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在衆人跟前丟臉,喬念惜索性轉過身去不再看他,瞧着老夫人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這才又轉了身。
“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不好,即便是表示對你的尊敬也得考慮情況不是?不如,換一種方式?”
喬念惜直接對夜玄凌稱呼“你”,一邊說着,朝夜玄凌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什麼,又接着說:“你不是來開做法的嗎?你讓玉陽道長和衆位跪着,這壇可就開不了了!”
聽到喬念惜這話,老夫人脣角抖了抖,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心裡涌出來,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喬念惜的娘,暖心啊!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就聽惜惜的!”夜玄凌朝着喬念惜勾了勾脣角,隨即轉向衆人:“都起來吧!”
夜玄凌在這話,衆人等了太久,起身的瞬間竟然還有些激動,只是聽到他親暱的喊喬念惜爲“惜惜”,衆人心裡又是不受控制的一哆嗦。
衆人心裡正想着不要得罪喬念惜,喬初憐卻在見到夜玄凌的瞬間,一股子勁兒便忍不住的往上涌,今日不同之前,打扮得體周身整潔,夜玄凌一定會喜歡的,她喬念惜算個屁!
然而,就在喬初憐蠢蠢欲動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卻被高氏死死地拽住了,她太瞭解自己這個女兒,心心念唸了好幾年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她怎麼能按捺得住?
可夜玄凌畢竟不是普通人,上次的情況已經看出來,他對喬初憐根本連正眼都不看,如今她若是衝出去,那就是找死!
這邊高氏是拉住了喬初憐,可對面喬初喜可就沒人管了,趙姨娘離得遠夠不着,老夫人全身都疼,根本無暇顧及她,如今可就隨了心了。
自打站起來的瞬間,喬初喜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夜玄凌的臉,眼睛裡直冒紅心,眼看着嘴邊就要流出口水來了。
夜玄凌正跟喬念惜說話,並沒有注意到旁邊那灼熱的目光,不經意地一瞬家瞧見喬初喜那張快要咧到耳根的嘴,眉頭皺了一下,拿着象骨扇的手一揚,誰也沒有看到,一根極小的針落在了喬初喜的穴位上!
再看喬初喜,原本滿臉的笑意,眼睛裡盡是幸福的神情,如今依舊是滿臉的笑意,可眼睛裡卻都成了驚恐,面癱了!
喬初喜嚇壞了,伸手抓着旁邊的人“咿咿呀呀”的叫喚,引得衆人都朝着她看。
“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擰着眉頭,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可是究竟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啊啊啊啊!”
喬初喜的嘴是歪着的,如今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一邊交換着,口水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難看極了!
“將五小姐帶回去!”
從夜玄凌進來的時候,喬宏遠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如今看到喬初喜又這樣不對勁,臉色更是鐵青的可怕!也不管她是出了什麼問題,直接讓人給拖回去。
旁邊的丫鬟小廝不敢怠慢,進忙上前將喬初喜拖了回去,這平白無故的一出,讓人心裡更是添了幾分恐怖。
“看來,鎮國侯府是有些不安寧!”夜玄凌一臉什麼都不知道樣的,一邊說着,手裡的象骨扇展開晃了晃,似乎想到什麼,又說:“你家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吧?惜惜剛回來,可千萬別被你們連累了!”
這話一出,衆人咧了嘴,嘴角跟着猛地抽了一下,明明喬念惜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怎麼到了凌王這裡竟然成了別人連累她?
而且,這話說得一本正經,若不是振國侯府都是知情人,恐怕還真的會信了他的話!
老夫人心裡一顫,擡臉朝着喬宏遠瞪一眼,不等他說話,直接接過了話茬:“正是爲了保佑家人的平安,所以我們才請了玉陽道長來祈福安宅,念惜是喬家的孩子,自然也會爲她祈福。”
這一句話,老夫人喘了兩口氣才說完,不知是因爲剛纔跪的久了,還是因爲心裡緊張,反正話說得斷斷續續,不過所幸還是將意思表達清楚了。
“哦?”
老夫人的話似乎是提醒了夜玄凌什麼,手裡的象骨扇“啪”地一聲合上,轉向站在一邊的玉陽道長。
“本王向來喜歡這些民間奇聞,卻從未曾見過,不知道長有什麼可以讓我們開眼的本事?”
一句話說完,夜玄凌轉過臉朝着喬念惜勾了勾脣角,眼底帶出一抹得意。
相比夜玄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喬念惜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撇撇嘴,沒有搭話。
說起這行走江湖多年的道士,自然是有幾分本事才能賺得一口飯吃,像玉陽道長這樣連名聲都有了的人,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聽夜玄凌這樣說,玉陽道長勾起脣角,眼底帶出一抹陰邪:“道家擅長擒拿捕捉妖物,先祖曾經赤手於滾燙的油鍋之中滅鬼知魂魄,自此成爲我到家的一門絕學,既然凌王殿下想看,不如貧道試驗一二?”
