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席怎麼着也不願意相信平日裡忠心耿耿的顧平生竟然有朝一日會同他那個好侄兒扯上關係,但雖然不敢相信,心中也染上了一層懷疑。
她回想起這段時間顧平生的做事風格也同往日有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是更加收斂更加小心翼翼了,容席眉目緊鎖,難道他真的和那人勾搭到一塊兒去了?懷疑的種子一旦發了芽就不會那麼容易消失。
“黑澤,你派暗探去盯住尚書府,一有風吹草動馬上讓人彙報給本王。”
“是。”
“下去吧!本王乏了。”容席擺擺手,仰頭坐在椅子上,雙手將椅子把手輕輕釦住,微眯的眸子深沉難以捉摸,透過眼神讓人難以知曉他在想什麼,宛如無波古井的眸子甚至讓人感到害怕,害怕被這雙眼睛看穿,或者害怕這雙眼睛帶來的冷意。
屋外,黑澤站在院落中,半側過身子回頭注視着緊閉的房門,似乎要隔着房門看清屋內的人或是物,一向無悲無喜的面容上帶了極少見的嘲諷,但只是一眼就轉身迅速往外走,只是垂在身側緊緊捏成拳頭的雙手一直沒有鬆開。
當夜,尚書府外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多了幾個不知姓名的人一刻不停的守着。府內,顧久檸對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
是夜,舜華和舜英正拿着細長的竹竿,將屋檐下燈籠勾下點起燈後再一隻只重新掛上,燭影搖曳,冷冷慼慼。
顧久檸的房門大敞着,此刻她正趴在低矮長桌案上寫着什麼東西。
“小姐在幹什麼呢?”燈籠已經點好,舜華走到顧久檸一側坐下,看清她筆下的內容後不由大吃一驚,道:“小姐這是又要給容世子寫信?”
“對,我今日沒見到他,回府的時候還被不知是誰的人跟蹤。”顧久檸笑了笑,繼續道:“不過,與尚書府有關係的,也就只有魏王府了。”
“這….倒也是不假。”舜華知曉顧平生平日裡小心翼翼,對於自己做過的事兒更是格外小心,很難抓到什麼把柄,甚至與魏王搭在一起也未必能找得到真憑實據,但這件事情,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沒人費盡心思找什麼證據。
“咦?”剛進屋的舜英似乎發現了身新大陸一般,跑帶桌案一側將上面的一套衣服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嘖嘖稱奇。
正在攀談的兩人隨着她的聲音看過去,顧久檸疑惑不已,舜華卻是無比震驚,下意識的問:“小姐今天見到容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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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就檸聞言,將桌上墨跡還沒幹透的紙捻在手上在她面前晃動幾下,理所當然道:“我要是見着他了這會兒還在這兒跟他寫信?我不直接告訴他嗎?”
“可……”舜華抿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
“可這衣物,分明就是世子的?”舜華話剛落舜英就接了上去:“這件衣服世子之前查案的時候穿過,與世子交手的可能就是魏王府之人。”
兩人的話雖然讓顧久檸無比震驚,可她也絕對不信這就是容墨的衣服,畢竟世界上一樣的人不多,這一模一樣的衣服可多了去了。
走到舜英面前將她手上的衣服拿走,顧久檸一邊整理一邊道:“你們也別大驚小怪了,這一模一樣的衣服也不足爲奇,不過我大概知道爲什麼今兒個有探子跟蹤我了。”
那些個人,無非就是和舜華舜英一樣,覺得這間衣服一定和容墨有什麼關係,他當時穿着這衣服招搖過市之時引起了那些暗探的注意,所以一路跟蹤她到了尚書府,想到此,顧久檸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些十有bajiu是王府的人,他們若是認爲自己和並肩王府有所關聯,而且又見到她回了尚書府,一魏王多疑愛猜忌的性子,只怕是會懷疑起尚書府來。
不行,她得將這件事也告訴容墨。
顧久檸回到桌案上繼續提筆在那頁未寫滿的紙上又添了些什麼,落筆。最後等墨痕乾透後將之摺疊好放入一個簡簡單單的信封內交給舜華。
“儘快交給容墨。”
舜華一邊笑盈盈收起信封一邊道:“小姐放心。”
——
時間一晃,第二日就已經來臨,這天白日裡,顧久檸如同之前大部分時日一樣安安靜靜待在院子裡,沒出尚書府。
夜深人靜之時,有重重防禦的尚書府內,小姐夫人門的院內倒是不那麼向府外那麼注重上鎖之類的事兒了。
冬日極少出現月亮,就算有幸看見了,也沒一絲一毫的溫度,甚至那茭白的光看着也是冷悽悽的。顧久檸翻來覆去睡不着,側臥在牀上透過不知何時竟已半掩着的窗戶盯着露進屋內的月光。
冷風透過未關的窗灌進屋內,將本來就少的可憐的倦意帶走,顧久檸起身,赤腳踩着冷生生的地板打算將窗戶關上隔絕屋外的冷風。
立在窗邊往外掃過一眼,顧久檸便伸手去拉窗戶,握住窗戶的手一瞬間涼意襲來,她一驚,正要關上窗戶之時卻發覺一道更加寒涼的觸感落在自己手背。
陌生的氣息一瞬間將她包裹起來,顧久檸猛然轉身想要看清來人,那人卻在她轉身之前一把摁住窗戶上的手,十分粗暴的一甩將窗戶關上。這一下子,身體是轉過來了,可手腕被死死捏住,整個後背被人逼到貼在牆上,動不得分毫。
“呵呵…原來是關窗戶,在下還以爲姑娘是發現了什麼?”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調侃,好聽至極。溫熱的氣息彷彿就在耳畔,惹得聽到的人一個哆嗦。
聽到這聲音時,顧久檸不吃驚是假的,她索性也不再掙扎,輕笑道:“原來是容世子,只是不曾想你我再次見面會是如此場景,當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只是不知世子此番前來是有要事相商嗎?”
一片漆黑中,顧久檸看不清他的神色,更是揣測不出他的想法。兩人就這麼對峙起來,不言不語。
不知是過了多久,容墨鬆開她,摸索着將不遠處的蠟燭點上,在昏黃燭光中撇過頭來,溫聲道:“在下還以爲,今夜來見姑娘,便也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