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無奈剛纔夏夢凝的那一下子着實厲害,腿都失去了知覺。
“回……回三小姐話,奴婢是梅夫人的丫頭……”
夏夢凝冷笑,這時候,翡翠已經拿了衣服走回來,見了這情景,有些驚訝,道:“望月,你在這裡做什麼?”
夏夢凝看着那丫頭慌張的神色,道:“你若是從實說來,我便饒你一條狗命,若是不然,別怪我心狠!”
夏夢凝在府裡一向狠辣無情,雷厲風行的手段一度讓全府上下都戰戰兢兢,如今見夏夢凝這般神色,那丫頭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反轉了身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奴婢說……奴婢說……”
說着,那丫頭就哭着道:“是五姨娘……奴婢還在牙婆子手裡的時候,五姨娘就讓她身邊的王媽媽來找奴婢,說讓奴婢以後監視着梅芳園的一舉一動……還給了奴婢金子……”
這被喚作望月的小丫頭說完,擡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着夏夢凝,“三小姐,奴婢都說了,求三小姐饒了奴婢吧……”
夏夢凝皺眉,想了一會兒,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要在魏氏面前露出馬腳來,在她面前稟報就說一切如常,魏氏讓你做什麼,你都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那小丫頭聽了,急急忙忙的搖頭,“三小姐……要是被五姨娘發現了,奴婢可就是死罪了啊……”
夏夢凝見她的模樣,冷笑道:“哦?那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把這事情告訴五姨娘,同樣的,在我這裡,你也是死罪,想死在誰的手裡,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夏夢凝就站起身子走了出去,那小丫頭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拖着一條傷腿跑到了夏夢凝身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三小姐……奴婢願意追隨三小姐……”
夏夢凝皺眉看着她,對一旁的翡翠道:“看緊了她,以後若是這梅芳園裡還有誰敢耍花樣,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跪在地上的小丫頭身子哆嗦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敢擡起頭來。
夏夢凝走了出去,九兒已經等在那裡,見了夏夢凝,急忙道:“小姐,奴婢剛去跟老爺說了,老爺已經下令徹查那羣府中的繡娘了。”
夏夢凝冷笑,“魏氏的膽子也太大了些,竟敢這樣面對面的跟我作對了,難不成是嫌命長了!”
夏夢凝說着,眼中迸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九兒卻不害怕,小心翼翼道:“小姐,剛纔那個丫頭,你真的打算收爲己用?”
夏夢凝笑笑,道:“敢在這種狀況下爲了魏氏跟我作對,她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我今日說的,只不過是想穩住她罷了。”
九兒點着頭,“事情還得看老爺的決定。”
夏夢凝笑笑,“你是個聰明的,這事不等爹爹點頭我就處理,難免會給爹爹撂了臉面,等到爹爹決定了,再殺這個背信棄義的丫頭也不晚。”
兩人在花園中走着,夏夢凝隨手摺下了一支開的正好的牡丹花,纖細的手指將其狠狠的捏碎,眼中的陰狠讓人不寒而慄,“我從來就不是個善良的人,與我作對,他們就該想好下場!”
夏川淵終究是沒有查到別的,只是將府上的繡娘都攆了出去,夏夢凝不以爲意,魏氏埋得這麼深,況且這麼多年了,魏氏一直是謙卑恭順的姿態,夏川淵也是不會懷疑她的。
夏夢凝擺弄着手裡的剪刀,在那花瓶裡的花枝子上左剪右剪,修理着花枝的形狀,聽着九兒說這話,夏夢凝放下手裡的剪刀,笑道:“只要這樣就夠了,先給魏氏一個警醒,這幾日我的事情還沒了結,一時間顧不上這麼多。”
九兒點着頭,道:“小姐,健存閣都已經重新開張了,看來皇上是不會追究此事了。”
夏夢凝聞言,冷笑,“皇上不追究,不見得長孫墨就會停手,我還是要早做打算纔是。”
說到這裡,夏夢凝就想起了長孫允來,上次她跟自己說的那個給健存閣使壞的人,跟魏氏有關,夏夢凝差點忘了,如今仔細一想,最近魏氏確實是總往外跑,據吳青調查,魏氏跟孃家的關係並不親密,那她整日的在外面,是去見誰呢?
