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看看,這樣可行?”周嬤嬤拿着小鏡子在司寇身後左照右晃,選着角度把腦後額髮式反射到司寇面前的鏡子裡,好讓她看清楚。
司寇晃晃腦袋,仔細的瞧了兩眼,梳得整整齊齊,挽的緊緊扎扎,她點了點頭,笑道:“挺好的。”
一聽司寇這樣說,站在一邊的涼兒便拿了一個描金的匣子給司寇挑首飾。
樣式精美的珠花整整齊齊的裝了滿滿一匣子,或嵌着稀世的金剛石,或嵌着珍貴的紅寶石,青金石,貓眼石,至於蜜蠟水晶珍珠珊瑚玳瑁之類的那就更是數不勝數了。這些玉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絢麗奪目的流光,讓人眼前一亮。
像這樣的匣子,司寇還有很多,分門別類的擺着髮簪,步搖,耳環,戒指之類的,都是御昊天時不時的想起來,或者得了什麼好東西,吩咐人給她置辦下的。
“就拿那個普通的七寶流珠吧,配上那個粉藍色的步搖,然後再簪一朵西府海棠也就是了。”司寇隨手一指,涼兒便將她念出名字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放到桌上,然後轉身就去另外的匣子裡找出匹配的耳環,戒指,好給司寇戴上。
一一妝點好以後,司寇轉了轉身,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妃,這樣會不會太素淨了?”看着面前一襲粉藍色長袍的王妃,腦袋上也沒戴幾個名貴的首飾,涼兒有些遲疑的問道。
“沒關係,這樣挺好的,這種日子,我又不是新娘子,自然是越低調越好。”司寇倒覺得自己這樣的打扮挺好的,乾乾淨淨,穩穩當當的,最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對了,你去把芸心叫進來。”想了一會,司寇突然開口吩咐道。
涼兒本來還皺着眉想再勸王妃帶點金飾,聽到她這樣吩咐着,便急忙轉身出去叫人了。
不一會,人就進來了,看芸心穿着三等丫頭的衣服,一臉侷促的走了進來,司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今日去東宮飲宴,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做得好的話,回來以後,你照舊進內室服侍。”
司寇的話,對於芸心而言,就像是天籟之音一般,自從上次誤打誤撞的給王妃端水洗臉,跟王妃說了幾句話,見她沒有讓自己回來的意思,芸心就一直心如死水,想着自己一輩子可能就只能在王府裡做個三等丫鬟,只要能有口飯吃,芸心也就滿足,但沒想到,今天王妃特意差人叫了自己,給了自己這樣大的臉面,芸心怎能不幹感恩戴德。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給司寇磕了好幾個響頭,隨即感激的說道:“奴婢絕不辜負王妃的一番栽培提拔,今後一定好好服侍王妃,保護王妃。”
“好了,別磕頭了,去換件衣服,洗把臉,這就隨我出門吧。”看到芸心激動的樣子,司寇有些於心不忍,這樣一個小姑娘,確實難爲她了。
“是,奴婢這就去換衣服。”說着,芸心就像往外跑,但涼兒卻拉住她的手,笑着對王妃說道:“王妃,我看芸心那邊的衣服都有些舊了,我的身量跟芸心也差不多,不如先拿我的衣服給她將就着穿一下,日後再做新的也就是了。”
“這怎麼好,我怎麼能拿涼兒姐姐的衣服呢?不合規矩的。”芸心連忙擺手,不敢越了規矩。
見芸心經過幾個月的調教
,終於學會了守規矩,司寇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涼兒說的有道理,你是在本妃身邊伺候的人,不能穿的太差,丟了王府的顏面,去吧,拿涼兒的衣服先換上,大不了等你以後攢了月例銀子,再做一身新的還她便是。”
“王妃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這是變相的打劫呢?沒事,這衣服你就寬了心的穿,不要你還。”饒是芸心再怎麼拘謹,也讓司寇和涼兒這一來一往的逗得笑了。
看着涼兒和司寇雖名爲主僕,但卻情同姐妹,芸心也羨慕的不得了,想着以後,也一定要這樣子站在王妃身邊才行。
手腳麻利的換了衣服,又洗了臉,重新梳了頭,芸心這才趕到王妃身邊,陪着她一起出門。
這會子出去,天正亮着,主僕三人坐在馬車上,慢悠悠的先往司府去了。
司寇如今身懷有孕,凡事都要小心服侍,一路上涼兒和芸心都仔細看着司寇臉上的反應,看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司寇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了:“你們別這麼直直的看着我,我臉上又沒長東西。”
“王妃,我和芸心這都是爲了伺候好你和你肚子裡的小王爺。”涼兒笑着分辯道。
“你們怎麼知道是小王爺,萬一是小郡主呢?”自從她懷孕以來,涼兒和管家就天天唸叨着小王爺,小王爺,好像這肚子裡的一定是個男孩似的。
“小郡主也好,先開花後結果,以後小王爺有個姐姐疼愛,也很好。”見涼兒被王妃一句話噎在了那裡,芸心便磕磕巴巴的接過話茬。
“芸心,你幹嘛這麼緊張,王妃又不會吃人。”涼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芸心緊張的跟個小鵪鶉似的,就覺得很有趣。
