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妾身疼愛臻兒有錯嗎?”簡夫人清淚流滾落姣好臉龐,“臻兒單純一時受了欺瞞,你回來不是鎖着他就是罵他,妾身想問問您,爲何庭兒虧損了福記米鋪兩萬裡銀子,你卻沒有隻言片語?”
簡夫人的話像驚天霹靂一樣在整個花廳中炸了起來,簡玉庭的雙眼猶如利劍一般射向了簡夫人。清顏極爲震驚,福記虧損了兩萬兩銀子簡玉庭並未透露給外人,爲何簡夫人會知曉,而且還能說出虧損的數目?
“庭兒,是真的嗎?”侯夫人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清顏連忙過去扶住了她,“娘,您別急。”
“是,”簡玉庭面色從容地承認道,他朝簡越明拱手道,“父親,孩兒無能,並沒管理好福記,請父親責罰。”
清顏擡眼看了一眼簡玉庭,眼前的男子不僅能屈能伸,還很有擔當。
簡越明擡手壓了壓,示意簡玉庭不要說了,對上座的太夫人說道,“娘,這裡風大,您先回去歇着,一會兒兒子過去給你請安。”
“哼,你休想趕我走,”太夫人聲音洪亮,“庭兒是你兒子,臻兒也是,你兩碗水總要端平的,庭兒虧損一事要查,臻兒被騙一事也不能馬虎了。”
這話聽在清顏耳裡,便是簡玉庭虧損是簡玉庭的責任,而簡玉臻是被人騙的,要還他清白。清顏明顯感到手下侯夫人的手氣得發抖,只是藏在寬袖中看不出來而已。
清顏輕輕地在耳邊安慰道,“娘,您彆着急,先坐下。”
侯夫人強裝了鎮定,彎身坐了下來,清顏不放心,便在她的身後站了。
“臻兒一事兒子已經讓京兆尹去查了,不日便會有消息,只不過福記米鋪的虧損還是讓庭兒自己處理爲好,孩子大了,總要當起責任。”簡越明恭敬回稟了太夫人。
簡夫人的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太夫人在場,便是對她已是極爲有利了,何況現下開腔越發在簡越明面前落了個不討好的。
“越明,你疼愛庭兒我做奶奶的無話可說,只是兩萬兩銀子足夠我們府裡一年的開銷了,不可草草了事,若是外人知曉了只會說庭兒吃吞了下去。”太夫人開始利用簡玉庭的名聲給簡越明施加壓力了。
侯夫人的身子抖了一下,清顏清楚的覺察到了,侯夫人整個人散發的憤怒,不知爲何太夫人的話也讓她心頭一陣不舒服。
福記一事,簡越明已經知曉了,之前簡玉庭已經找他提過,只是不知爲何他的妻子會將此事託了出來,“娘,庭兒他不可能。。。”簡越明想爲簡玉庭辯解,卻看得太夫人的眼神說不下去。
簡玉庭叫了聲擒風,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擒風闊步地走了出去,而後簡玉庭轉了輪椅到簡夫人身邊,語氣平淡地問道,“二孃,福記虧損一事二孃怎麼會知曉?”
簡夫人雖然身子一震,但是不假思索地就說道,“打你接手福記開始我便在裡面安插了人。”
“應該不只吧,城南的莊子和另外一家鋪子都有二孃的人吧?”簡越庭聽了不怒反笑,“其實二孃大可不必這樣大費周章的。”
衆人不解地看着簡玉庭,簡玉臻更是一頭霧水,還以爲這次要被父親狠狠地責罵一頓的,爲何現在矛頭指向了大哥。
“其實我早膩煩了管理這些個七七八八的煩心事兒,也正好藉此機會交還了父親,從此無事一身輕,也藉此重拾兵法。”簡玉庭說得輕描淡寫,表情也極爲輕鬆,並無做作之嫌。
清顏遞了個疑惑地眼神過去,可他視而不見。
簡玉庭這麼一說,太夫人一時也說不出話來,花廳內一片寂靜,只聞得外面淅淅瀝瀝地雨聲,直到擒風回來時纔打破了這寂靜。
擒風手上的東西極爲乾爽,揭了綢布一看,是一疊子的賬冊,清顏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之前簡越明吩咐下來的。看來他的決心已定了。
簡玉庭接了賬簿,輕輕地擱在了桌上,太夫人擡眼瞄了一眼後,拾起繡帕點了點鼻子以掩飾自己逼了孫子交出庶務的尷尬。
“這裡便是全部的東西了,二孃和奶奶大可叫人來查,福記虧損一事,孫兒甘願受罰。”簡玉庭的爽快倒讓簡夫人有些吃驚。
簡越明拍了拍簡玉庭的肩膀,似滿意似讚賞,簡玉庭心裡清楚。
“既然庭兒堅持這樣,我也無話好說,”太夫人發話道,“越明,兩件事兒都不可疏忽了,庭兒虧損的銀兩要嚴查,臻兒的酒樓也要拿回來。”
太夫人還是步步緊逼,簡越明只得應了下來,惹得侯夫人一聲譏笑,極爲諷刺,“太夫人這下滿意了吧?”
“杜氏,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夫人剛舒緩下來的神色又嚴厲起來。
“太夫人心裡自然比誰都清楚,若是福記的銀兩查不出來,是不是就認定是庭兒貪墨了?”侯夫人說完就站了起來,甩了帕子走了出去,這裡她一刻都不想待了。
“你?”太夫人氣急敗壞,指着侯夫人的背都說不出來話,捂着胸口只喘氣。
“娘,您怎麼啦?”簡夫人急忙起來,給太夫人順氣,簡玉欣忙端了水過去,“娘,讓奶奶喝點水吧。”
簡越明嘆了一口氣,忙讓人將轎子擡進來,親自護送太夫人回去了。花廳內只剩下簡玉臻和簡玉庭夫婦了。
“顏兒,你先回去,我還有話同玉臻說。”簡玉庭朝清顏望去,清顏點點頭,留於兄弟兩個人,簡玉庭果真不曾說過一句簡玉臻的不對,也沒有讓清顏失望。
坐進了轎子,清顏本想問沾花一些事情,又怕隔牆有耳,還是忍住回了丹桂苑。
剛進了院門,就見紫玉撐了傘出來,“大少奶奶,門房的婆子拿了張綿王妃的帖子過來。”
“綿王妃?我不曾認得什麼綿王妃?”清顏疑惑問道。
“就是榮國公家的大小姐。”紫玉提醒。
清顏煥然大悟,“原來是劉姐姐啊,你也忒滑頭了,說句話都要打哈哈,等我告訴擒風,看他還要不要你。”清顏臉上開着玩笑,心上卻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