夏夢凝疑惑着,正巧這時候吳青走了進來,滿頭大汗的找水喝。
夏夢凝一把拉過吳青的手,湊到吳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吳青笑笑,“包在我身上吧。”
翌日,夏川淵一下朝,就急慌慌的叫來了夏夢凝,夏夢凝見夏川淵神色不對勁,有些驚訝,道:“爹爹,出了什麼事?”
夏川淵急切道:“今日朝堂之上,墨郡王說這天池花乃是西域皇室纔能有的東西,然後現在滿大街的都在傳你和西域大王是早就相識,你是在幫着西域陷害北國的人。”
夏夢凝大驚,“怎麼可能?我跟東陵陌也是在不久前才認識。”
夏川淵苦着臉,“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自小都在府裡,哪裡能去認識什麼西域大王,可是如今人言可畏,到處都在傳,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怕又會是一場災難啊。”
夏夢凝心裡也有些發慌,這幾次的事情都來的如此突然,甚至於讓自己沒有半分防備,夏夢凝恨恨的將手拍在了桌子上,她恨死了這種不能掌控的滋味兒。
“爹爹,如今女兒只能去找長孫墨問個清楚,若是他不收手,那女兒寧願與之同歸於盡!”
說着,就轉身往外走,夏川淵急了,忙開口阻攔,“凝兒,不可啊……”
一隻有力的臂膀卻橫在了夏夢凝的身前,擋住了夏夢凝的去路。
“凝兒,冷靜些……”
夏夢凝擡頭,見來人是長孫允,眉頭舒展了一些,暫時安靜了下來。
長孫允極少數見到夏夢凝這樣衝動的模樣,知道這一次真的是惹怒了她,當下也不說話,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的哄着。
夏川淵見狀,有些不自在的轉了頭,一旁的丫頭們也都低下了頭不去看。
好一會兒,長孫允才停了手,道:“坐下冷靜冷靜,咱們一起想想對策。”
夏夢凝點頭,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冷聲道:“長孫墨如此良苦用心,爲的就是坐實了我的罪名,我竟是不知,他爲何這樣恨我入骨,非要整死我不可!”
長孫允嘆口氣,道:“他哪裡是在整你,分明是在用你的安危來逼我,他知道,若是將我逼急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於他,便是有利的。”
夏夢凝狠狠的攥緊了手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溫暖的觸感抵了上來,是長孫允伸手將夏夢凝的拳頭握住了,“放心,他敢動我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流言蜚語最大的特點便是傳播速度很快,才短短的不到一日的時間,連丞相府裡都傳出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夏夢凝坐在榻上,知道外邊的人都是怎麼說的,可是一開始還非常生氣的她,這時候反而不生氣了,面色淡然的坐着繡荷包。
這流言越穿越難聽,漸漸地就變成了夏夢凝本就是個不守婦道不貞潔的女子,勾結了西域的大王想要謀害北國的老百姓,事情慢慢的演變,甚至很多一直愛慕長孫允的女子,都嚴厲的聲討起了夏夢凝,覺得她不配和長孫允在一起。
入夜,西域王宮內,牀上的帳子被一隻纖弱無骨的手撩起來,一個渾身雪白的女子坐在牀上,貪戀的看了看牀上還在熟睡的男子,女子笑了笑,站起了身子,準備去沐浴。
窗子一開一合,快的讓人感覺不到它的變化,一個輕盈的身影跳在女子面前,“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女子正是尤若心,她看着只披了一件長袍的映畫,脖子上還留有歡愛過後的印記,尤若心笑了笑,道:“你對於這張臉,還滿意嗎?”
映畫臉色一頓,有些泛白,卻是很快的掩蓋了過去,往前走着,坐在外間的椅子上道:“你來幹什麼?”
尤若心笑了笑,“我當時說過的,這張臉我不是白給你的,而現在,我就是來要報酬的。”
映畫聞言,冷笑一聲道:“說吧,要多少錢?”
尤若心輕輕地搖了搖手指,“我不要錢,只要你去東陵陌身邊拿一件他貼身的東西給我,我們以後就互不相欠。”
映畫敏感的捕捉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猛地裹緊了長袍,瞪着尤若心道:“你想幹什麼?”
尤若心笑笑,道:“不必緊張,我不會害你,再說了,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若是我想殺了你,你早就已經死了。”
映畫有些不自在的頓了頓,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要大王的貼身之物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害死大王?”
尤若心聞言,輕聲的笑了起來,道:“你還真是個癡情的種,不過我不會去害東陵陌的,畢竟我跟他無冤無仇,我要的,是夏夢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