他,說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呢。”太后眯起眼睛又笑了。
雲妃也心生疑惑,怎麼現在這個方月影如此受關注,難道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哦,聽說皓兒也回來了?”太后又轉了話題。
胥盛逸點了點頭,說:“他明天就來拜見母后。”
“好……好,這孩子這幾年也吃了不少苦,皇帝要是把他留在京裡就好了。”
“嗯,兒子也正考慮這件事呢。”
“還有,這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沒有合適的女子就讓他安頓下來吧。”
“那是自然,這件事兒還是您來吧,兒子對這種事兒……”胥盛逸笑着說。
“呵呵,你呀,就關心政事,你的嬪妃們也沒管過,唉,不是母后說你,要注意身體呀。”太后看着胥盛逸佈滿血絲的眼睛,嘆了口氣,她還是心疼得,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胥盛逸也有些感動,說道:“兒子晉記。”
母子倆又敘了一陣子,胥盛逸起身告辭,走到龍壽殿門口,看見鄭羲正跪在地上等候着他,於是便站在他旁邊說:“鄭羲,給朕擬個旨意吧。”
“是。”
“傳旨方文翎,讓他的次女方月影在狩獵時陪伴皇后,自己準備一下。”
鄭羲身子一抖,原來皇帝真的要行動了,這個女子真有這麼大的影響,鄭羲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沒聽見嗎?”胥盛逸厲聲說道。
鄭羲趕忙又低下了身子,說:“微臣遵旨。”
山雨欲來風滿樓……只怕這雨不似平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