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爲什麼二姐姐會中毒,念惜也不知道,可這手鍊是南陽王妃送給王侯府上嫡小姐的禮物,很多人都有。”
一句話說完,喬念惜應景一般的抽了抽嘴角,臉上還帶出了幾分委屈。
“你說很多人都有?”太后臉色一凜,聲音跟着就高了八度。
這要是都有毒,其他人不也中毒了嗎?
心裡想着,太后臉色再也保持不住拉了下來,扭頭看向皇后:“皇后!當時東西是怎麼驗查的?”
太后聲音中多了幾分威厲,雙眸之間不怒自威讓人從心裡不敢直視!
皇后本來以爲高氏會說出什麼重要的話來,才幫她說話,可聽着她的話才發現真是高估了這個蠢貨,正想着怎麼應對後面的情況,冷不丁聽到太后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
“回,回太后,這樣的手鍊一共送來十二條,昨日內務府提交了驗查文書分發下去的,並未查到異常!”
說話之間,皇后不着痕跡的朝喬念惜飛出一個刀眼,雙手也跟着攥了起來。
入宮出宮的東西內務府都會驗查,可並非全檢,只是抽取其中部分檢驗,如今只一條出了問題並不能說明皇后管理不當,深陷其中又能自己摘清楚,這也是她的高明之處。
“那趕緊去查剩下的十一條啊!萬一再有人中毒不是更麻煩?”太后並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命,聽皇后的話,更是緊張。
“是!”
皇后臉上神情有些僵,扭頭跟旁邊的管事嬤嬤交代幾句,眼看着幾個人神色匆匆的跑了出去。
高氏還在醞釀,冷不丁的看到衆人偏轉了主意了,瞪着眼睛愣在那裡,一時間沒明白。
剛剛明明在說喬念惜謀害喬初憐,怎麼說着說着就跑偏了?
稍肥的臉上兩隻綠豆大的眼睛懵逼的眨了眨,高氏張張嘴還想說,冷不丁的被人一拽衣服,話就嚥了回去。
扭頭看着是陸氏,高氏一撇嘴本打算不理會,可再轉過頭瞧見太后冷着臉跟皇后問話,想了想,終究沒敢插嘴。
“這裡不是解決事情的地方,咱們先挪出去,你們去請皇上!”
太后問清楚心裡大概有了底,扭頭瞧着張太醫還在爲喬初憐診治,這麼多人圍着恐有不好,轉臉朝皇后交代。
衆人聽着太后這話,一股陰寒從心底發出來,雖說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可現在太后是生氣了,保不齊誰倒黴就被牽連到了呢!
“是!”皇后應聲讓人去辦,臉上神情平和,心裡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眼看着皇后出去,太后雙眸之間泛起一股凌厲。
南陽王妃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她的品行太后最清楚,不然也不會讓最疼愛的小兒子娶回來,可如今這毒出在南陽王妃送的手鍊上,太后再不諳世事也不能不管了。
敢動皇家的人,膽子也太大了!
老夫人看得出太后臉上不好看,緊忙安排一切,招呼衆人往前廳走,臨近高氏跟前,手裡的柺杖在她跟前重重的戳了幾下。
高氏不敢跟老夫人犟嘴,低着頭不說話,可喬初憐都昏迷不醒了,她實在是不甘心,吩咐了丫鬟在張太醫這裡盯着,跟着衆人往外走。
剛纔話說到一半就偏了話題,以至於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就算沒能讓喬念惜倒黴,也得看看究竟是誰害了喬初憐!
衆人到了前廳,皇上和喬宏遠已經等着了,聽傳信的嬤嬤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臉色起了變化。
喬宏遠聽到事情跟喬念惜又有關係,心裡一團火就開始燒了起來,眼看着喬念惜跟老夫人進來,眼珠瞬間就帶出一道陰戾。
喬念惜向來敏感,順着目光瞧見這親爹一副咬人的模樣,心中冷笑一聲,隨着丫鬟挑開簾櫳,邁步進了前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親手扶了太后一把,話出口,眉頭也跟着擰了起來。
剛纔聽着嬤嬤的話大概知道了一些,卻也不知道很清楚,如今見到衆人,便忍不住開了口。
皇后畢竟是深居後宮的霸主,自我調節的本事還是很強的,進門之前就已經調整好了,如今心情平靜沒有絲毫緊張慌亂。
“前幾日內務府收到南疆送來的一批手鍊,是歡沁親手編制的,點明瞭送給王侯府上未成婚的嫡小姐,可剛纔在家廟禪講的時候,鎮國侯三兄弟家的孩子因爲戴着手鍊中毒暈倒了,如今正在診治。”
皇后這話說得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將事情陳述給皇上,不發表任何看法,這也是她的高明之處,無聲無息就已經將自己摘了出去。
喬念惜側目瞧着皇后這般,心裡忍不住冷笑,之前就聽夜玄凌說過皇后攛掇他打壓太子爭取皇位,如今見識了她的手段,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能穩坐後位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這邊喬念惜正走神,卻聽皇上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是給王侯的嫡女,怎麼會在鎮國侯三兄弟女兒的手上?”
