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屋子裡,寧綺蘿雙眼通紅,倚牀失聲痛哭。
寧清嵐從懷裡拿出一個白瓷,看着早以昏迷,手掌發黑的兩個婆子,將瓷瓶中的藥粉倒在上面,還在潰爛的手腕立即停止,但這手算是廢了。
“哭夠了沒?鳳香在哪裡?”寧清嵐對着還在哭泣的寧綺蘿冷喝一聲,鳳香給寧綺蘿下的毒,下場一定不會好。
“牀底下。”
牀單掀開,露出裡面一個傷痕累累,不知是死是活的一個丫環。
“哼,你可真夠狠的。”寧清嵐將鳳香拉出來,探了探氣息,還有半口氣。
寧綺蘿擦掉眼淚看向她:“沒有你狠,寧清嵐,你變了。”
“變狠了是嗎?不狠我又怎能活?”寧清嵐坐回桌邊,不爲所動。
寧綺蘿自嘲一笑,眼中恢復些許神彩,她也要活,還要活得好好的,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貴,周坤玉那個男人不值得她去死,攤開手心,一條紅線在掌心顯現:“我中的是什麼毒,你想拿我怎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說說你知道的情報,這七日斷心散,我每過六天自會給你解藥。”
“你想知道什麼?”寧綺蘿不自覺中鬆了口氣。
“我的身份這府裡有什麼人知道?周坤玉是聽了誰的命令來害我?還有我的奶孃我的父親,他們現在都在哪裡?”寧清嵐一連提出四個問題。
“你想知道的還真多?”寧綺蘿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後慢慢說了起來。
“你的身世這府裡只有三人知道,一個是祖父,一個是大伯,再一個就是我,當然,前世的我現在也不知道,只到你快生了,周坤玉才告訴我,那時,他說只要得到南巫的寶物,他就能成仙長生不死,這些是四皇子告訴他的,你生產那日出現的兩個灰衣人,其中年輕的一個就是他,那個老者我就不知道是誰了,不過,看四皇子對他恭敬的樣子,身份一定不低。”
“至於你的奶孃,過不多久應該就被抓住了,但現在如何我也不知,你的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囚在一個隱密之處,只等得到南巫的寶物,就會處死他。”
“你是說大伯與四皇子勾結在一起?你真不知幕後之人是誰?”寧清嵐眉頭輕皺,難道一切都是大伯的陰謀?
寧綺蘿不滿,瞪了她一眼:“生死都捏在你手裡了,我騙你作甚?”
“那好,我暫且信你,今日你們一計不成,下一步又會怎麼做?周坤玉一定不會甘休的吧?”
“不錯,他見在水裡毀你清白不成,下午拿着那支水月流蘇已向母親求娶你了,說他爲救你,不小心與你身體相觸,爲保你的清白,願以貴妾娶之。”
“什麼?”周坤玉的動作這麼快,難怪剛纔母親看她的眼神那麼怪,寧清嵐大驚:“那母親可同意?”
“自然是同意了,你在她眼裡只是卑微軟弱的庶女,自然沒有侯府的名聲重要。”看着寧清嵐吃驚着急的模樣,寧綺蘿有些幸災樂禍,不過下一刻,看着寧清嵐不懷好意的眼神望來,她心裡頓叫不好。
“我是卑微無能的庶女,母親自然不會聽我說話,不過你可是她親生嫡女,是她的心頭肉,你若不肯,我怎敢嫁?”寧清嵐眼波一轉,看着寧綺蘿咬牙,心裡卻開心不起來,
“還有”
寧清嵐接着道:“我相信你自然有辦法說服母親,不過,此事不要讓周坤玉知曉,不僅如此,以後你還要勤與他聯繫,打探他下一步的行動,他一心想要長生,一定還會再想別的辦法,並且你還要打探我奶孃與父親的下落,有可能的話最好能將那老者的身份探出來,寧綺蘿,不要想着騙我,南巫國巫絕天下,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想要活着最好不要耍花樣,沒有你,我一樣能報得大仇。”
寧清嵐說着,身體突然憑空消失不見,就在寧綺蘿瞪大眼時,下一刻寧清嵐又突然出現,如風一般撲來,纖細的雙手一把將她的脖子掐住,死死的透不過一絲氣。
“放手……我,全,都,照,辦……”
寧綺蘿駭到了極致,心底信念轟然倒塌,最後一絲傲氣消失不見,就在她以爲她又要死了的時候,脖間力道消失,她軟軟的倒在牀上,大口喘氣。
“哼,你最好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在我面前,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嫡女,你只是我的女奴,從此唯我命是從。”寧清嵐身上散發驚人寒意,森寒的目光直達寧綺蘿的心底,讓人不寒而慄。
“是,我知道,我會的。”寧綺蘿不敢直視,泣淚橫流着胡亂點頭。
“很好……這也是七日斷心散,將這三人處理好,不要露了風聲,有事我會讓小喜來通知你。”看着寧綺蘿恭敬,寧清嵐站起身放了一包藥粉在桌上後,離去。
“是”
清碧院終於安靜下來,寧清嵐帶着小喜回了荷宛居,日落西山,熱鬧了一天的勇德侯府恢復寧靜。
大老爺寧瑜遠的書房裡,一位道士正在屋中四處察看。
“哼,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就偷走東西,而整間書房並不雜亂,可見來人不是熟人就是高手,此人不可不防啊。”道士五十來歲,一身陰陽道袍,身量瘦高,面黑長鬚,一雙細長的眼睛十分精亮,說話時不停的閃着精光,一看就是個狠厲之人。
“東西以被偷走,如何防?”
寧瑜遠一身寶藍長綢衫,坐在書桌後,臉色陰沉,四十出頭的臉上隱有雷霆,眉毛濃密,一身威嚴,上位者的氣勢外放,讓人不敢小覷。
道士面色不改接着道:“大人難道不覺得,此事多半就是徐才清那老賊所爲,他一向與你作對,今日趁着府中人多,將鐵盒偷走,不過,就算他將東西呈上去,師妹她貴爲皇后,以她的能力,想些辦法應該能攔下來,只要皇上一直服用三星金丹,他哪裡有功夫理會這些事情,當初你就不該將書信留下來,要是暴露了四皇子的身份,一切將前功盡棄。”
道士略有不滿,他隱忍多年,爲的就是想要重振陰巫門,可師妹在皇宮呆得久了,似乎離不開了奢華與權勢,看着寧瑜遠沒有出聲,道士心中一嘆接着道。
“其實這件事並不值得你動怒,若你還不放心,可以找人先將徐才清的人舉報,如此,就算徐才清真得了東西,他又怎能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你。”
寧瑜遠聽了此話,神色轉動,眼睛發光,慢慢站起身:“不錯,悟塵兄大才,此計甚妙,不管此事是不是他所作,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不過,這府裡也該清理清理了,不知悟塵兄可有辦法?”
道士微微一笑:“這有何難?晚上我讓噬香鼠去找找,只要接近過東西之人,一個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