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容原本今日要帶着天冬去進一批玉石,誰知正巧撞見了清和,見她一臉的憂心忡忡,卻沒見傅絃歌的身影,一時間有些疑惑。
見是清容,清和便將此事原委一一說了,隨後又道:“清……陳思思此事做的欠妥當,但也不是什麼大事。郡主卻明顯不對勁兒,這……”
“哎呀,你糊塗啊!”清容一聽便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趕緊拉着清和走:“郡主現在在哪裡,你快帶我過去。”
清和被她扯得一個踉蹌,卻也被她的反應嚇到了,也沒顧得上說什麼,下意識地就快步將清容領着往回走:“就在前面拐角,怎麼了這是?”
“誒誒欸,姑娘,您的糕……”
“老丈,這是銀子,不用找了。”好歹有一個天冬記得稱栗子糕這件事,也沒看究竟拿了多少銀子,接過老丈的栗子糕便追了上去,卻見清和與清容二人突然站住不動了,險些沒剎住腳裝上去。
“掌櫃的,姑娘,這是怎麼了?”
清和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無一人的拐角,臉色有些發白。
“怎麼回事?郡主呢?”
“我……剛纔還在這兒的呀。”清和呆呆地看着清容,隨後又反應過來,衝出去幾步慌張地喊起來:“郡主?郡主你在哪兒……唔唔……”
“你先別聲張,郡主身邊是跟着言先生的,不會有事。”
清容一句話點明其中關鍵,見清和終於冷靜下來一點這才鬆開了捂住她的手:“她方纔分明就是故意要甩開你,情況應當是在掌控之中,即便是有什麼意外你我也不應該先亂了陣腳,郡主失蹤不是一件小事,且先不要聲張。”
“是是是。”清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清容說的有道理,然後又六神無主地問:“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你先回傅府,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回千川閣聯繫世隱。”
清容是傅絃歌一手提拔的,遇到事情往往比清和要鎮定,尤其是對於此時的情景,她所猜測的更是與事實相差無幾。
穿過蒲昌路拐角的巷子,再轉上幾個彎,推開一道毫不顯眼的小門,裡面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傅絃歌此時便站在這裡,冷眼看着坐在面前的蕭挽風。
她最近,與這位爺相遇的次數似乎是多了些……
“越州漢中府距離南陽不比金陵近,世子爺消息如此靈通,想來這些年世子爺是過於謙虛了。”
蕭挽風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冷着臉的傅絃歌,原本因爲陳思思一事的意外他對傅絃歌頗有些歉疚,卻不曾想能見到她這樣的一面,頓時起了興趣,那一點點歉疚便被拋諸了腦外,這樣的傅絃歌可比那無懈可擊的沐陽郡主有意思多了。
“蕭世子不打算解釋些什麼?”
“你既然和本世子來到了這裡,心中必定有多定論,還需要本世子說什麼?”他一手撐着腦袋,繼續說道:“不過本世子倒是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此事是我安排的?”
傅絃歌並不是一個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聞言眉頭一皺,正要說話,蕭挽風卻搶着說道:“本世子與你無冤無仇,從某方面來說,我還幫過你幾次,爲何偏偏此次要不顧你名聲給你安排這麼一出?”
這本是傅絃歌該質問蕭挽風的話,如今被他搶了白,倒是叫傅絃歌噎了一下,蕭世子的無賴,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我可當不起世子爺的幫助……”傅絃歌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一股鬱郁之氣總不得排解,忍了忍還是說道:“我只是不明白,陳思思進來傅府是世子有意安排還是純屬意外,左右已經被算計了一次,我總要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世子還是受了一次無妄之災。”
這一次蕭挽風倒是沒有反駁,坦然承認了陳思思是自己安排的人,並且從頭到尾細細地講了一遍自己是如何發現陳思思此人,是如何暗示她金陵官官相護、她若是想要伸冤句必定要有靠得住的關係,又是如何告訴她傅絃歌便是這個關係的。
末了,蕭挽風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可並非是本世子算計你,上四海居喊冤是她自己的主意,這樣算來,你這還是運氣太差。”
難得蕭世子會爲自己解釋一番,傅絃歌卻並不領情,若非是蕭挽風讓陳思思一心認爲官場黑暗,她單單一紙訴狀根本伸不了冤,又哪裡會有如今這樁事?
不過傅絃歌是個嚴於律己之人,此事歸根究底還是要怪她過於大意,因此心中雖然不滿,卻並不在此糾結,只是不陰不陽地說道:“那還真是多謝世子爺手下留情。”
這十一月的天氣坐在小院裡還是有些冷的,蕭世子在世子府中就連喝杯茶都恨不得捂一下手的德行到了此時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替傅絃歌倒了一杯水,十分隨意地往前推了推:“看起來你還有許多賬要同本世子算,正巧這裡不是宮中,清淨得很,咱們有大把時間,你打算就一直這麼站着?”
傅絃歌向來不委屈自己,她看了一眼那冷冰冰的石凳,動也不動,用眼神向蕭挽風表達了一句無比複雜的嘲諷——你居然會屈尊坐在這種地方?
蕭世子也不知是有何種神通,竟然接收到了傅絃歌的意思,不屑地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指了指屋子,傅絃歌會意,毫不客氣地進了屋,不一會兒便從中搬出來一個軟墊,平平整整地放在了石凳上,這才紆尊降貴落下了尊臀,沒讓自己被這寒冬的冷石頭給凍着。
這兩個人誰也不是什麼慣吃苦的人,傅絃歌初見這院子的簡陋還覺得好奇,進了屋才恍然大悟,早知蕭世子不會腦子壞了想要體驗民生疾苦,這院子雖然簡陋,屋子裡的佈置卻樣樣皆是上品,舒適的很……
“既然世子也說了要算賬,咱們便不如從頭一一算起,上一輩的事情與你我無關,還是先從李琰一事開始如何?”