一邊說着,皇上扭頭看喬念惜一眼剛好看她擰着眉頭,以爲她這是受了委屈,臉色緊接着就冷了下來。
衆人心頭一顫,明顯的聽着皇上的聲音裡添了一絲怒意,忍不住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整整齊齊,連排練都不帶排練的。
喬念惜看着衆人動不動就往地上跪,有些無奈的暗自嘆一口氣,可想着長輩都跪下了,她也不能站着啊,一撩裙子也要往地上跪,卻不想腿還沒彎就被皇上叫住了。
“你別跪!”
皇上扭頭瞅她一眼,緊忙喊住,等她擡頭,又接着說:“你過來!”
喬念惜看着皇上一副家長站在背後撐腰的姿態,勾脣一笑,也不多說起身就到了太后跟前。
這石頭鋪的地板是夠硬的,跪幾下膝蓋都能青一塊,她纔不是那種自殘的性子!
“你們倒是說說看,這手鍊是怎麼回事?”
皇上看着喬念惜站在太后邊上,這才理會別人,一雙冷眸朝着鎮國侯府衆人掃過去,不自覺地帶出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寒意。
喬宏遠跪在地上全身哆嗦,額頭直冒冷汗,他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如今惹了皇上不高興,全家的性命都懸在脖子上。
老夫人臉上也有些尷尬,正想着怎麼才能將事情圓過去,卻聽旁邊高氏又開了口。
“回皇上,這手鍊原本是給念惜的,是她送給了憐兒!”
高氏山前一步撲通跪在了皇上跟前,想都不想直接將鋒芒又轉到了喬念惜這裡。
還就不信了,若是皇上知道她品行不正還會要容忍她做兒媳婦?
心裡想着喬念惜被皇上退婚,高氏心裡就是一陣暗爽,不等皇上說話又加了一句:“念惜平常對自己的護得很緊,這次卻十分大方,原本我們是感激的,卻不想她竟然是爲了害人,還請皇上給憐兒做主啊!”
一邊說着,高氏不着痕跡的伸手在自己大腿根上擰了一把,一陣痠疼傳來,眼睛裡立馬蓄了淚水。
“你給我閉嘴!”
老夫人都快氣瘋了,不等皇上話說,手裡的柺杖論起來就砸在了高氏的後背上,直接給高氏抽趴在地上。
剛纔皇上和天后對喬念惜什麼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還在他們跟前說喬念惜的壞話?
你不想活了沒人拉着你,可現在是關係整個喬家命運的時候,你腦袋長來就是爲了增高用?
高氏只顧跟皇上訴苦,冷不丁的後背遭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嗷的一嗓子趴在地上,好死不死的卡在正要低頭的空檔,腦袋順着柺杖的力道一下子砸在上堂的臺階上。
臺階的硬石直接給她額頭蹭破了皮,殷紅的血順着額角就流下來,白色的臉上兩道紅,跟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衆人看到血臉上就變了顏色,可皇上不說話,誰也不敢動,更何況喬家衆人眼看着高氏將大家往火坑了拽,都恨瘋了她,誰還管?
相對於衆人的變化,喬念惜冷靜多了,翹着腿站在邊上看熱鬧,直到老夫人的柺杖落在高氏身上時才嘆一口氣,總歸老夫人還算是不糊塗。
正想着,眼看老夫人收回了柺杖要往地上跪,喬念惜這才收回神往高氏跟前一站。
“三嬸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喬念惜嘴裡飄出一句話,低頭看着高氏臉上帶血疼得直哼哼,脣畔勾起一抹冷笑:“念惜自佛門清淨之地長大,向來秉承佛祖的博愛之心,你說我對自己東西護得緊?”
一句話說完,衆人紛紛朝喬念惜看過去,想着她平常的作爲,不由得暗自點頭,再看向高氏的目光便又多了幾分鄙夷,還有幾個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幫腔般應和。
皇上聳了聳眉毛不說話,從剛纔一進前廳的時候,就注意到喬念惜躲在一邊看熱鬧,不知道這丫頭跟自己那缺德兒子是不是一樣,索性也不插嘴,看她自己怎麼解決。
高氏裝得眼冒金花,正暈暈乎乎着,耳邊傳來衆人的小聲議論,擡頭看着喬念惜那雙寒光帶刺的雙眸,明明外面豔陽高照,愣是讓她感覺到了一股侵入骨髓的冰寒。
將高氏面上表情收進眼底,喬念惜微挑脣畔繼續說:“本以爲三嬸是長輩,念惜應該尊敬您,可您說話這麼沒邊,生生將髒水往我身上潑,我可就不得不把話說清楚了,還請皇祖母和父皇,給念惜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