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笑得極爲奸詐,倒也索性鬆了口:“朱雀街最裡頭的那間琴坊裡頭,住了一位高人,你若哪日真尋思着要對付那位小公主,倒是可以去找他。”
高人?聞語,院中三人的眉眼中都染上了欣喜之色,可再接着問師叔那人是誰時,他卻死咬着一口牙不肯再說了。
“師叔,您這說話留一半的,可不是徒引我們三人好奇嗎?如今我呢連對方是誰都不知曉……若真去尋求他的幫助,卻被反陰了一遭該如何是好?”
許瑩瑩扯着師叔的衣袖,嘴巴嘟得可以掛上半個醬油親:“師叔您肯定也捨不得看瑩瑩身處險境之中吧?”
師叔活得這把歲數,頭一怕得是許瑩瑩師父發怒,頭二怕得就是許瑩瑩撒嬌了。
在許瑩瑩的再三追問之下,師叔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神情之中帶了一抹淡淡地哀色:“那人的武藝高強,又極擅奏琴,傳聞他就是撥動琴絃,也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莫琴?”白燁是玄冥國裡出了名的“鬼見愁”,對於各國高人的瞭解自然遠勝其餘二人:“可他不是早幾年就沒命了?”
“你小子還太嫩,得的這些消息都是表面,”師叔朝白燁扔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複道:“莫琴他乃是旭烈國第一暗衛,自幼跟隨在當今陛下的身邊,時常出入皇宮……一來二往之間,竟與宮中御琴房裡的一位樂娘生了情愫。”
“那位樂娘極擅琵琶,二人一道演奏時就連陛下也跟着讚歎不止……”
話說到了這兒,師叔連嘆了三聲可惜:“那時莫琴已經準備向陛下請求賜婚,可是變故徒生……小公主招了樂娘去其宮中演奏,卻因爲她彈錯了一個音色,命宮中下人拔斷了她的十指,樂娘生生地因爲流血過多而亡。”
“莫琴想尋仇卻被旭烈國皇帝攔着哀求,最後,他雖沒傷小公主,卻叛離了皇室,獨自開了朱雀街的那間琴坊。”
昔日琵琶古琴相伴,高山流水的場景在諸人眼前浮現,卻只是曇花一現……
院中三人皆是唏噓不已,許瑩瑩更是氣得胸悶,直喊着:“那南星可真不是個東西!”
拔斷十指,讓其終身不能再次撫琴……想來那樂娘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也只是生不如死吧?
顧久檸沉默了許久,朝着師叔拜了一拜:“多謝先生提供這一消息。”
得知了這個故事,顧久檸更是堅定了要快些將容墨救離苦海的心。
現在南星對容墨還有興趣,那萬一哪天容墨惹了她厭煩呢?顧久檸想也不敢想。
那位莫琴前輩武藝高超,若真能夠借力而用,說不定……
夜幕降臨,師叔帶着半死不活的霍三少爺已經離去,許瑩瑩撐起下巴問詢着顧久檸:“檸姐姐,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那位莫琴前輩吶?”
她想看看,那位傳聞中的前輩是個什麼風姿。
白燁也跟着好奇地側了側目。
可顧久檸卻只是搖頭:“那位前輩與南星的積怨太深,若真去尋了她,必然是會見血的……”這是她想了半下午才做出來的決定。
南星或許確實心腸狠辣,但這麼久以來……
她對容墨還是不錯的,或許,罪還不至死。
“我有自己的計劃,若是此計不成,再去尋莫前輩吧。”說完,顧久檸就將兩人統統打發回了自己的房裡。
獨自站在院落中,顧久檸放飛了一隻信鴿,靜靜等着那人的到來。
“顧姑娘。”霍煜迎着月光而來,白衣長袍爲他添了一分出塵之色,他避了避視線:“不知你今夜尋我何事?”
再次見到顧久檸,霍煜的心上難以避免的有些尷尬。
不論如何,今日被顧久檸解決的乃是他從小便護着的兄弟,若她是一刀結果了霍三,或許他心中尚可好受一點,可那一刀刀的……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相較於霍煜的忐忑尷尬,顧久檸大方了許多:“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三日後是你們的聖誕節吧?”
“沒錯,屆時我們旭烈國上上下下都會爲神慶生,”說起他們國度的神,霍煜的神情之中都帶了一抹虔誠,他許是猜中了顧久檸的心思,眼神晦暗不斷:“你是想讓我三日後帶你入宮參加宴席?”
顧久檸頷首應着是,可霍煜卻往她的腦殼頂上澆了一盆冷水:“太后打月初起就生病臥榻,當今聖上乃是純孝之人,恨不得將政事都帶去太后那邊處理了,這次晚宴上一切從簡,陛下會不會來都還不得知,你若是報了去找他做主的心思,倒不如趁早先歇了。”
居然有病人?!
這一刻,顧久檸的眼睛都跟着發亮了幾分,她原本還只有五分的把握已經漲到了七八分:“你可別忘了你的臉和毒是誰幫你解的。”
聞語,霍煜也跟着笑了起來:“明日我讓府上的小廝給你送一套霍府的丫鬟服來,三日後我便來接你。”
三日轉眼即過,傍晚時分,顧久檸與霍煜已經到了旭烈國皇宮前,與風靈國不同,他們這兒的皇宮也是修得前世西方的城堡模樣,瞧上去同樣也別有一番風味。
“霍煜!”顧久檸還來不及過多欣賞,一道熟悉的聲音就打他們二人身後響起。
二人一道回眸望去,發現喊霍煜的人竟然是南辰!
顧久檸連忙低頭,儘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而霍煜也迎過去擋住了南辰的視線:“見過太子。”
對上霍煜那已經完好如初的面龐,南辰早已欣喜得不行,哪還有心思再去關注一個小小侍女,他爽朗地一把攬住了霍煜的肩膀:“難得你竟然來宮中赴宴了。”
他先前聽說霍煜的臉讓人治好還以爲只是空談,如今一看,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們二人從前也是引人豔羨的好兄弟,只是因爲南星的事情漸漸生疏……如今,他總算可以稍稍心安少許。
霍煜待他卻仍是淡淡,但卻並未避過南辰的手:“霍家如今已經無人,只能由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