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魏殊言在一旁看着顧久檸沉默的樣子,輕聲喊她。
“還有什麼事兒嗎?”顧久檸毫不在意的看魏殊言一眼,不管是語氣還是姿態都極其明顯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似乎沒發覺或者裝作沒發覺面前之人的意思,魏殊言笑道:“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以妹妹的容色和人才,若是身份夠了,配誰都該是綽綽有餘的。不過若只是身份地位有所差距,但能在家做得了主,婚姻大事有能力自己決定的好男兒,妹妹也是可以認真考慮一番。”
顧久檸檸了檸眉頭,有些複雜的盯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溫潤公子,脣角不可抑制的微抽。
誰人不知魏府大公子驚才豔豔,年紀輕輕就將府內事業打理的僅僅有條,雖不爲官,但說是魏府的頂樑柱也絕對不容置疑,畢竟魏府十之ba九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大公子魏殊言手裡,他的話語權,在魏府可謂舉足輕重,哪怕是老爺子,都對他有所收斂。
所以大公子哪怕未曾娶妻旁人也只是旁敲側擊,不敢正面施壓,他對於自己的事兒府內的事兒,有絕對的選擇權。
只是他說得輕巧,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個魏大公子?
她有些好笑,對面前這個人的印象雖然沒有多好,但也沒方纔那麼壞了,撇了魏殊言一眼,繼續道:“大公子真是會開玩笑,誰人不知魏大公子就是你口中的這種人,公子莫不是在誇自己?”
顧久檸突然拍了拍腦袋,笑起來:“瞧我這記性,都沒好好招呼公子。”
“舜華,去給魏公子倒杯茶來。”
“妹妹?”
“公子請講。”顧久檸不知爲何,聽着他這般喚自己,有些不自在起來。
“我方纔的話,不是自誇,妹妹爲何覺着我是自誇?若是毛遂自薦呢?”
一開始本來也隱隱約約覺得他的話有些奇奇怪怪,可一時間未曾找出奇怪在什麼地方,這時候聽他一說,顧久檸才恍然大悟。
動了動身子,顧久檸冷笑道:“我說過我不想摻和進這些事中來,公子何必自討沒趣?何況,我的身份太過低微,是萬萬配不得公子的。”
“非也。”
此時舜華剛好端着茶盞前來,魏殊言瞥見後對她輕輕頷首,留給顧久檸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便毫不猶豫往院落外去。
舜華走到顧久檸身邊,將手中茶盞放下,神色複雜的看向魏殊言的背影。
“小姐沒事吧?”
“沒事。”顧久檸擺擺手輕聲道。
“那就好,小姐多加留意魏大公子,他……是個了不得的人。”
“得,瞧着你和舜英,一天天年紀不大還故作老成。”
舜華和站在一旁一直當透明人的舜英:“…….”
“你們在府內好生留意着,我出一趟府。”顧久檸站起來將披風取下,遞給舜華,對着兩人道。
“這?世子讓我們保護小姐的安危。”舜華顯然有些不贊成。
聽到這話,顧久檸將手放到她手上,輕輕握住,道:“可是我們首要任務就是找到腰牌,容世子將你們派到我身邊也算是協助我找腰牌,你們在府內好生探查,我去去就回。”
簡單收拾一番,顧久檸沒去看兩人是什麼神情,獨自一人出了院子。
————院落外不遠處被幾顆四季常青的松柏擋住一半的八角飛檐紅亭子邊緣,一襲白衣的溫潤公子百無聊賴靠坐在那兒,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往顧久檸的住處看去。
在見到那一抹孤零零的人影之時,魏殊言一改興趣缺缺的樣子,饒有興味盯着顧久檸,目光一直未從她身上移開。
或許是不加掩飾和毫不隱藏的灼熱視線讓顧久檸察覺到了端倪,頓住腳步四處張望,不過寥寥幾眼,就對上了一雙笑意盎然的眸子,那雙眸子深處染着不仔細看就會忽略過去的戲謔以及一絲一縷的志在必得。
——魏殊言。
他怎麼還沒離去?他在這兒做什麼?
見自己被發現,魏殊言不但毫不慌張,甚至還對遠處表情嚴肅的顧久檸揚起胳膊招手,微微張嘴說了句什麼話。
距離太遠,沒人聽得清他說了什麼,甚至看不清他的脣型,但那張本就染着笑意的臉上笑容更加明顯。顧久檸撇開視線,回過頭不去看那雙眼睛、那張臉。
捏住手指迅速往前走,她感覺手心有冷汗冒出,但顧久檸此刻什麼也不想管,也不去看魏殊言到底有沒有離開,順着出尚書府的道路往府外去。
亭臺樓閣,迂迴曲折,但尚書府不大,不過很短的時間內,顧久檸眼看就要出了這尚書府,但剛到門口她就發現尚書府的大門處除了兩個平日裡的侍衛,還有另一個人。
她沒管大門處平白無故多了的魏殊言,但那人的視線現任一直黏在她身上,顧久檸從他身邊頭也不擡的路過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捏住,硬生生聽了下來。她擡頭不耐煩的看一眼拉着自己的人,道:“魏大公子怎麼攔着我?”
“無事,只是碰巧遇上妹妹,想問妹妹要去哪兒?”
“碰巧?嗯?真巧。”自己院子內這個人登門拜訪,出門之時這個人跟着自己到了大門口,現在拉着她對她說好巧,倒真是太巧了啊!
垂眸,顧久檸的眼神落在自己手腕上纖細但力道卻大得有些嚇人的手上,笑道“魏大公子可否先鬆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嗯?好。”魏殊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扯出一個笑容,鬆開捏住顧久檸的手時若有若無觸碰幾下她垂下來的髮絲,稍微彎了腰,在離她耳邊不遠處說:“好,男女授受不親呢。”
“大公子日理萬機,那就先不叨擾大公子了,剛巧我也還有些事,就先行告辭。”顧久檸咬住脣角,不動聲色離魏殊言遠了些,道。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顧殊言失笑,壓低了聲音,說:“若是妹妹,便不存在叨擾一說了。”
“告辭。”再沒說其他多餘的話,顧久檸直接繞過他往外面走去。
身後的男人笑意已經消減,但那雙眸子仍舊死死死鎖着顧久檸,沉思片刻後,也尾隨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