司寇瞪了一眼傻笑着的涼兒,看着芸心的樣子,自己也有點想笑了:“不要這麼緊張,都跟我出來了,那就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幾個月沒跟王妃說笑了,我都忘了怎麼開口了。”芸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
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不一會就到了司府。下馬車前,司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交代着芸心道:“待會你守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要去。”
芸心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主僕三人便從側門進去了。
一進內院,幾個穿着喜氣的嬤嬤便急急的迎了上來:“王妃到了,快隨我們來吧。”
司寇也堆起笑臉,跟着他們一路在這府中穿梭,嫁給御昊天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再次回到這生活了十幾年的司府,她居然都覺得陌生了不少。
跟着她們一路到了司曼青的房間,這裡面早就擠了一堆命婦,正嘰嘰喳喳的說着各種吉祥話,把司曼青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守門的婆子,見是司寇,便大聲通報道:“勤王妃到。”
衆人一聽是司寇回來了,紛紛讓開了道路,讓她走了進來,品階低的命婦微微屈膝施禮,向她請安。
“衆位免禮吧,今日我們都是來給曼青姐姐道喜的,就不必那麼多的禮數了。”司寇走到上首的位子坐了下來,這才笑着說道。
最近有關勤王的消息可是在南漠傳了個遍,皇上更是因此龍心大悅,源源不斷的賞賜就跟流水似的送進
了勤王府,這勤王妃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王妃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啊。”其中一個命婦對着司寇誇讚道。
“可不是,淡掃娥眉,美的無與倫比呢。”
“勤王妃這一身衣服也好看,這顏色也就您能穿的出來。”
坐在梳妝檯前的司曼青看着剛剛還圍着自己的說笑的人,瞬間都站到了司寇那邊,頓時氣得將手中的帕子擰成了一團。
司寇則一邊有聽沒有懂的跟衆位夫人打着哈哈,一邊看着司曼青面色通紅,幾乎快要趕上身上的嫁衣了。
打量着司曼青快要到了爆發的邊緣,司寇這才淺笑着說道:“衆位夫人,你們可別忘了,今天這裡的主角可是我的曼青姐姐呢,她纔是今日的新娘子,你們這樣的圍着我,冷落了她,姐姐可是要不高興的。”
司寇的話一出口,衆人這纔想到,那邊角落裡還坐着一個司曼青,想起自己剛剛傻乎乎的湊到了勤王妃面前,忽略了這位板上釘釘的太子側妃,頓時後背就一陣冷汗。
天哪,這不會影響到自家相公的仕途吧。
於是諸位夫人又跟見了花的蜜蜂一般,圍到了司曼青的身邊。
司曼青之前還繃緊的臉,這才稍稍有些放下,但看見司寇她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妹妹如今身懷有孕,還能抽空來爲我添箱,我真是覺得很榮幸呢。”作爲新娘子,司曼青今天可是天不亮就被叫醒起來梳妝打扮了,所以現在的她已經是整裝待發了。
“姐姐難得出嫁,妹妹不來,豈不壞了我們姐妹間的情分嗎?”司寇這話意有所指,彷彿在告訴大家,司曼青嫁不出去似的。
“這怎麼會呢,我們姐妹情深,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大家又怎麼會有此誤會呢?對了,不知道妹妹帶了什麼過來,姐姐可否有幸一觀?”司曼青慣會轉移話題,這麼幾句話就把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司寇的禮物上。
“當然,這本就是送給姐姐的禮物,姐姐要看,妹妹自當奉上。”耍花腔誰不會,司寇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涼兒,去把我給姐姐準備的禮物拿過來。”涼兒應聲出去,不一會,手裡捧着個精緻秀氣的錦盒就回來了。
“我能打開看看嗎?”司曼青裝作滿臉期待的樣子,對着司寇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這送給姐姐了,就是姐姐的東西,當然可以任君處置。”司寇擺出了一副請便的樣子,彷彿對盒子裡的禮物十分有信心。
衆人不禁在心中猜想着這麼個小小的盒子裡到底裝的會是什麼呢?
司曼青也有些好奇的打開了盒子,裡面居然只是一顆普通的夜明珠,說到底,夜明珠雖然也是名貴,但在這上京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這勤王妃居然只送了一顆夜明珠,會不會太寒酸了些?
“妹妹,這是夜明珠?”司曼青怎麼看,都看不出這顆珠子有什麼名貴的地方。
“是呢,這確實是顆夜明珠。”見司曼青滿臉的狐疑,司寇心裡暗笑,但面上卻一直是淡淡的。
“妹妹果然是‘好大’的手筆。”司曼青語氣中充滿了諷刺,彷彿在嘲笑司寇小家子氣,這樣的東西居然也拿的出手。
周圍的衆人頓時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紛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