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舜華,容墨親自過來扶着顧久檸回屋,而顧久檸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視人命無睹的人了。
她一開始本着殺雞儆猴的心思,只是想敲打一番這些下人,處理完就繼續回她的小院子,密謀她的富婆大業。
“可是怪我了?”
一進屋裡,容墨體貼的扶她坐下。
聽他這樣問,顧久檸搖了搖頭:“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變了……”
“有些時候,若是想敲山震虎,達到理想的效果,就不能心有不忍。”
聞言,顧久檸這才卸了滿心的防備,將事情的始末都細細說了一遍,只是掩下了和秦夭的過節:“我覺着這內鬼,不止彩月一個,彩月定然有問題,可是那下毒的人,看樣子卻是不像彩月,但是這個彩霞居然受了酷刑還是咬定是彩月,如果這個下毒的人當真不是彩月,那說明彩霞在維護那個兇手!”
“哎呀,我當時怎麼沒有反應過來……”顧久檸一拍腦門,自顧自的說的一頭勁。
而容墨從始至終都是一臉寵溺的看着她。
“我這可是無賴好人了!”顧久檸有些着急,自己一時遲疑,便禍害了一條人命。
“這小腦袋本來就不好使,還拍,再拍就徹底變傻了。”容墨拉住顧久檸的手,不讓她在自虐自己。
不然打在她身,疼在他心。
臉頰微微一紅,這個登徒子,居然嘲笑自己,哼。
“即便兇手不是她,可是她對昨日的去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來,定然也是有鬼,現下不除了,日後也會坑害你。”
聽到容墨的寬慰,顧久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自己這也是正常的抉擇吧,自己可不想當什麼聖母瑪利亞,最後死了連個給自己收屍的人都沒有。
既然已經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那麼就不能原地踏步了。
後來舜華從那彩月的香囊裡查出了麝香和紅花,若是佩戴者總是和備孕女子接觸,那所接觸女子也會受到影響,可能無法孕育子嗣。
好歹毒的心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廂玲瓏氏聽到下人的傳話,氣的摔了手上的杯子,那可是她最爲心疼的一套杯子,此刻摔了也是肉疼,但是不摔點東西,實在難以消了她滿腔怒氣。
墨兒是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是她多麼艱辛纔得到的,之後更是對他要求嚴格,甚至有些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被母妃所喜愛……
他哪裡知道,每每對他責罰打罵,她的心都在滴血啊,悶生生的攪着疼……
玲瓏氏跟當今太后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玲瓏氏身爲妹妹,太后是姐姐,兩個人模樣也極爲相似,一次花燈會出去玩,姐姐不慎跌落湖裡,玲瓏氏慌忙求了人過來救她,那人就是來民間體驗民情的先帝。
不想姐妹二人同時對帝王傾心,結果先帝卻對姐姐情有獨鍾,後來姐姐入宮選妃,本心無生意,卻得知那帝王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兩人恩愛佳話頗爲人所羨慕,而玲瓏氏也只能把自己的滿心愛意藏了起來,後來嫁了個世家子弟,只想平平淡淡了此殘生。
不想入宮陪同姐姐一塊玩耍,那人夜裡卻是吃多了酒,將自己當成姐姐一夜還好。
玲瓏氏生怕讓人知道,連忙半夜就離開了寢殿,那帝王也只以爲自己是一夜春萌罷了。
而這一次的意外就讓她懷了容墨,本以爲這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想這墨兒天資聰穎,三兩下旁敲側擊,自己居然讓他一個稚子套了話去。
兩人的母子情份,此後卻淡了去。
玲瓏氏自覺愧對容墨,在生活上對他總是依着順着,但是功課方面卻是仍然極爲嚴格。
這也是她爲什麼明明極爲不樂意顧久檸做她的兒媳婦,但是卻又不當面發作的原因。
見到自家兒子難得有喜歡的女子,她這個爲人母的,怎能不開心,只是這女子是顧府之女,尚書之女,而尚書站隊魏王,自己怎能留着這樣一個禍害在容墨身邊,紅顏禍水,果真不假!
從回憶裡晃過神來,玲瓏氏斥退了所有下人,一個人在屋裡唸經拜佛。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着些什麼。
是夜,並肩王府外,彩潔和彩霞二人掩面相泣。
“姐姐,你沒事吧?”彩潔哭的已成淚人,自己的罪過,卻讓姐姐給擔了。
兩個人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一同被賣進了並肩王府裡做下人。
秦王和世子交好,總是來府上小住或閒玩。
一來二去的,彩潔就對這秦王上了心,而這次下毒的人就是彩潔:“秦王說了,只要這事辦成了,就跟世子討了我過去。等我進了秦王府就能帶着姐姐一起過上好日子了。”
看到妹妹哭的泣不成聲,彩霞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只是她心裡清楚,自己捱了這些板子,怕是沒有多少日頭可以苟活了,只是這妹妹一向死心眼,自己還真的不放心啊。
“好呢,你快別哭了,不然一會進府了,主子得怪罪了。”
她本不知道彩潔所作所爲,還是無意中發現,正巧趕上前天看到彩月從王妃屋裡出來,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她記在了心裡,這纔想着今日把一切推給彩月,哪怕自己死了,也得護着她妹妹。
彩霞始終記得,孃親死前捏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說:“大妞,你是姐姐,以後一定要護着妹妹,孃親沒本事,只能把你們送去王府,希望你們能夠享福,不要跟孃親一樣,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
爹是個混賬爹,最後本來是送去王府,變成了賣進王府,路子不同了,待遇也發生了變化,只是這些年她始終記得孃親的遺言,斷然不會讓妹妹受了委屈。
雖然心裡知道彩潔日後的路怕是坎坷,但是身爲姐姐,能夠讓她現在幸福的笑了,她便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