“好!”
夜玄凌手裡的象骨扇“啪”一下合起來,脣角上翹,帶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今日我們就見識見識玉陽道長的這赤手下油鍋的本事!”
玉陽道長此刻並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反而得意的讓弟子們擺上了表演用的物什。
平常做飯用的廣口鍋裡已經放好了做菜用的油,中人轉移到偏院,在鍋下面支起了竈,不一會兒,火苗將鍋裡的油燒開,發着咕嚕咕嚕的聲音。
衆人看着那油往上泛着泡泡,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緊張,這要是把手放進去,還不立刻炸熟了?
所有人的人都是這樣想的,除了旁邊一臉愜意站着的夜玄凌和喬念惜。
對於一個受現代科學教育的精英,喬念惜自然知道這些所謂的騙術背後究竟是在搞什麼鬼,夜玄凌怎麼也是一副瞭然的樣子?
心裡正想着,這邊玉陽道長已經將手裡的拂塵遞給了旁邊的小道士,挽起袖子準備好久要往鍋裡放。
然而,這個時候,喬念惜恰到時間的阻止他!
“道長先別急!”喬念惜一邊說着,湊到了玉陽道長跟前,低頭看着那已經燒開的油不斷往上泛着氣泡,脣角一勾:“我在寒光十年,跟着無念師太學了一些本事,這赤手下油鍋也是知道的,不如,讓我試試?”
喬念惜這一句話說完,衆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那可是滾燙的油,這女人的是瘋了嗎?
“不行!”衆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陸氏先急了,上前一步拽住喬念惜的手,聲音都顫抖起來:“你給我站在一邊,不許亂來!”
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可眼橋憐惜這是在自尋死路,陸氏即便再由着她也不能看她這樣冒險!
老夫人也是嚇了一跳,剛纔喬念惜的一席話讓她暖了心,這個時候對她也多了幾分擔心。
“念惜,不要胡鬧,還不快過來!”
一邊說着,老夫人朝着喬念惜伸了伸手,相比之前,還真的少了幾分凌厲。
“切,譁衆取寵,真是不要臉!”
喬初憐原本還興奮喬念惜要倒大黴了,正眼巴巴的想要看她被燙得只剩下骨頭的樣子,卻不想連老夫人都出來阻攔,那她剛纔不是白咋呼了?
正在喬初憐瞪眼的時候,喬念惜轉過了臉看着陸氏和老夫人:“祖母和大伯母不用擔心,怎麼說我也是無念師太親手教出來的弟子,不會受傷的!”
說話之間,喬念惜轉向玉陽道長,勾脣一笑:“道長,您說以我的修爲,會不會受傷?”
玉陽道長原本就被喬念惜攪和了,如今聽她這話,心裡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瞬間就慌了神。
“這,小姐若是沒有成功過,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真的傷了可是後悔莫及!”
一邊說着,玉陽道長下意識地轉臉朝着林氏看一眼,見林氏似乎也在期待喬念惜被毀了雙手,心裡又是一沉。
“沒關係,我就喜歡刺激!”
喬念惜看着玉陽道長額頭上都已經冒了汗,脣角一勾,不等他再說,將手伸進了鍋裡。
嚇!
衆人被喬念惜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長大了嘴巴,只是口中的驚呼聲沒有來得及喊出來,又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喬念惜的手伸進滾燙的油裡竟然沒事!
將衆人的驚詫的表情收進眼底,喬念惜不以爲意的勾起了脣角,可不是沒事嗎!
這鍋裡的油是小道士事先準備好的,鍋里加了硼砂,硼砂受熱很快反應會像是燒開了一樣的讓那油翻滾,實際溫度卻並不高,誰伸進手都不會有事!
只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在這科學知識落後的古代,還真沒有幾個知道的。
“這!這怎麼可能!”
別說是衆人,就連見多識廣的喬宏遠也是驚呆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喬念惜,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三小姐這事得了佛祖的庇佑啊!”
陸氏身邊的丫鬟在人羣中冒出一句,引得衆人紛紛附和,陸氏和老夫人此刻臉上也緩和下來,同時又後怕,這個孩子,可真是膽子太大了!
喬念惜的手在燒開的油裡晃了一圈,收回了手,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巾擦着,轉過臉朝着那邊一臉慵懶的夜玄凌揚了揚下巴。
夜玄凌勾起脣角,朝着喬念惜伸出一個大拇指,多餘的話不用說,心裡自然明白。
擦乾淨了手,喬念惜轉向玉陽道長,脣角的笑意更濃:“剛纔我也是一時好奇想要試一下,冒昧的地方,道長不要介意。”
“沒!小姐果然是好本事!”
此刻的玉陽道長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一邊說着,眼裡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說話的同時根本就不敢看喬念惜的眼睛。
“在道長面前,我不過是雕蟲小技,剛纔凌王殿下本來是想看道長的本事,卻被我給攪了,如今這油已經髒了,我們另外換一口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